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还有香炒栗子,用的是本地山上的野生板栗。白糖、芝麻、香油,掺上少许盐和葱姜蒜制成糖色儿,经过长时间的铁锅翻炒,浅黄色的栗子最终会变成金灿灿、油光水亮的模样。
陆迦南陪着江菀柔从街头一直吃到了街尾,咸的、甜的、辣的,江菀柔看到什么都想尝尝。
本以为她只是心情好,一时兴起,等发现她已经吃到远超平时的饭量时,陆迦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休息了吧。”
“早着呢。”江菀柔不依不饶。
“听话,跟我回去。”陆迦南拦在了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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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香烤馒头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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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菀柔站在原地甩了甩手,挣脱不开。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站了一整天、持续被磨到的后脚跟像是忽然感应到游走在她身体里的怒气,瞬间触发了剧烈疼痛的开关,一下子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回就回。”她赌气似的说道。
细想起来并没什么拌嘴的理由,于是,她一上车就气鼓鼓地闭上了眼睛装死。
可大概是因为吹了一天的冷风,她感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睁开眼一阵摸索,将空调风量调大了一些。
“嫌冷?”陆迦南摸了摸她的手。
“不冷。”她抽出了自己发凉的手。
“还嘴硬,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只是手冷,身上不冷。”
“胃呢?有没有不舒服。”他的手抚在她的肚子上。
“没有,我很好。”她一把推开。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呗。”
“没有。”江菀柔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有意让声线缓和下来。
到家之后,陆迦南直奔医药箱,翻出了健胃消食片和吗丁啉。
“我的胃没有不舒服,真的。”脱掉外套,换上拖鞋,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那你是心脏不舒服?”陆迦南直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忽然心情不好?”
“可能因为我快要来大姨妈了吧,生理期前就是会喜怒无常,你就让着我一点儿吧。”
“真的不是因为程千玥?”
江菀柔瞬间瞳孔地震,一面因被戳穿而窘迫,一面因他佯装不知而生出愠怒,还掺杂着一点点陆迦南竟然懂自己的窃喜。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算无理取闹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她心情不好?”江菀柔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先要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因为她心情不好,不就是撞衫了嘛,是需要这么在意的事吗?”陆迦南露出的不解表情十分真诚。
看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晚上就要失眠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江菀柔咬住了嘴唇,用痛感使自己清醒起来,企图让占领高地的理性压制住原地爆炸的冲动。
“不可笑,我知道你不开心了。”陆迦南一如既往地平和,并没有因她声音里的怒气而显示出任何或强硬或妥协的姿态,“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我无法理解你实际的感受。”
他说得一点儿没错,句句在理。
她没办法要求旁人感同身受。
毕竟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纠缠在心头的一团乱麻到底是什么鬼。
不,或者应该说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明明就站在离她咫尺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她却觉得两人之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既然这样,我们就一次性解决吧。第一,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讲过你前女友的事?”
陆迦南愣了两秒,“这是需要报备的事情吗?再说,你真的想听吗?”
“我确实不想听。”江菀柔努力抑制鼻腔里向上涌流的酸楚,可视线还是渐渐模糊了,接下来是第二桩,“可是你怎么可以让你前女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陆迦南总算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起因并不是程千玥下午说的那句话,而是起于更久之前埋下的地雷。
“对不起。”他用力拥住她,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确实是我疏忽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膈应我还是她?”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爷爷请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她会出席。”
婚礼那天宾客太多,陆迦南一桌一桌敬酒的时候才看到程千玥,当时真的吓了一大跳。
“难道不是因为人家还放不下你,才会来看你的吗?你没有心吗?”这是第三桩。
虽然她记不清每张宾客的脸,但估计当时还傻乎乎地笑着向人家敬酒了。
泪水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毯上的瞬间就悄无声息地被全部吸收了。
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程千玥。
“对这件事,我只能说我很抱歉,可是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她会来。”
陆迦南不知道宾客名单上有程千玥的爸爸,但不能怪爷爷,爷爷并不知道这一出。
他屏蔽了她的朋友圈,也不知道她也从英国回来了,更不知道她会替爸爸来参加他的婚礼。
伏在陆迦南肩头的江菀柔渐渐冷静下来,缓缓地止住了抽泣。顾不上找纸巾,她直接将眼泪洇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陆迦南没有撒谎,以他的行事为人,绝对不会有意促成如此令人难堪的局面。
“还有,”分析完了客观情况,接下来就是主观层面了。江菀柔向后退了一些,以便捕捉到陆迦南的表情,第四问,“你喜欢过人家吗?”
