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甘

  楚王怎么能不急?黑子明面上是北地的响马,暗地中却是他的人。
  三万担的粮食,那可是一笔大数目,加上上一次黑子用来试水的粮食,接近四万担的粮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入到了楚随风的手里,他能不心疼?但他楚随云还必须吃下这个闷亏。
  狠,真够狠的。黑子沉寂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趁楚随风成亲,丰城外守卫松懈之际将粮食搬运到边城外,可谁又能想到楚随风居然会这样狠,在他大婚的日子中,让司锦寒不声不响地守株待兔了。
  楚随云从来不敢小瞧陵王,但通过今日的事情,他对楚随风有了更高层次的评价。
  陵王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而且此人心思缜密,绝对算得上他楚随云的对手。
  “人死了没有?”楚随风淡淡地问,在喜宴上,他问的问题十分不妥,却像问天气一般随意淡然。就是这种该死的无所谓的态度才更让楚随云气愤,毕竟论起来,有江南作为封地的楚王,手里银子可比楚随风要殷实很多,即使是四万担的粮食,他也不是损失不起。
  他气得是楚随风的态度。楚随云不相信,黑子以响马的身份在北地混迹多年,楚随风能不清楚黑子是他的人。
  说白了,选择这时候清剿黑子,楚随风其实是在警告他。
  瑞王心里暗喜,虽然没说话,耳朵却竖的老高。他对楚随风和楚王的对掐乐闻其见。掐吧,掐伤一个才好。一个是豺狼,一个是虎豹,对于太子来说,全都是强有力的对手。要是这两个掐起来,太子那边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跑了黑子,其余的全被剿了。”司锦寒笑的慵懒,那神态居然比楚随云还要悠闲几分。“王爷,我这份贺礼还算说得过去吧?”
  楚随云心情稍微轻松一些,黑子没死还算好,并不是他对黑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为黑子在北地多年,是他楚随云重要的一枚棋子。想要牵制住楚随风,他必须保留黑子这个眼线。
  “还算说得过去。”楚随风淡笑着回答,“代替本王和大家好好喝一杯。”
  今日是楚随风大婚之日,过来的宾客可没有胆子随便灌他酒。不过罗二公子和三公子出面,大家心里还是特别高兴。特别是过来的一些商户,更是喜出望外。
  毕竟,在北地,即使像司锦寒和罗延这样的贵公子,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平时他们想接近这两位公子,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但今日不同,要是喝酒的时候,能和这两位搭上话,那么以后做生意也就更放心了。
  一时间之间,所有的人恨不得都往罗延和司锦寒身边靠。
  当然拍楚王和瑞王马匹的也大有人在。
  尤府的男主人此刻就死命地往楚随云和瑞王身边贴。刚才他差点儿吓死了,黑子手里的粮食是怎么来的,尤世勇比谁都清楚。因为那些粮食中大部分就是他们尤府周转出去的。
  三公子剿匪,出面灭了响马,要是被陵王知道粮食是从他们手里出去的,尤府肯定会被灭族。想一想,尤世勇就是一身冷汗。
  不过,看三公子并没有提及到尤府,也至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尤世勇心里又活动开了。尤府和黑爷的交易向来只有他们两个人懂,其余的响马并不清楚是谁卖给他们粮食的。而黑爷已经从司锦寒的手上逃走了,或许尤府是安全的。
  但无论如何,尤府现在还不算高枕无忧,还是需要抱紧一棵大树才行。
  在北地,能充当大树的人很少,而那些少数的人却全都是陵王的人。尤世勇就是想去抱大腿,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他可不会傻到主动招惹楚随风和司锦寒等人,那些人比狐狸还要精明。一个弄不好,他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想来想去,短短时间内尤世勇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他的目光在上首的几个人中扫来扫去,最后才确定下目标。
  楚王和瑞王虽然不是北地的人,但如果能被楚王或者瑞王赏识的话,说不定他们尤家就能翻身做主了。毕竟,以楚王和瑞王的身份,安排一个小小的世家的能力还是有的。
  如果最终尤府贩卖粮食的事情暴露的话,大不了到时候他们尤家跟着两位王爷离开北地就是。
  “王爷,定安寺是我们北地的圣地,现在正是腊梅盛开的时候,如果两位王爷有兴趣的话,草民愿意给两位王爷带路,当一个向导。”尤世勇点头哈腰地讨好。
  “听说北地因为天气寒冷,一般的梅花在此根本不会存活下来。难道传说是假的不成?”瑞王诧异地问。
  “倒是有趣。”楚王懒洋洋地开口,“不会像陵王府一样,是靠着火墙才种活了梅花?”
