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抓了无数个活口。
  要么说不知道,要么知道的不肯说,受了百般折磨也不肯吐露半分。
  苦苦搜寻了六日。
  邺襄皇宫就这么点大,几只蚂蚁都能够数清楚了,竟然还是没有找到。
  邺襄人骨头倔硬,这是司沂完全没有料到的。
  此外。
  邺襄国君死前,对着他再次重复道,贞景背信弃义伪君子。
  更有看着司沂,意味深长的地说了一句什么,“你和她还真是像啊……”
  他说这话又是何意?
  司沂闻言一头雾水,此刻,心中更是躁郁难平,这趟难不成要无功而返?
  正当他思忖时,不远处传来动静,兵士丢掉翻寻的工具,忽然倒地,指着摞成拱形的小山高的尸.体。
  瞪大眼睛嚷着,“有活....活的。”
  活的什么?
  司沂的脸色出现松动,本以为找到了,他过来一看。
  大失所望,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什么药材,不过就是个活人。
  躺在死人堆里,浑身泥污的小血人,还穿着贞景兵卒的服饰。
  浑身脏得不行,只有睫毛还颤着,证明‘他’还有微弱的气息。
  探看的兵士,又是一惊,“殿下,她..是名女子。”
  军营里面怎么会有女人?
  有军领趁机发话,献计谋,“殿下,事关重大,会不会是细作?”
  小血人身上太脏了。
  压根看不出相貌,司沂只微抬眼扫了一下。
  冷声,“带回去。”
  邺襄被他围得水泄不通,谁敢来当细作。
  什么细作。
  不必深想,他就知道这女人是谁的手笔。
  又逗留了两日。
  司沂亲自下场搜寻,依旧没有找到这味药材。
  凭空消失?还是有人先快一步?
  着人四处打探也没有消息,不得不想,只怕是有人故意扯出来的幌子,实际上没有这味药材。
  整顿军.队耗时一日,太子殿下班师回朝。
  先回皇宫复命,贞景的皇帝身子不大行了,早立了司沂为太子。
  此番扫平邺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赞了他几句。
  说事情办得利落干脆,给贞景树了远威,又给了司沂很多赏赐。
  往御书房出来,司沂去了垣庆殿。
  皇后对着佛像诵经祈福。
  他常年征战在外,身上杀戮气息重,不宜进去,在外头等。
  男人迎熹微负手而立,周身被渡上了薄薄的晨光,金贵异常。
  侧面俊美无物可比拟,发束着白玉冠。
  面上并没有丝毫的表情,漫不经心睥睨着一旁的青玉地块。
  玉白色的衣衫衬得他肩宽腰窄腿长,容止优雅,惹得一旁伺候的宫娥红着脸偷看不止。
  没等多久,皇后身边的宫娥出来福礼。
  “殿下,皇后娘娘礼佛完毕,请您进外殿说话。”
  皇后常年吃斋礼佛,穿着也略微简素,只仪态难以比拟。
  司沂作了揖,皇后就叫他坐下。
  “我听宫里的人说,你扫平了邺襄,还是没有找到那株药材?”
  司沂的目光扫过皇后慈和的眉眼。
  低声应嗯。
  众人皆说,贞景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司沂与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上最相像的地方,便是眉眼。
  所以,邺襄国君说的像,是这个像吗?
  ‘她’指得是不是母后?
  抑或是,邺襄人刻意耍的离间把戏?
  “天下哪里真有解百毒的灵药,或许就是邺襄人编造出来的幌子。”
  皇后宽慰他讲道,“母后知道你忧心舒窈,却也不要太操之过急。”
  舒窈这个名字,让太子殿下冷情寡欲的心肠微微动容。
  皇后叹了一口气。
  “她是个好孩子,当年为了救你,身中寒毒,身子一直虚弱,眼看着年岁越大,身子骨越来越严重了,是我们亏欠了她。”
  “即便没有那味药材,贞景的太医个个医术超群,且算遍绝天下的名手。”
  “母后再让你父皇留心广招江湖的医士,多多派人去给她治理,为她想法子解毒续命。”
  司沂只点头,没有做声。
  “你去了邺襄已有半月,看着憔悴许多,母后特命人煨了八宝鸡膳给你补身子,已经着人包好送去东宫了。”
  “你要记得喝。”
  司沂起身拱手,“儿臣谢过母后。”
  邺襄国小却富足,从那地方搜刮回来的罕见珠宝,名贵药材不少,要重新编理,计入国库。
  司沂带着太医,亲自看他们挑拣,看看哪味药材能用来治疗寒毒。
  再者,那味罕见的药材会不会被藏在其中。
  接连翻了几天。
  眼尾熬得染了薄红,终于把从邺襄带回来的药材清理完成。
  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足足将满江的太医院塞满了。
  治疗寒毒的药材也有,补气吊命的,庆幸的是,能够缓解寒毒,延续她半年的一到两年的生命。
  令人烦的是,那株药材还是没有找到。
  若是再过两年,再没有法子,依然解不了寒毒。
  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满江谁都道太子殿下用情至深。
  为了求味药材给心上人治病,不惜手段,雷厉风行一夜不到扫平了邺襄。
  司沂骁勇善战的名声更是大噪满江。
  来往东宫恭贺的人有很多。
  司沂先前还是三皇子时,永延殿是他的居所,他往日就宿在这。
  帮皇帝处理完堆积的政务,沐浴过后,他才出宫。
  东宫门口,喧闹声音冲天。
  司沂立于马上,眸光淡漠,乜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
  侍卫林简上前,“殿下,是唐小公子。”
  承安侯最小的儿子,也是,除了他谁敢在东宫门口闹事撒泼。
  不早被人轰了出去。
  碍于太子殿下和唐二小姐朦朦胧胧的传闻,太子殿下虽没有正面表过态,却也没有辟谣。
  谁都不敢真的对唐令呈动粗。
  “要不要属下出手料理。”
  司沂冷眼看了会,不耐烦道,“不必。”
  旋即掉转马头,转往东宫角门。
  才进门穿过游廊,察觉到一旁有风动,没等他摸刀抽出。
  鼻端晃过一抹淡淡的花香和药香。
  措不及防从一旁的花堆里跳出来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狠撞进他的怀里。
  一副柔若无骨的温香软玉。
  撞狠了。
  居高临下,看见她怂着小巧的鼻端嘶哼。
  少女的声音软糯糯,满头青丝被揉乱,满江的官话还不会怎么说。
  许是被吓得磕磕绊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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