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耳畔再次回荡起刚刚,他低缓而清冽的音色。
  心头不禁一跳。
  结婚?
  宁浅微微垂下眼尾,正有风顺着敞开的窗口吹进室内,纷扬起了遮阳的薄纱,纱色纯白无瑕,飘飘荡荡。
  越发衬的她面色如雪,黑眸清冷。
  光影明灭里,冷白纤细的柔荑缓缓抚上心口。
  很想问:顾景琛,你不绝望吗?
  门铃声起。
  紧接着,外面又响起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滴滴”两声,房门打开。
  “不是说回来了吗?”何惜的声音传进来。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宁浅一瞬间不适,微眯了眼眸。
  何惜注意到了她的位置,“怎么跑到那儿去了?还开着窗,冷不冷?”
  说着,何惜走过去,将窗子关上,又伸出手,拉着宁浅起身,“吃没吃饭?”
  宁浅诚恳地摇了摇头。
  何惜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将她按在沙发上,“等着。”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处,宁浅这才发现,鞋柜上放着隐庐的餐食。
  眸光闪过惊讶,“你居然能打包他家的菜?”
  不怪宁浅惊讶,是隐庐有规定,为了提供给每一位客人最极致的味蕾享受,他们店的规矩是:不外卖、不打包。
  “何惜你可以啊,居然压迫人家破了招牌。”
  何惜有些心虚的“呵呵”了两声,心里暗忖,恶人是那个姓顾的,可不是善良的我。
  将食盒一一摆放到了餐桌上,“快吃,以后不许饿着自己。”
  宁浅没在意,与她一同落座。
  四菜一汤。都是她喜欢的。
  两人边吃边聊。
  确定何惜明日没有通告活动后,宁浅又开了瓶红酒。
  “你今天怎么突然去我公司接我了?”状似随口一问,端起红酒杯与何惜的杯子轻轻相碰。
  杯壁发出轻灵回荡的响音。
  宁浅轻抿一口。
  何惜讪笑着,没敢看宁浅澄澈的眼睛,回她,“看了新闻,知道那些粉丝的疯狂,我就赶紧过去了。”
  这话说的,她是有些愧疚的。
  新闻当时没机会看到,但她知道后着急过去,确是真的。
  宁浅淡淡一笑,水眸划过一丝促狭,夹起一块糖醋小排,极为寻常的说了一嘴,“你今天开那车……”
  说到此,她故意停顿。
  果然,就见何惜猛地一个激灵,赶紧说道:“我…我恰巧跟沈斯年在一块儿谈事,正…正好就借用了一下。”
  “哇哦~”
  宁浅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
  原来,是沈斯年。
  何惜知道她公司的位置,但她怎么会那么精准的知道她今天站在哪里等的小黑,还有,她刚回家,她就带着饭菜回来。
  明明,她们分开的时候,她的电话一直响,她说是经纪人催她去拍封面。
  巧合都在一起,就是已知事实。
  似印证一般,何惜手机信息音响起。
  因为没有添加备注,直接是一串电话数字,尾号是她熟悉的5777。
  顾景琛。
  何惜恨不得掐起沈斯年那贼狐狸,偏威胁她帮顾景琛。
  这下好了,惹得浅浅不高兴了。
  宁浅越过何惜,拿起电话,点开了顾景琛的信息,刚想警告他,以后少利用自己的朋友。
  待看到屏幕上他发的消息后,瞬间怔愣,忘了自己的初衷。
  “他发什么了?”何惜瞧宁浅一副失魂的模样,好奇的伸过头来,还没等看就被宁浅倏然避开。
  仓促间,她只看到了一句:黄道吉日。
  “什么啊?”何惜一脸迷糊,“顾景琛不是给我发的吗?”
  宁浅缓住心神,反将一军,岔开话题,“哦~这个人是顾景琛啊?”
  何惜一噎。
  是啊,她没备注名字啊,自己倒给说出来了。
  何惜破罐子破摔,“他担心你,你又懒得搭理他,所以才找的我。”
  “你跟沈斯年怎么回事?”
  宁浅紧紧瞧着她,眸子里波光涌动。
  呃......
  何惜撇了撇嘴,不情愿道:“也没啥,不...不小心把他睡了。”
  噗——
  “咳!咳!咳!”
  宁浅一口红酒呛在喉咙里,咳了好半晌。
  “至于吗?”何惜强装镇定,“睡个觉而已,又不是故意的。”
  而后,为了证明“睡个觉”的寻常,她又加了句,“你不是也睡过顾景琛了吗?”
  此话一出,原本因着酒精作用沁着淡淡绯色的精致脸蛋儿瞬间一滞。
  宁浅瞥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开始自斟自饮。
  过了一晌,何惜幽幽问她,“浅浅,你跟顾景琛,还会在一起吗?”
  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颤。
  下意识收紧力道。
  会吗?
  不会了吧。
  *
  私人会所。
  牌桌上,只有龙烈一人兴致昂扬。眼见着上家顾景琛打出的一张七万,兴奋一吼,“糊啦!”
  君绍沂嘲讽一笑,“菜鸟也有春天了。”
  龙烈忿忿,“老子今天要你脱裤衩!”
  偏头看向一左一右今晚两位财神爷,龙烈见牙不见眼,“两位,加把劲儿。”
  “我去,顾景琛,你和沈斯年怎么回事儿?今天励志当散财童子吗?”君绍沂调侃道。
  沈斯年从鼻腔内轻哼一声,算作回答。
  反观顾景琛低垂着眼睑,根本充耳不闻,脑海里始终盘踞着与宁浅分别时的画面。
  犹记得车厢里极静。
  他眸光郑重看她,却见她勾了勾唇,瞳孔里散了他的模样。
  冷冷笑道:“顾景琛,何苦呢?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热闹的包厢里,他却觉有冷风灌在身上。
  捏着麻将牌的手,骨节失了血色。
  她要他放过他自己。
  是她早已放下了。
  被困的,只有他一人。
  “景琛,怎么了?”
  见他许久未有动作,面色也是不正常的白,龙烈眼露关切。
  太阳穴瞬间的胀痛,让他心底莫名涌起烦躁,扔下手里的牌,丢下一句,“先回了。”就径自离开了包厢。
  哎!
  君绍沂不禁感慨,“景琛这辈子是彻底困在宁浅的石榴裙下,做鬼都逃不开了。”
  龙烈困惑,“有那么困难吗?直接娶回去,再生个三四五六个,保准日子和和美美。”
  沈斯年凤眸微眯,“娶?乔凝这边今天刚开始出手。顾家那边,凭肖伯母的手段,可是会见血的。”
  “他们两个,难啊。”
  *
  晨光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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