  “不是。”尤世勇连连摆手,“传言是真的,北地因为天气寒冷,根本不适宜种植梅花,只是因为去年王妃的人在一座山坳中发现一处温泉,此处的气候要比别处的暖和,所以王妃和王爷就在那儿令人种植了大片的梅林,今年还是腊梅开放的第一年了。又因为温泉离定安寺不远,所以凡是到定安寺去进香的人,也必然会到梅林处赏梅。”
  看到尤世勇得意洋洋的模样,瑞王和楚王都微微一笑,两个人倒是默契地一致答应明日一起去赏梅,顺便到定安寺去上香。
  尤世勇看到他们答应,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尤氏也在担忧,她也怕尤府暴露了,从而牵扯到她和侯府。不过转眼之间,她又看到哥哥尤世勇在楚王和瑞王面前说上话,心里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指望陵王府当靠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果尤府能靠上楚王或者是瑞王中的一个,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怕了。
  李杰松如坐针毡,他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打死他也不去倒卖粮食,现在陷入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要是陵王知道粮食是他背后捣的鬼,他还不被陵王好好收拾一顿,还有三公子和罗二公子,这两位简直就是活阎王,到时候肯定不会看侯府的面子放过他的。
  越想越害怕,越想李杰松越是埋怨尤氏。要不是尤氏在他背后嘀咕,他哪有胆子去做什么粮食生意。
  楚随风端起酒杯缓缓地向一桌走去。
  众人屏住呼吸,都静悄悄地看着他的举动。
  楚随风来到了一桌前,终于站住了,“外祖母,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本王这杯酒敬外祖母,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说完,他举起杯子一扬而尽。
  “好,好。”老夫人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却极力没有让泪水滚下来。这么多年,她的等待终于成真,真的看到了陵王从嗷嗷待哺的婴孩,成长到今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重要的话,她真的亲眼看到了陵王成亲。
  颤抖着,她也端起小酒杯,慢慢地喝下了杯中酒。
  “外面天气寒冷,今日又是本王的大喜之日,外祖母就在府里将就住一夜吧。房间,本王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楚随风眼睛里带着少有的温和。
  “老身谢过王爷。”即使是长辈,在今天的场合下,老夫人还是得以臣子的身份向他道谢。
  等老夫人和楚随风真的动了筷子,整个宴席上的气氛才真正的活跃起来。
  楚王和瑞王打定主意,想套住楚随风,可惜北地的文臣武官却不约而同地过来,抢着先敬了他们的酒。那急切的模样似乎人人都在抢着巴结他们。
  而先前嚷着要喝喜酒的罗延和司锦寒却好似被人冷落了,他们身边居然鲜少有人过去敬酒。
  “本王不善饮酒。”即使再能喝,也架不住人多啊。
  不大一会儿,楚随云和瑞王两个人就招架不住了。
  更可怕的是,北地的民风开放,这边男人的酒还没喝完,那边就已经有不少的女人端着酒杯等着过来敬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大婚的是那两位主了。
  司锦寒和罗延淡笑着看着被热情招待的两位王爷,然后默默地坐下来吃菜喝酒。
  楚随云和瑞王不傻,哪能这么简单就被人灌醉。
  “本王初到北地,昨日略感风寒,这酒是不能多饮了。”楚王笑眯眯地拒绝大家,一双老鹰似的眼睛闪烁着精光。
  “本王不善饮酒,很少喝酒。不过众位的盛情……”瑞王打的是亲民政策。
  “两位王爷好似对本王不满?”没想到没等他将煽情的话说完,不远处的新郎官却生气了。“连本王的一杯喜酒都不愿意喝吗?”
