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众人不自觉拍着脑门,悄咪咪瞥向身后的沙发处。
宁浅疑惑,顺着视线寻过去。
绚烂的吊灯下,皮质长沙发里的那个人氤氲在烟草的雾气里。他闲适地斜倚着沙发,一手举着电话放在耳畔,一手夹着烟,冷白下颌懒懒收着。
桃花状的眼尾薄垂,压出几分冷淡难近的意味。
顾景琛。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掀起了眼睑也瞧她。
对视中,她竟从他眼中瞧出了嗜血般的掠夺与占有。
忽然,她瞧见顾景琛勾起了一抹极深的笑痕,陡然间,令她脚底生寒。
“是因为她抢了何惜吗?”宁浅下意识想,可转瞬,她就否定了,顾景琛应该不至于。
那到底是为什么?
顾景琛始终睨着她,视线不错分毫,掐灭了手中烟的同时,耳畔话筒中,再次传来沈斯年的声音,“我刚说的你听清了吗?宁浅没结婚。”
男人眸色幽深,不辨喜怒,淡声回道:“知道了。”
第53章 小骗子
宁浅下意识想要挪动脚步,转身离开。
谁知,张行长突然推门进来,正看到她,立即上前招呼道:“宁总,真是不好意思,我刚从厦门回来,明天还得出差,怕耽误你的项目,所以今天才临时约你。”
听着张行长提及公司的事,宁浅才瞬间静下心来,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于是,她浅笑回应,随他入席。
也同在座的其他人颔首招呼。
刚安排完宁浅坐下,张行长就感觉到身后沙发处一抹不可忽视的威压,背脊一阵阵发寒,让他不禁瑟缩。
在华新李总的友好提示下,张行长回了个身,然后瞬间石化。
好半晌,他祈求着一双眼,扫过在座的各位:谁能告诉他,这座大佛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就出去打个电话的工夫啊。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道,连带着一副“老张,你要小心啊!”的警示。
张行长忍不住用大拇指直按太阳穴,这么久以来,每次都是特意把他们俩分开,请一个就不能请另一个。
就连过年时候的客户答谢,为了他们自己都是连请了两天,光是给总行写报告,为啥连请两次,花两份钱,他都是勤勤恳恳的,逐字逐句的解释啊。
今天呢?
谁能告诉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明明没请顾总啊呦喂,“哎呦”张行长一个箭步窜过去,吹掀了仅有几根盖在锃光瓦亮头顶的毛,那几根毛跟随着他脚步的频率,在空中一抖一抖的摇曳,“顾总,什么时候来的呀,你看,是我照顾不周。”
“不欢迎?”顾景琛似玩笑一般,唇角挂着淡笑,起身与张行长握手。
“哪里?怎么可能?我想请都来不及呢,快,顾总上座。”
张行长一转头,硬着头皮将顾景琛安排在了主位旁的座位。
实在不是他自己敢坐在主位上,是真不能让他们两个挨着坐呀。
顾景琛不甚在意地漫步到桌前坐下,顷刻间,他周身散发出的浑然的矜贵,叫人不自觉就将他所在的位置看作了主位。
这个男人似天生带着凌驾一切的睥睨,叫人在他身边不觉矮了气场。
张行长如坐针毡的落座于主位,左边宁浅,右边是顾大佛。压的他开席的说词,都省略了好几句。
从张行长的态度上看,宁浅明白了顾景琛竟是不请自来。因而,心底对他的目的却是更加存疑。
脑海里浮现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她隐隐猜测着,或许与自己有关。
宴席开始,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宁浅寻机与张行长介绍了一下云台天街项目的资金贷款,在得到张行长肯定的答复后,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使命。
只等接下去,她手下的主管人员前去银行对接。
因着顾景琛与宁浅都在,席上的交谈都谨小慎微着,谁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合适。
谈合作?跟宁氏谈,怕得罪顾氏。跟顾氏,又怕得罪宁氏。
身在他们的位置,谁还没有些消息渠道,这位宁氏的年轻新总裁与淮南莫家的关系,大家心照不宣。
既然事业上的事需要避雷,生活上的事儿总可以闲聊聊了吧?不若大眼瞪小眼的,就剩吃饭了。
“听说顾总今年要办喜事啦?”坐在宁浅斜对面身材微胖的邵总,率先开口搭话,
话题一抛出来,瞬间就引起了大家的应和。
先是华新的李总道喜,“顾总,定好日子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再是南电的赵总,“是啊,我听说顾总与未婚妻在一起多年,可真是伉俪情深。”
“可不是,像顾总这么痴情的太难得了,不像我们,嗨!宁总在这,不说了。”
席上终于热络起来,被恭喜的正主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宁浅正夹菜的余光下意识往身侧瞥了一眼。
顾景琛正垂着眼睑,唇角始终挂着淡笑,搭在桌子上的右手,指尖轻轻敲着杯壁。
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就听到他轻笑一声,低沉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与疼宠,“我倒是想结,也要看人家要不要今年嫁。”
话锋一转,他身体略微前倾,视线越过张行长,看向正默默用餐的没心肝女人,问,“你说是吧?宁总。”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宁浅的身上,顾景琛也饶有兴致的睨着她。
独剩卡在两人中间的张行长,默默挨紧了靠背,让出空档。
猛地被他一问,宁浅忍不住心里咒骂顾景琛闲的慌,又来招惹她。
可面上还要端出一副不与小人计较的大度,放下筷子,堆起祥和的笑,“凭顾总的身份地位,哪个女孩子不趋之若鹜。”
顾景琛眉梢微挑,继续追问,“那宁总呢?”
