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芙潼感觉自己都快要成医女了。
  司沂三天两头的伤,不过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去握剑。
  芙潼给他清洗伤口,伤得很深,只怕近两日手都不能大幅度活动了,也是啊,剑都被他折断了。
  司沂一直看着芙潼,瞧着她的侧脸,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姐姐。”
  芙潼低低懒嗯一声。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芙潼愣了一下,没有应声,司沂见她不吭气,连忙拽住她的手,“姐姐,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
  刚擦好的手,又出血了。
  “你动什么呀?”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芙潼一点都不怕他,也不像之前为了哄他,博取他的信任,殿下长殿下短。
  何况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死光了。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
  执拗得很,回答什么,等回了满江,也用不了多久了。
  司沂不肯上药了,孩子气地背过身。
  明明是被生气,另一方面他的余光一直撇着芙潼,头和肩是转过来了,大部分身子和腿脚都是向着芙潼的。
  芙潼噎了一噎,本来不想说话的。
  既然他爱听的话,那就哄哄他好了。
  芙潼小脸蛋上扬起甜美的笑,“殿下多虑了,我当然会一直在殿下身边陪着你。”
  听到殿下两个字,司沂的耳窝子一动,薄唇明明拉了弧度,可还想芙潼再哄哄他。
  小姑娘半天没有动静,害怕把她的耐心给弄没了,反而把她推远。
  司沂也不拘了,扭过头,两只手抱住芙潼,更用力的。
  “你不要骗我啊,姐姐。”
  这很重要。
  芙潼点头,违心说着好听的话,“不会骗殿下。”
  当时他说出这样,欺骗人的话,心里就这样爽快吧。
  芙潼心里畅快的同时,又忍不住恨他。
  纵然心软,也不能对着他。
  思及此,小姑娘的心肠就硬了。
  “我不喜欢姐姐叫我殿下。”
  “你叫我司沂吧。”闻言,芙潼冷笑着,司沂,也好啊。
  反正她也不想叫殿下。
  “司沂。”
  司沂蹭着小姑娘的耳侧,又怕压累了她,“姐姐,刚刚是不是攥疼你了,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你。”
  司沂还想问,那个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问了又怕芙潼生气。
  因为他看得出来孟璟淮对芙潼的重要性,芙潼很在乎他,刚刚下手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致孟璟淮于死地。
  碍于芙潼的面,他不敢下重手,反而身上被孟璟淮打了很多下,肋骨都在疼。
  司沂只能暗暗吃醋生闷气。
  一直抱着芙潼不撒手,想要以此抚平他内心和身上的病痛。
  苏暮命大,居然活着回满江了,不过伤得够重。
  正因为他把消息带了回去,皇帝因此震怒,孟璟淮一直以来都是跟在谢家身边的,如果他再冒领了救司沂的功劳,只恐怕惹人注目,说到底,归到了谢家的功劳里,谢家得了大批的赏赐。
  功高震主,谢侯爷洋洋自得,也不避讳。
  皇帝给赏赐的同时,也落了个旨意到谢家,让他寻找此次刺杀太子的凶手。
  谢侯爷没得意两天,开始愁容满面了。
  刺杀的凶手....
  借此机会,司沂以养病的由头,得了皇帝的宽待,在永延殿养病,也不用在皇帝跟前侍疾了。
  芙潼没有想到的是,她跟司沂没走多久,走之前皇后还好好的,现在居然一副病弱游丝的样子。
  来之前芙潼已经跟司沂交代过了。
  他记不得皇后,也没有露出破绽,叫了,“母后。”
  皇后看了看司沂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眼睛慢慢转回芙潼。
  “是你。”
  第67章
  ◎“你想要她,这件事不得不做。”◎
  皇后眼睛并无震惊, 只是语气听着就来者不善。
  芙潼还没回话,司沂已经拦在她前头, 冷睥着皇后。
  见自家儿子把自己当仇人一样看待, 皇后气得咳喘连连,揪着衣襟口喘不上来气,脸色苍白, 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身边的人都去扶她顺背想让她好受些,皇后冷脸让人滚开,“全都滚出去!”
  宫娥们迅速退了出去, 走过旁的时候,芙潼扫了一眼, 垣庆殿的宫人全都被换了,极其面生。
  皇后仿佛受人挟制,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居然能够挟制到皇后的头上, 在临桑之时, 璟淮哥哥只说过皇后比从前还要深居简出养病,芙潼原以为是推脱之词,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皇帝不知情吗?为何没有太医前来医治?
  垣庆殿内只剩下三人。
  皇后吐得胆汁儿横飞,黏连在脸上, 头发散乱, 狼狈不堪, 她的症状和当时芙潼给皇帝看的病, 还有些相似。
  只不过她这个更不像是中毒, 芙潼心里疑问, 人能够在一夕之间病倒吗?皇后之前看起来身体康健。
  司沂始终护着芙潼, 并不上前帮衬一把, 反而用憎恶的眼神冷盯着她。
  皇后眼里的伤痛转化为泪水, 滑落脸颊,强拧过头,看着司沂的脸。
  最终又来质问芙潼。
  “你满意了。”
  小姑娘可不是从前卑躬屈膝的小姑娘了,司沂掌控在她的手里,她知道皇后在乎司沂,想戳她的心窝子,就得用司沂这把刀。
  往后缩着,害怕握住司沂的手,反问,“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司沂将她护住,“姐姐不怕。”
  乍听姐姐,皇后眼睛都瞪圆了,“姐姐?”
  “司沂,你叫她姐姐?她算你那门子的姐姐?!啊?”
  皇后的声音无比尖锐刺耳。
  “当初本宫就说,你迟早要毁在她的手上!”
  司沂不懂,皇后亲手找人配置的药,专门为了对付芙潼百毒不侵的体质,是没有解药,不能够回头的痴傻药。
  眼前的人是她最出色的儿子啊,她唯一的依仗,穷尽一生的心血。
  临了临老了,为了一个女人跟她反目成仇,还是她的女儿。
  “姐姐....”
  “你叫她姐姐,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反复念着,又癫狂地笑。
  上好的云丝蚕被褥遭她捏扯到变形,她眼里的泪水扑簌而下,像是被病痛折磨,又像是被过往折磨。
  芙潼看不懂,面无表情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得紧,想走,皇后忽而松开了死攥着被褥的手,掌心俱是血。
  她不会心疼的,如果她要是手软,今儿个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会变转,说不定,司沂会为了给皇后治病,又叫她放血,而她痴傻懵愣,什么都不知道。
  她才不会心软呢。
  “司沂,我饿了,我们去用些膳好不好?”
  一听两人要走,皇后急忙从榻上下来,可是她体虚太厉害了,完全不能自主,囫囵摔下来,更狼狈了。
  皇后顾不上擦伤的手,抬眼看向芙潼,喘着气,撕扯着嗓虚道,“你和司沂去临桑查盐税,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
  “不重要了。”芙潼说。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芙潼不止握紧拳,“邺襄已经亡了。”
  “我儿子被你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心里解恨了吧。”
  “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因果报应。”
  “好一个因果报应...”,皇后的脸色变得迷茫,又呕出一口黑血,上好的地垫都脏了。
  “司沂,我想吃酥糕,能不能帮我做一份?”
  芙潼很少跟司沂求什么,此时此刻她还两只小手捏着他的臂腕,小女儿般的姿态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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