  楚王和瑞王看到他又要发疯,两个人心里暗自苦笑。他们本是为了观礼而来,而且后面的确还有事情有求于楚随风,两个人都不能,也不愿意暂时和楚随风撕破脸。
  “老七,这话怎么说?”瑞王打哈哈,“本王不善饮酒不假,但并没有说喜酒不喝啊。”
  “这还差不多。”楚随风脸色好看一些,转头又板着脸“教训”手下,“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心里的打算,无非是想灌醉本王,让本王在王妃面前丢了面子。”
  众位武将顿时都大笑起来。
  武将嘛,性格做事作风必然会爽朗一些,当即一位将士主动站出来笑着回答,“王爷,末将成亲的时候,王爷可是将末将喝得趴到了桌底去。到现在,夫人心情一不好,就拿这个堵末将了。王爷大婚,可不能外了去。”
  “对对,王爷,成亲三日无大小,无论如何,今日王爷都得多喝几杯。”有人附和着。
  “胡闹啊。”梅汉卿连连摇头,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楚王和瑞王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酒轮不到他们喝了。
  “楚王和瑞王不会看着本王醉酒吧?”楚随风淡忽然淡笑着转头看着他们两位,“本王不相信两位对本王不满。”
  这话说的,好话坏话全都被他一个人说了。
  今日明明是楚随风大婚的日子,凭什么他们不喝就成为对他不满的意思?楚王和瑞王觉得楚随风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偏偏很多武将似乎将楚随风的话当做了真理,他的话一落音,很多人看着楚随云和瑞王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本王只管观礼,不管其他的。”楚王死猪不怕开水烫,很干脆了当场拒绝。
  “本王也爱莫能助。”瑞王看到楚随云耍奸,立刻跟风。
  “果然对本王不满,看样子是本王做了什么让两位对本王抱有戒心。”楚随风语气冷下来,“传令下去,从今日开始,任何商队不许进出出云关。”
  “是,王爷。”一员大将站出来,语气坚定地答应一声“末将喝完这杯喜酒后,立刻带着人还回出运城。”
  楚王和瑞王一听,眼皮一跳。楚随风这混蛋,肯定是知道他们来意,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地威胁他们。
  “呵呵,老七。本王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今日你大婚,无论如何,本王也不会让你被人灌醉了,否则的话,弟妹到时候还不怨恨死本王。”楚随云能屈能伸,立刻变了口气,“你呀,就是太较真。大喜的日子谈什么公事?也不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本王是豁出去,也不会让你醉着进洞房。本王还等着弟妹在十里村说几句好听话,让本王看看热闹了。”瑞王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目的。
  既然陵王已经知道他的来意,还不如直截了当说出来抢一个先机了。
  “王爷,你这是耍赖。”有武官“不行。”
  “怎么,怕本王喝不过你们?”瑞王笑着打岔。
  说话的武官“为难”地看了楚随风一眼,然后好似无可奈何地回应,“末将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末将斗胆,正想见识一下王爷的酒量。”
  “对,末将也很好奇。”
  ……
  “你们人多,别太过了。一个人一杯即可。”楚随风叮嘱。
  楚王和瑞王听他这句说的还像人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一杯就一杯。”武将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倒了两碗,然后恭恭敬敬地端起来递给了楚王和陵王,“末将就敬两位王爷一杯。”
  说完,他先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而其余的武将们则也拿起来手里的大碗排队等候着。
  楚随云和瑞王一看全都傻眼了,原来北地所谓的杯子指的是大碗。一人上来一碗,他们还不喝死了。
  楚随风得以脱身,很快回到了洞房内。
  洞房内,桌子上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林子吟身上穿戴得整整齐齐。
  “一会儿应该有人会过来,不用紧张。”楚随风在她的身边坐下,眼睛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在了她的身上。
  “不紧张。”林子吟微笑着回答。
  “老奴见过王爷。”秦嬷嬷和陆嬷嬷一起进来,神色都有些激动。
  “免礼。”楚随风摆摆手。
  “她们是当年跟在母妃身边的人,以后就跟着王妃了。王妃身边没有嬷嬷,有些事处理起来总归不是太方便。”
  “老人的经验比较多,又是在德妃娘娘伺候的人,有了她们,今后我也会省心很多。”林子吟淡笑着回答,知道楚随风是怕自己因为他塞人给自己会不高兴,才如此慎重对自己解释。
  “请王爷王妃放心,老奴以后尽心伺候王妃。”两个嬷嬷可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表态。
  “王妃,救命啊。”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带着哭意的女声。
  “大胆,什么人敢过来捣乱?”接着又听到红缨呵斥的声音。
  陆嬷嬷和秦嬷嬷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小心看了一眼林子吟和楚随风。
  楚随风脸色早就在听到声音后,变得很难看。很好,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大婚之日就过来给王妃添乱?
  呵呵,看样子还是自己的手段太软了一些,才让那些人觉得王妃好欺负。
  林子吟心里更多的是好奇。陵王府管理有多森严,她是知道的。不说别人,就是白贤这个管家,站在下人面前就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半天了,何况今日楚随风还在这儿了。
  “姐姐,我是秦夫人房里的。秦夫人生病发烧,再不看郎中的话,就没命了。求求姐姐让王妃找个郎中过去吧。”外面丫头字字带着哭声。
  楚随风的脸变得更黑了,林子吟觉得好笑。她又不是傻子,会真的和楚随风闹脾气。丫头为什么挑这时候过来,不就是想给她添堵吗?