要是喜欢过,却因为不想结婚就甩了人,挺渣。
要是没喜欢过,轻易接受别人又甩了人,也挺渣。
她不确定哪个答案对自己的冲击力更小。
“我这么说也许很渣,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和她在一起的。”
“那是因为什么?人家明明追了你那么久。”
“就是因为那么久,到后来我自己也有点迷糊了,想着是不是可以试一下,所以我有和她交往过两个月。”陆迦南垂眼看向专注地盯着他的江菀柔,“两个月过后我还是没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就提了分手。”
从逻辑上来看,似乎陆迦南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充其量算一个悲伤的单恋故事。
“那你干嘛一开始要答应人家?答应之后再甩人有多残忍,你知道吗?”第五宗罪。
“嗯,是我辜负了她,我也希望她以后能找到真正爱她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所谓的痴情,很多时候都会化成自缚的茧。
他知道,程千玥是从高二分班之后开始喜欢自己的。等他松口的时候,她已经等了五年。
别说是他,就是石头也会心软吧。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除了愧疚,他什么多余的回应都给不了。
良心的亏欠甚至催逼得他回国后一度向情场高手陆以诺咨询,辜负了前女友怎么办。
当时,陆以诺沉吟半晌,缓缓开口,“既然耗了这么久,要是两情相悦,就对人家负责。要是单相思,就从人家眼前消失。”
碎片化的信息终于在江菀柔心里渐渐拼凑出了雏形。
那是今日滴水不漏的陆迦南曾经走过的磕磕绊绊和坑坑洼洼。
“但我私心里很感谢她,让我看到曾经的自己多么自以为是,竟然以为感情是一种施舍。”
“你对她是怜悯,”江菀柔伸手贴住他的脸,对上他的目光,“那对我呢?家族责任吗?”
“那你可把我想得太高尚了。”陆迦南沉静的面容里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左胸前,蓬勃跳动的心脏在她的手掌之下,隔着皮肤震颤,“我没有什么非结婚不可的理由,和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仅此而已。”
“如果我当时没答应呢?”
“可你答应了。你和我不一样,你不可能答应不喜欢的人。对吧?”
没有出口的“嗯”字已经被陆迦南死死地封住了。
“等等,”在气息紊乱之前,她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推开了他,“你觉得这样就算讲清楚了?”
“要不然呢?”陆迦南不甘心地抿了抿唇,“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想问什么,我都讲给你听,算我欠你的。”
“你觉得我们的问题是亲一下就能解决的吗?”
“当然不是,我一向提供一条龙全程服务。”他已十分擅长挑起她的欲望。
“我不要在客厅。”
陆迦南松了松衣领,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那走啊,陆太太。”
她赤脚踩过了早就滑落到地毯上的裙子和衬衫,跟着他走向幽暗之处。
可等到了床上,陆迦南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关灯。
“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不能。”
“为什么?”
“不习惯。”
“你多看看就习惯了。”他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江菀柔遮挡光线的双手。
江菀柔仰面正对着他的脸立即要往侧边转,却被他抢先一步捏住下巴,甜蜜而荡漾的吻从唇齿之间一路向下流淌。
终于看清了原本白皙的皮肤是如何在他身下渐渐现出暧昧的血色来了,令她羞耻到只想合眼。但又不能闭眼,否则她保不准自己会毫无防备地发出某些激动陆迦南的声响来。
“你干嘛?”惊觉大腿被搭上了他的肩膀时,她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身下凉风飕飕的,被子早就褪到了床尾。
“你要不要这么紧张,轻松一点好吗?”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手指在她最怕痒的地方撩动,“别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