“我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她答的诚恳,目光真挚坦荡,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冷沉下去,心里很是满意。
谁让他故意找她茬。
结个婚有什么了不起?
桌面上倏然间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题又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张行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提议大家共同举杯。
……
在新一轮互相敬酒开始之前,宁浅起身去了洗手间。
虽然她一直都是小口小口抿着,可架不住他们聊天没的聊,就剩喝酒了啊。喝的再少,也抵不过细水长流呀。
刻意在洗手间跟乐蓉蓉发了好一会儿信息,消磨时间。听她吐槽龙烈的不解风情,让她追了那么久,还是把她当哥们儿一样。
提起龙烈,宁浅下意识想到了顾景琛,刚刚他说他想娶,人家不见得愿意嫁。
他什么时候这么虚伪了?
从洗手间出来,她向着来路回去,途中琢磨着进去后,该寻一个怎样的借口离开合适。
正想着不若拿身体不适当借口,最简单也最直接,主意刚打定,就猛地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大力一扯,身体不自觉就随着那力道被带过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她就进了一间未开灯的空包间内。刚要呼喊,唇上就覆盖了令她再熟悉不过的唇瓣。
是她曾经一点点描摹过的像牡丹花瓣形状的唇。还有,他身上清寒的铃兰香。
“顾景琛。”她的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想要与他分开一些距离。
可是,他丝毫不给她机会,将她的身体整个拥在怀中,抱起,几个大步向前将她抵在墙壁处,让她逃无可逃。
蓦地,身后冷硬的墙壁,周身的逼仄感瞬间席卷宁浅的全身,仿若又回到小木屋一般,令她惊恐而无助。
呼吸骤然停止一般,全身一寸一寸僵硬生寒。
正掠取她口中芬芳的顾景琛忽地感觉不到宁浅的呼吸,立即离开了她的唇。
手下她身体的温度逐渐如冰一般,顾景琛瞬间慌乱起来,“浅浅,浅浅,你怎么了?”
将她紧紧带进怀里,窗外月光暗淡,他却犹能看到她苍白如纸的面色,下意识的,他找到她心脏的位置。
压在上头,摸着她的心跳。
“浅浅,怎么了?浅浅?”顾景琛慌乱着,要抱着她去医院,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宁浅呼地舒出一口气。
呼吸逐渐顺畅起来。
可身体却如脱水一般,需借着他的力道才能站住。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顾景琛的音色有些急躁的忧虑。
没力气与他解释,此刻又离不开他的支撑,她只能请求他,“你把我扶到沙发那坐会儿,我没力气。”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顾景琛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了在门口的沙发处,抱着她,坐下。
“你放我下来。”宁浅生气地抗议。
顾景琛不理会,眉头紧蹙着,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心脏处地惶恐与不安。
愤恨也少了些,与他打着商量道:“顾景琛,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现在没事了,你把我放下吧。”
她确实缓一下就好了,是她自己的心理问题。
“真的?”他不确定的问。
“真的!”宁浅没多想,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了,让他把自己放开,将手覆在他手上,“你看,我手都暖过来了。”
“好。”她听他说。
随即,她看到他压下身,感觉到他吮住自己的下唇。
轻轻的,柔柔的。
她的手再次抵在他胸前,可却没有了刚才的力道,“顾景琛,你别闹。”
音量很小,衍生出了撒娇的味道。
她有些恼恨,感受到他湿热的唇尖在她双唇间探索,她故意紧抿双唇。他却又另谋他处,一点一点吮吸逗弄着她的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