  感觉到楚随风的愤怒和担忧,她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
  手很暖和,也很柔软,和楚随风这种天天练武的人不同。温暖刹那间就闯进了楚随风的心中,搔的他心也变得痒痒起来。太好了,王妃没有生气!
  “发烧?自可以找明姑娘去,这时候你过来找王妃,想存心给王妃添堵吗?”绿萝的声音中带着薄怒。
  “奴婢哪敢给王妃添堵?”屋外陌生的声音带着委屈和难过,“姐姐,我家夫人是真的发烧了。奴婢去找明姑娘,但明姑娘不在,白管家也在前厅,奴婢不敢过去。”
  说完,丫头就呜呜地哭起来了。
  大喜的日子,一个丫头居然敢在新房外哭,不是存心过来找晦气吗?即使楚随风不是信命的人,此刻也恼了。
  他脸色冷下来,想出去亲自处理掉外面大胆的丫头。
  林子吟却轻轻地拉住了他,并且对着他轻轻地摇摇头。
  楚随风这才收住脚,但脸色仍然很难看。
  秦嬷嬷看到了,皱着眉头出去了,“红缨,你跟着她过去,找府里的郎中给她主子看看。”
  “是,嬷嬷。”红缨大声答应一声。林子吟听声音,猜想秦嬷嬷应该和红缨原来就是认识的,否则的哈她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不会这么熟悉。
  “不用了,嬷嬷。我过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林子吟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明姑娘可知错?”秦嬷嬷的声音中带着少见的严厉。
  “是,我知错。”明姑娘声音很轻,“我感染了风寒,没想到一转身的功夫,她居然找到王妃新房这儿了。是我的错,秦夫人那边,我也已经安排好了郎中过去看诊了。这个丫头不懂事,我自会惩罚她。”
  “既然错了,明姑娘自己到刑堂领罚去吧。”秦嬷嬷一点儿不带感情地开口。
  “是。”明姑娘的声音也一点儿感情不带。
  楚随风在屋子里,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铁青。“一百鞭子,三个月不许出后庭院。”
  “奴婢谢恩。”这一次,明姑娘的声音中终于带着颤意。“奴婢祝愿王爷王妃白头到老,夫妻恩爱。”
  林子吟不言不语。别当她是傻子,秦夫人身边的丫头能闯进自己的院子里,如果没有人支持,一个弱女子岂能走到这儿?
  听说这位明姑娘管辖着整个后院中的女人,如果说她不知道此事,林子吟绝对不相信。
  “王妃饶命。”屋外,先来的丫头拼命磕头哭喊着。
  林子吟还是不语。
  既然愿意被人当枪使,她为什么还要做好人?真的当自己是面团捏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这是?”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传来老夫人惊讶的问声。
  “回禀老夫人,只是一点儿小事情而已。”秦嬷嬷恭敬地回答。
  “秦桦?”老夫人惊喜地叫出了秦嬷嬷的名字。
  “奴婢在,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屋内的陆嬷嬷听了,看了林子吟一眼。
  林子吟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于是陆嬷嬷也开了门出去了,“奴婢见过老夫人。”
  “陆萍?”
  “原来老夫人还记得奴婢,老夫人金安。”陆嬷嬷的声音中带着感慨。
  “好,都在就好。”老夫人喃喃自语。
  “老夫人救命啊。”丫头像是不甘被忽视一般,大声哭着转移了求救的对象。
  “她这是?”老夫人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丫头。
  “李老夫人,这丫头显然不是王妃的人,今日是王爷和王妃大喜的日子,她居然跪在这儿哭着嚷着的,简直是居心不良。照着我说,这种不安分的丫头,就该拖下去狠狠地打一顿然后发卖出去。”罗老夫人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一开口就来了狠的。
  “不是,奴婢不敢捣乱。实在是因为我家夫人病的厉害,奴婢是实在没有法子,才过来求王妃给夫人找个郎中过去。哪知道明姑娘已经安排好了郎中过去。”丫头哭喊着,“是奴婢莽撞了,求老夫人、王妃饶过奴婢。”
  “明姑娘。”老夫人压住火气,狠狠地看着明姑娘。
  “老夫人。”明姑娘苦笑着看着老夫人,“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姑娘。”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焦急地为她辩解,“老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姑娘也感染了风寒,根本不知道秦夫人生病了。”
  “画眉。”明姑娘低低的阻止身边的丫头说下去。“你起来,你家夫人已经喝了药,你不用担心。但是,按照后院中的规矩,没经过许可擅自出后院者,杖毙。”
  “王妃、老夫人。”地上的丫头哭得更厉害了。
  屋内的楚随风脸色黑的几乎能滴下墨汁。
  好,一个个都厉害着,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耍小动作了。
