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何德何能?
“公主,殷淑仪的命被苏医正保住了。”
楚玉闻言,神色一顿,随即起身下榻。
尉尘放下书册,为楚玉披上外裳。
“绿萝,为我梳妆。”
“是。”
半个时辰后,楚玉已出现在绫罗殿外。
内侍总管王公公引楚玉入内。
刘骏正亲自给殷淑仪喂药。
楚玉向刘骏行礼,一脸关切,“儿臣听闻淑仪突发病症,不知状况如何?”
几个时辰的劳心劳力,让刘骏亦似经历了一场大病一般,没有多少精神。
“暂无大碍,来人,给玉儿赐座。”
“咳咳。”殷淑仪有了些血色的脸上,泛起虚弱的笑,“劳公主费心挂念,仰赖陛下之福,现下已好了许多。”
楚玉见殷淑仪面上仍渗着虚汗,细心为其擦拭,“如此便好,万望淑仪保重身体。”
刘骏面色稍霁,淑仪眼神却僵硬一瞬,又不得不在病中装出一副亲善模样,连连道谢。
楚玉又坐了一刻钟,才告辞离去。
走到太医院时,楚玉停下脚步。
医典阁内,苏容卿稍显疲惫地揉揉额心。
秘术虽能救急,却对后续药剂的把控十分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刁钻。
为尽可能减少后遗之症,苏容卿仍需不断精进最佳配药比例,为此,他需参考的医书典籍便多出许多。
正因如此,为殷淑仪用完药,稳住病情后,苏容卿便一头扎进医典阁中,一待便待到了黄昏时分。
苏容卿从书架第三层,挑出医书,凝神翻阅。
“难经?”
苏容卿闻声移开书,楚玉还维持着弯腰看书名的姿势。
见来人是楚玉,苏容卿的神色不由自主松弛一瞬,“公主殿下?”
楚玉玩笑说:“看来这‘难经’确实很难,不然怎么不过半日,师父便疲惫至此?”
“能为陛下、娘娘分忧,乃臣分内之事,臣自当竭尽全力。”
苏容卿说话时,清亮的眸子里,泛着光影。
楚玉此刻才意识到,之前苏容卿所言皆出自真心。
楚玉喃喃道:“为陛下、娘娘分忧,那……我呢?”
提起楚玉,苏容卿神色略与方才有些不同,问楚玉:“殿下有何忧虑?”
楚玉并未多言,反而直接牵起苏容卿的手。
苏容卿向来持重的神色,忽而慌乱一瞬,本欲抽手,却在下一刻被楚玉牢牢捉住。
“殿下!”
苏容卿话音未落,随即若有所感地看向被塞入手里的、那尚还带着些微涩触感的纸团。
楚玉稍触即离,苏容卿修长的指尖,无意间拂过楚玉手心,柔软的触感中,带出些酥麻的痒意。
苏容卿定了定神,看着手中明显包了些什么的纸团,看向楚玉,“这是?”
楚玉故作神秘,“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容卿依言打开,里面竟是七块白玉芙蓉糕。
细看之下,每块糕身都完整通透,无一丝磕碰痕迹,足见携带之人的用心。
“我知师父事忙,从午时到现在,必是粒米未沾,故特来补齐我欠师父的午膳。”楚玉笑意温柔。
不知为何,手中晶莹的糕点,竟忽变得有些烫手,苏容卿望着楚玉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开口,“臣何德何能让殿下费心至此?”
“你……真想知道?”楚玉倾身靠近,这次苏容卿却未再避开,而是定定望着楚玉,似是真在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