第192章 开山劈柴

  杀人的人终于来了。
  来的是轩辕开山。
  田灵子和牧羊儿不知道在何处。
  或许他们想派轩辕开山先来探探底细；或许是他们觉得仅凭轩辕开山的一把大斧，已足以对付顾闲。
  还或许他们就在一旁伺机而动，等待着顾闲露出破绽！
  斧头和一个大汉，同时走向了屋子。
  大汉虽然不高，但却十分健壮。
  他的头几乎能有顾闲的胸膛一样大。
  而他的斧头，则可以比得上他的胸膛。
  “我想来这里找一份工。”
  轩辕开山三人本是因梦找来对付那个杀死花错的高手的。
  所以因梦当然不会不让他进门。
  可是顾闲却不能让他进来。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多余的做工了。”
  轩辕开山看着因梦，双眼不经意地露过贪婪淫猥的目光。
  “你是这里的主人？”
  顾闲道：“不是。我是长工。”
  轩辕开山道：“那你在做什么？”
  顾闲道：“我在劈柴。”
  轩辕开山笑了：“劈柴，我也会。”
  他走进院子里，拔起他的长柄开山斧头，对准一根木头，狠狠劈下！
  大斧在空中划出强烈的破空之声。
  力大，势沉！
  噼！
  木柴应声断为两半，断面处干净光滑，不带一丝的杂木屑，像是专门修整过的一样。
  轩辕开山抛起两截木头，朝顾闲扔去。
  “怎么样？你的活我干了！你，滚出去！”
  顾闲问道：“我的活，你真的干得了？”
  轩辕开山大声道：“不但你的活我可以干，就连这个女人，我也可以干！而且都一定干得比你好得多！”
  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将他们请来的因梦，更不知道这个女人若要杀他，只在反掌之间。
  因梦脸上已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带着些嘲弄，又有些悲哀，似乎还有点懊悔。
  顾闲叹息道：“你干不了的。你还是走吧。”
  轩辕开山像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似的被激怒，他圆眼一瞪：“走？你可知我的斧头不但能劈柴，还能杀人！”
  轩辕开山觉得这一趟活计实在是太轻松了。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小子的刀法虽然不错，可也就仅仅是不错而已。
  想要对付他的斧头，还差了一些。
  不太多，但的确始终就是差了一些！
  顾闲终于站起了身：“你的意思是你要杀我？”
  轩辕开山道：“不错，有人出了大价钱请我。但是在我看来，你好像值不了这么多价。”
  顾闲微笑着，不说话。
  沉默的意思有很多种，有默认、有不能反驳、也有无话可说。
  但此时无疑是一种轻蔑！
  ——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轩辕开山有些愤怒，他提起大斧直直砍向顾闲。
  就在斧头快要到顾闲头上之时，顾闲突然微微一晃，像幽灵一样消失，然后就出现到了轩辕开山的身旁。
  轩辕开山的手臂竟也勉强跟上了这一动作，改砍为削，要将顾闲横腰斩断！
  顾闲将那截木柴扔了上去。
  然后回手，出剑！
  哧。
  灵蛇剑顺着轩辕开山粗大的肩头滑下。
  血肉、经络、骨节，一点一点，分崩离析。
  就像是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
  又像是劈柴，顺势而下，干脆利落。
  那只右臂慢慢地离开了轩辕开山的身躯。
  随它一同离开的还有那柄大斧。
  此刻大斧刚刚劈碎了木柴。
  被劈碎了的木柴落地，劈碎木柴的大斧落地，轩辕开山的手臂也几乎同时落地。
  砰。
  只有一声响。
  这三物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掉落在了地面上。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剑！
  因梦的瞳孔陡然收缩，手掌心也渗出了冷汗。
  “现在，我的活，你还能干吗？”
  轩辕开山痛的冷汗直流，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错误，他的斧头只能劈柴，可是顾闲的剑却可以劈人。
  他忽然飞快地转身朝后方逃走！
  顾闲却道：“带走你的东西。”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坐回了原处，继续劈柴。
  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轩辕开山又咬牙，顶着烈日，一步一步地踱了回来。
  他看了看仍在劈柴的顾闲，用牙齿咬住他断落的右臂，回身就跑。
  轩辕开山空出来的左手则拿了另外一样东西。
  ——被斧头劈碎的木柴。
  他脸色苍白，拿好东西后，脚下飞奔不停，终于消失在了外面。
  ······
  过了许久，许久。
  因梦忽然道：“你的剑法，真的很能杀人。”
  顾闲驳斥道：“我并没有杀他！”
  “可是他已经死了！”因梦冷笑着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走那两根木柴？”
  顾闲手中一顿，又继续劈柴，答道：“卧薪尝胆，回去苦修。一年之后，再来报仇！”
  因梦听到“一年之后，再来报仇”时，神情悲伤，明显地被触动了一下。
  “不是的，绝不是。”她缓缓地道，“他的右手已断，想要练成一种能胜过你的武功根本不可能。他之所以带回木柴，是他觉得他此生已不能再胜过你，所以提醒自己，不能再去江湖了。”
  因梦继续说着：“所以他必定会找一个平宁无争的地方，娶一个漂亮年轻的媳妇，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
  “世上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有轩辕开山这个人了，你说你是不是杀了他？”
  顾闲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
  “难道这样才不正是真正的活着么？”
  因梦以一种莫名悲哀的语气，慢慢地说着，似乎要将字里的滋味，全咀嚼透：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这句话中的悲哀与凄凉、不甘和绝望，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明白。
  顾闲忽然不再说话了。
  他发现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虽然拥有很多，可同样也失去了很多。她美丽却可悲。
  是不是要拥有某样东西，就一定会先失去另一样？
  大风又吹了过来。
  朝着屋子吹了过来。
  吹响了风铃，吹起了因梦柔长的黑发，吹开了因梦宽大的白袍。
  白袍下面几乎是赤裸着的。
  雪白的身体。
  常年的冷水浴，山野间的新鲜空气，合理营养的饮食，骑马奔驰的活力，充足健康的睡眠。
  这些生活习惯造就了因梦紧致的肌肤、迷人的脸庞、和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身材。
  诱惑的魔鬼，在风与白袍下若隐若现。
  顾闲低下了头，他不能再看下去。
  他怕自己忍不住。
  因梦看着顾闲，嘴角微扬，轻轻拨了拨发丝，然后回到了屋中。
  顾闲心跳加速，手上的动作也加快起来，他尽量地不去回想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他强迫着自己去思考另外的问题：
  “藏经阁中，苦常为什么会交给我一本刀法秘籍？”
  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绝不可能知道接下来顾闲会进入这个位面。
  虽然燃木刀法的确与这个位面的主线任务极其贴切：
  “主线任务：用刀，斩断梦。”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高级缘分物带来的主线任务同样很高级。
  但是苦常是绝不会预料到有这个主线任务的。
  所以，他或者说他的老师，为什么要让顾闲学习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