  “闭嘴。”陆嬷嬷发狠,“今日是王爷王妃的大喜日子,你居然在此嚎叫,看样子是活腻了。不过王妃心善,念在你一心为主的份上,今日暂时放过你。但是死罪能饶,活罪难逃。明日,你到后堂领五十板子。”
  丫头感恩戴德地谢过了,再也不敢哭喊起来。
  “请嬷嬷进去对王妃说一声,我等过来拜见王妃。”司老夫人轻笑着对秦嬷嬷和陆嬷嬷说。
  “进来吧。”楚随风冷声发话。
  众人一愣,大家没有想到,外面闹得这么厉害,陵王居然就在屋子里。听到声音以后,所有过来的女眷全用讥讽地目光看了一下一旁的明姑娘。
  可惜明姑娘一直低着头,谁也没有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既然王爷也在,那么也就是说王爷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了。老夫人虽然脸色不好,却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说到底,她也只是陵王的外祖母,却不是祖母。王爷后院中的那些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轮不到她一个外家来管。
  想到王妃成亲第一天,就有人赶着来捣乱,过来的女眷们有的同情起林子吟,有的却在心里暗自高兴,还有的若有所思。
  “回去。”明姑娘咬着牙轻声吩咐地上的丫头。
  丫头哆哆嗦嗦谢恩过来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跟在了明姑娘身后。
  “姑娘。”忽然,她身边的婢女大声惊叫起来。
  李老夫人等人转头一看,只见刚刚转身离去的明姑娘不知何故,竟然在前面倒下了。
  此刻明姑娘软软的身体正被丫头抱在怀里,那丫头似乎吓坏了,脸色霎时间变得一片苍白。
  “嬷嬷,看请郎中过来,我家姑娘晕过去了。”
  陆嬷嬷和秦嬷嬷冷眼看着地上的人,然后沉着冷静地指挥着,“来人,将明姑娘抬回去,请府里的郎中好好看看。”
  话音一落,立刻从外面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她们过来一起将地上的人抬走了。
  明姑娘身边的丫头扭头看了一眼新房,发现新房的门还是关闭得紧紧的,不禁心里暗恨,但她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情绪来,跟在婆子后面匆匆地走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过来看新人的女眷们安安静静地随着秦嬷嬷、陆嬷嬷进了新房。
  新房内,到处都是火红一片。屋子里所用的物品无不是奢华一片,就是床帘的钩子,都是用金玉做成的。
  “参见王爷王妃。”众人行礼。
  “各位不用客气,随意坐。”林子吟笑着招呼众人,她知道这些过来的人中全是北地最顶尖的贵妇。无论她林子吟多么讨厌应酬,今后都是要和这些贵妇相处打交道。
  “王妃今日可真美得不可方物。”有人笑着恭维。
  “王妃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不知王妃用的是什么补水系列?”也有人打听秘方的。
  ……
  女人的话题总是比较多,而且恰好又都是讨好林子吟的话,楚随风一个大男人留在这儿,居然一点儿都没有膈应的感觉。
  别的人,林子吟可以随意的应付,但李老太太在,她就必须打起精神认真对待。先不说这个人是楚随风随在意的人,就是冲着老夫人命不久的现实,林子吟也不想让老太太心里难过。
  “外面天气冷,老夫人要多穿一些。”她笑眯眯地看着老夫人,像个很听话的晚辈。
  “王妃送给老身的羽绒服很暖和。”老夫人微笑着看着她,“王妃人美,心更美。老身感激不尽。”
  这话听起来驴唇不对马嘴,上下句之间脱节很厉害,可林子吟和楚随风,以及在座的人却全都听懂了。想到一贯强势的李老夫人居然有侯爷那样的子孙,大家心里都暗自为老夫人不值。
  “王爷为老夫人准备了房间,离我们的院子并不远。我们希望老夫人能在这儿多住一些日子。”林子吟微笑着邀请。
  “多谢王妃。”老夫人激动得直点头。
  一屋子来的全是女眷,因为多了楚随风这个新郎官在,大家并没有在新房内逗留太久。基本上都是打了招呼就走。即使来客们的速度如此之快,但是架不住人多,走了一批来了另一批,一直忙到了晚上,宾客才断了人过来。
  “累死我了。”林子吟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
  楚随风眼睛幽深,呵呵,不管林子吟怎么累,他都得让她好好洗漱一番,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能浪费时间。
  王府门口,虽然天色暗下来,但是从陵王府出来的宾客们却个个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离开了。
  人群中,最满意的当属李侯爷了。
  哈哈,王爷对老夫人果然不同,老夫人被留下,侯府说不准就能借机和王府修复好关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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