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陆言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那件事情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天，照例是一个平静的下午。
  在陆言不知情的情况下，秦修书又逃课跑了。
  陆言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上将太太也帮他打过招呼——翘课不会被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他只是心疼，好好的一节课自己又不能上完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秦修书一样，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轻而易举拿满分。
  每次翘课，陆言都得通宵熬夜，才勉强跟得上老师的进程。
  无奈，陆言还是认命地去找秦修书，好歹跟在小少爷身边他可以劝劝，以防对方整出什么幺蛾子。
  一连去了几个秦修书经常会去的地方，抽烟点、喝酒点、打架点……连秦修书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陆言隐隐感到不安，那里秦修书很少去，是个地方偏僻，建筑老化的小巷子，只有遇上惹怒他的人，才会特意带去那里教训。
  担心真的会出事，陆言慌不择路地赶过去，一路上还在不停拨打着秦修书的光脑，但自始至终都是人工语音的机械回复。
  到了目的地，陆言还没来得及进巷子，里面就跑出来三四个慌乱无措的家伙，衣服上沾了些许血渍，嘴里慌乱地念叨着：“杀人了，杀人了……”
  这几张熟悉的面孔陆言当然认得，是经常跟在秦修书身后巴结讨好的人，陆言顺手抓了个问：“发生什么事了？秦少爷人呢？”
  “我、我不知道，救命，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人说着慌乱脱了校服外套挣脱，仿佛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事情。
  陆言没空去追，他见不到秦修书，只能抓紧时间往巷子深处走去。
  此时的巷子里寂静无声，但陆言还是听到了，那拼命用手捂着嘴，却还是发出的微弱呼吸声，他试探性开口：“少爷？”
  “言、言言……”
  那似乎是记忆中，秦修书最后那么叫自己。
  陆言在巷子的尽头找到了狼狈不堪的小少爷，面前的人腿都软了，无助地坐在地上，昔日漂亮夺目的金发凌乱不堪，仿佛路边颓败的野草，暗淡无光。
  “言言……怎么办……我、我好像杀人了……”
  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褪去往日的嚣张跋扈，秦修书爬似的扑进陆言怀里，身子还在止不住颤抖，他求助的看着陆言：“别告诉父亲，别告诉其他人……我会被父亲打死的……”
  陆言看清了，地上是一把染血的刀，还有一个被揍得头破血流，胸膛被刺穿倒地的学生。
  情况危急，陆言默默推开恐慌不安的小少爷，立马去查看那名学生的伤势。
  第一次被陆言这样对待，秦修书的脸上露出错愕与不解，他害怕陆言讨厌自己，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言言，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犯贱，非要说我是靠着父亲的权势才能每次考上全年级第一，我只不过、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无暇去顾及小少爷说的话，陆言感受到这人还有微弱的心跳，急忙按照先前学过的应急急救措施施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言知道杀人的罪名无疑是会成为毁了秦修书一生的枷锁，他绝不能让这个人死，必须把这个学生从鬼门关拉回来！
  看着陆言一遍又一遍按压那个学生的胸口，秦修书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最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个学生口中突然咳出鲜血，胸口开始有明显的呼吸，陆言不敢怠慢，他用撕破的校服包裹住伤口，尽量让渗血的伤口不再往外溢出。
  做完这一切后，才勉强松一口气想要报警。
  秦修书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把抓住陆言手臂上的光脑，惶恐不安道：“不行！就算他没死，父亲也不会放过我的……故意伤害同校学生会得到处分，记录档案……我是上将的儿子，以后会连军校都无法进入，那群该死的媒体也会咬住这一点不放，让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秦修书的情绪处于崩溃边缘，他拒绝让陆言联系外界，固执地想要逃避这一切。
  但陆言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那名学生来说越是危险，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你会帮我的吧，言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少爷脆弱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陆言一时语塞，他知道这件事情发生了，上将大人和上将太太都不会放过自己，主子出事，跟班哪能逃脱责任？上将太太的话，陆言一直记得，可他还是希望能让秦修书接受处罚，认识到错误。
  理性与感性之间，难以抉择。
  最后，还是系统无情提醒，陆言来到这个世界，到底该做什么？
  守护主角攻，完成剧情，然后回家。
  回家……陆言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潜意识，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必须回家，这是他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少爷，你用你的光脑报警。”不再浪费时间，陆言捡起地上的刀，擦去原本的指纹，重新留下自己的痕迹。
  “言言……”秦修书露出困惑的神情。
  陆言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安慰他，简洁明了道：“报警，叫救护车！告诉他们，人是我下的死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不行，言言你没……”秦修书难以相信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