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冷凌穿着季应祈过去少年时的盔甲,他目光清澈,
“干爹,走吧,我跟你。”
即将讨伐反臣的长长队伍,开始移动,在白雪世界里特别明显。
冷凌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休沐日,冷阳站在冷凌的院子里,他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甚至,一声告别都没有说。
沈确知道了冷凌身世,故意赐给他身份高贵郡主,在等冷凌沉不住气联系温言。
冷凌从出生那么小一点就养在身边,冷阳对他倾注了所有期待和爱,他说离开就真离开他了。
冷阳手里握着亲手雕给冷凌的木马,眼眶承受着伤痛。
冷凌受了委屈,他也很委屈,被逼迫的滋味,很不好受。
季应祈个卑鄙小人,离间他们父子装好人。
冷阳带着木马离开,正巧遇到冷星照,他见到木马,眼睛亮了起来,讨要。
“这属于冷凌。”
不是自愿,不管是否无辜都会被带上厌恶,冷阳径自越过冷星照,看不见他暗灭的眼睛。
冷星照低下头,大哥不喜欢他,父亲也不喜欢他,父亲只喜欢大哥。
他回去后,怏怏不乐,郡主沈幼宁问他怎么了,他不吭声,大丫鬟替他回答,
“郡主,小少爷和老爷讨木马,被拒绝了,说是属于大少爷。”
沈幼宁将不开心的冷星照抱坐到腿上,
“星照,只是个木马而已,不给就不给,以后这里的一切全是你的。”
“娘,你说的不对,爹不是我的。”
冷星照的话,沈幼宁沉默片刻,
“有陛下在,他是我们的。”
“可是爹不爱我,他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娘,爹讨厌我。”
冷星照难过的哭了起来,沈幼宁抱着他安抚,
“你还有祖父祖母爱,娘也爱你。”
“不一样,我想要爹对大哥那样对我!”
冷星照推开沈幼宁,哭着跑了出去。
沈幼宁吩咐丫鬟看顾好,她望着桌上花瓶,如果可以,她也想他能爱他,可是有些东西无法勉强。
每次进宫,她都说好,什么都好,只是不被丈夫喜罢了,这,不就是绝大多数夫妻的生活。
夫妻相爱的概率,太小。
面对俊朗如星的丈夫,她心动,她努力,可一次又一次换来沉默无言。
当得知冷凌的生母是温言,若不是在皇宫,她就要尖叫出来。
那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他爱过的人太耀眼,根本不会看见她。
沈幼宁对自己说,就这样吧,不都这样,至少,她比皇后都过得好。
如此一对比,她心里又平衡了。
安抚宋家,沈确把宋颜从冷宫里放出来,重回凤宫,但依旧被软禁。
被瞒着的宋颜知道了宋辉被调回,她如掉进冰窟,现在根本没有空位,调回来只会被外派边境。
冷宫的三年,宋颜信息缺乏,得知温言不仅没有过着四处逃窜流亡的生活,还嫁给林家长子是燕国政要,她不能相信,把所有人赶走自己静。
出使燕国的外交使节抵达大都那天,宋颜出席了庆贺宫宴。
秦墨为带着优胜条约回归,不少人问景国情况,其中,有多人问及温言,带幸灾。
可秦墨为让他们失望了,他说,
“林首相看重温言,并且,她为林家诞下一子。”
在他话音落下后,大殿内气氛变安静。
“她不是不能生吗!”
“会不会是抱养?”
“秦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
秦墨为依旧让幸灾的人失望,
“林首相亲口所言,是亲儿。”
御书房内,秦墨为报告,景国优秀探子落在了温言手里,他曾将这列为条件要她归还,但被拒绝了。
沈确眉紧皱,
“她扣着要做什么。”
“臣猜,她要收为己用。”
景国培养的人才,温言要摘果子用。
等秦墨为离开,随行画师呈上的画卷展开在沈确书桌上,是温言现如今模样。
沈确眼神散起来,她实现了她的愿望。
为什么,又能生子了,又变得不再残缺。
燕国,温言正在看唐银年的训练测试,身边教官们都露出满意色,各项都堪称完美。
唐银年全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珠不停滴落,初盈递给他水壶,他不客气的拿起仰头喝。
初盈露出笑容,
“你很厉害啊。”
水壶的水一口气喝光,唐银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夸奖。
初盈下一刻变脸,
“不过,比起我来,你还差得远。”
唐银年捏紧水壶,和她主子一样讨厌。
“蛮力女,我有脑子,你有吗。”
回应他的,是初盈一记拳头,防不胜防打在他脸上,
“呵,弱男。”
温言的办公间内,初盈递给唐银年一份文件,他打开封条低头看起来。
是辽国军机大臣耶律南的资料。
唐银年领了任务离开,初盈犹豫开口,
“夫人,他值得信任吗?”
温言的桌上,有一盒芝麻脆饼,还有刚泡好的茶,她拿起来咔咔咬吃,
“能完成任务就行,信任不重要。”
唐银年被温言发现了死穴,他就是个追求刺激的人,根本不在乎为谁效劳。
桌上还有两封家信,温言吃了脆饼后,擦指打开看,见她要先看林有鹿的信,初盈开口,
“夫人,先看主上的信吧。”
紧接着又来一句,
“我提醒过了,主上不能怪我。”
温言就当她自言自语,拆开林有鹿的信,说了前方战事情况,最后一页信纸上问她和林航安好。
再拆看宴棠舟的信,同样前篇是战事情况,后篇说他看到了一种很漂亮的花,火焰一样。
温言倾倒信封,果真,倒出来一朵干花。
她拿起来看,哪里就像他描述的那样动魄美丽。
一个大标本书内,又添加一朵干花,温言在底下写,木棉。
这个标本书,温言严禁初盈告诉宴棠舟,初盈发誓不说,但转头,她写在自己的记事本里,被谁看到,那就不是她说的。
当初盈收到傅余的来信时,她吓得把信藏在床单低下,隔了好几天,心不那么提起来后才躲在被子里对着墙根看。
傅余说他父亲很想念温言,想到大病一场,问是否可以回封信。
初盈挠头,这个问题,她好难。
想了好几天,她提笔回复,把自己往恶了写,说温言身边有人监视,无法给回信。
傅宅,傅余木着脸站在傅明庭书房内,他父亲阴险狡诈,借他名义联系初盈,没成想,她真给回应。
一时间,傅余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喜的是初盈还念他情分,哭的是根本不是他的意思。
傅明庭在灯下的脸,玉树临风的过分,许久不曾露笑的他,露出了让傅余心余悸的笑容。
傅余欲哭无泪,笨蛋初盈,他开口问,
“爹,能把信还给我吗。”
傅余被他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背后冷汗在不停冒。
“过来。”
当被要求写脸红心跳的情句时,傅余的冷汗变成了热汗,
“我不会。”
傅明庭挑眉看他半晌,然后说,
“你不会,那把程光叫来,让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