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盛烊在鹿黎面前蹲下,抬起头去看他。
  元崇长老跟在自家掌门身后,只觉得这场面带点微妙,感觉哪哪不对劲。
  要不说,他都要以为鹿黎是盛烊主子了。
  看看这虔诚的模样。
  鹿黎是憋不住心里事的人,盛烊同他相处这么久,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要套套话,便会把自已想逃都说出来,可如今不知怎么了,不论他如何哄他逗他问他,他都不说。
  元崇长老实在是站的腿麻,这半个月他为救岑翎花费了不少精力,这会只想赶紧搞定回去睡觉。
  “公子,便让老朽替你把个脉吧,不用担心,若无事,也不需要扎针吃药。”
  盛烊鹿黎可以直接拒绝,但元崇长老年长,又多次帮他,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心。
  “那便有劳长老。”
  盛烊起身给元崇让位置,又站在鹿黎身后,颇像个门神。
  将鹿黎衣袖往上撩了点,元崇便把手搭了上去,仔细的用灵力探查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给他吓一大跳。
  盛烊看元崇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直突突,忍不住出声,“如何,你别光看不说。”
  鹿黎也看向元崇,眼里复杂。
  这模样,元崇自然只能作罢,收了手,摇了摇头,“掌门,并无大碍,只是……”
  “不要总话说一半,如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鹿公子心疾难医,还需尽早解开心结,凡事看开些。”
  元崇长老是看着鹿黎说的,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世间疾病难医,心疾当之最也。
  同其他疑难杂症不同,其他病就算没治却能通过药物或其他东西续命,但心疾,是人之所想,所俱,所忧。
  只有他自已看开,药物并不能起到作用。
  盛烊没有再让元崇诊治,亲自把上鹿黎的脉。
  被他手指轻掐的地方在他不知不觉间细了一圈,再看他的脉象虽有些微弱,却也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疲惫,忧思过度。
  夜里难以入睡。
  盛烊记得,鹿黎刚回来时两夜都是突然睡着的,一次睡在榕树下,一次在他房里。
  当时盛烊泡着茶,鹿黎突然倒下,吓得他茶水都倒了一身。
  好在只是陷入睡眠之中,并没什么问题。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从魔界回来太累了些,便替他掖好被角守了一夜。
  没想到却是却是因为当时精神紧绷,突然放松才睡着了。
  “你可是在那天遇到了什么。”盛烊握住那有些瘦弱的手腕,轻轻放在胸前。
  鹿黎低着头看着盛烊,一声不吭。
  往日里鹿黎有多闹腾,现在的鹿黎就有多安静,安静的连在外面蹲着偷看的几个家伙都觉得担心。
  “盛掌门,我作证,鹿黎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杳杳如今只能变成小兽的模样,她探出个小脑袋,冲里面的盛烊大喊。
  阿冬也跟着附和,虽然口齿不清,但盛烊也听明白了,说的是公子总在刻那棵木头,从早刻到晚,要不然就是坐在树底下发呆一整天。
  “鹿黎,你有心事,和我说说好吗。”
  盛烊眼睛似乎有些红,鹿黎喉咙觉得干疼。
  张了张嘴,眼泪从眼眶滑落,滴在盛烊手背,烫的他心都疼了。
  “我杀了好多人……”
  “我杀了人……盛烊……”
  鹿黎嗓音沙哑,话了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那件纯白的袍子。
  第40章 缘起国师
  盛烊抱起鹿黎往屋里走,外面的几个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鹿黎还在吐血,原本同他一般白的长衫如今染尽鲜红。
  眼前一片漆黑,鹿黎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只有脑海中不停浮现的面庞在时刻提醒他,提醒他早已无法回到之前的样子,想当初,在王宫的时候,他还希望盛烊可以远离这种事。
  如今却自已亲手染上业障。
  逢山城有一处关着罪犯的地方,那会鸢磬几乎让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各个关卡和王宫中,所以这里是人最少的地方。
  阿冬和几只小兽都是在地牢中遇到的,鹿黎带着杳杳一路前进,一开始确实是没有人的。
  而那些罪犯,鹿黎也并没有去多注意。
  监狱里只有走廊上昏暗的灯,鹿黎隐匿气息,凭着记忆往那条通往王宫的地道前行。
  但料就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把守,而且人还很多。
  鸢磬考虑到了所有地方。
  鹿黎并不会武术或剑术,这些他没有学过,他只有弓箭和弩在之前因为兴趣学过一些。
  可这些弓箭,是为了一会救盛烊用的。
  他不能在这里用了,他也不想伤害他们。
  可是意外突变了,就像是什么刻在脑海深处的东西,突然钻了出来。
  鹿黎感觉自已记起了些什么,手指微动间,灵力波动强大的阵法从他脚下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
  杳杳在另一条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一阵眩晕过后,出口豁然开朗。
  而鹿黎是他在一堆尸体中找到的。
  因为比预想的时间更短走了出去,鹿黎不管怎么都说要先去洗手。
  他一直说着脏。
  一直到杳杳等不及了,才把鹿黎从水池旁拖走,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锁在户外笼里的阿冬和其他小兽碰见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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