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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78节

  朱能道:“我说是那长耳朵红眼睛的兔儿,这兔儿急了,也是要咬人的,他们这般殷勤,必是涉及到了身家性命,老子若是显出什么来,他们真急了,也未必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倘若放把火,亦或者下点药,老子说不准便枉死在那南昌府了。我倒不畏死,就是我那儿子不争气,我怕我若是死了,我那混账儿子把家败了。”
  说罢,朱能一声叹息。
  随即,朱能道:“立即回京,奏报此事,这事……不简单,凭几个钦差,是办不成的,得请陛下,让我领一军来,将这南昌府里里外外都围了,再和刘观这些狗娘养的东西算账。”
  他又为自己解释:“这一次,老夫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什么狗屁万人敌,那都是骗人的,老子人少,真要论起来,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等我回去调拨了人马,十个宰他们一个,便如切瓜剁菜一般。”
  说罢大手一挥:“要快,还有,警惕那些船夫。我和你说的话,你切不可传出去,便是其他人也不可说,一切等入宫禀奏之后再谈。”
  “喏。”
  ……
  送走了朱能。
  刘观愁眉不展。
  徐奇道:“刘公,事情总算……”
  刘观皱眉:“我觉得那朱能有蹊跷。”
  “此人不过尔尔,下官倒是以为……”
  刘观却道:“不对,我看着……事情没这样简单……这老东西也太好哄骗了。”
  “既如此,那么刘公为何……”
  刘观心里想:“本官又没捞到什么好处,现在已是有罪之身,难道还教老夫冒着夷灭三族的风险,陪着你们继续作乱。”
  只是刘观心里这般想,实则却是试探徐奇的反应,见徐奇有些犹豫和踟蹰的样子,显然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心里便摸清楚了徐奇人等……竟当真被那朱能骗了。
  他还原以为,徐奇这些人,也察觉出了什么,所以留了什么后手,会在朱能跑路的过程中,索性……制造一点船只入水之类的戏码呢。
  可徐奇显然满脸疑窦,刘观心里便一切了然,随即安慰徐奇道:“不过也可能是老夫多虑,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夫难免多心,那成国公毕竟只是武夫,能看出什么。”
  徐奇长长松了口气。
  “哎……老夫困乏了。”刘观摆摆手:“先去歇一歇吧。”
  刘观随即,回了自己的行辕,至卧房,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一脸焦虑不定的模样,口里喃喃念着:“死也,死也……”
  猛地,他驻足停步:“这一番必死无疑了,这样看来……原来……他们竟是要拿老夫做替罪羊。”
  说罢,打了个寒颤。
  刘观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书桌前,颤抖的握住了笔,而后,慌忙开始行文:“臣刘观俱实禀奏:臣至江西南昌府,彻查铁路事宜,经查……”
  他埋头匆匆写下数千言,来不及细看,吹干了墨迹。将这奏报放入信封,而后又用蜡封的严严实实,当下却是小心翼翼,不露声色的走出卧房,朝随来的一个扈从勾勾手,小声的道:“来。”
  那扈从忙跟着他进了卧房,刘观关上门,便抱着这扈从亲昵的道:“刘向,你父子都在我家为仆,这些年,我可有薄待你?”
  “老爷对小的……自然没的说……”
  “你父亲现在老了,身体不好了,我思量着……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前几日我修书回家,便吩咐管事,让他安排一个粗使丫头,照顾你爹,叫你爹不必再当差了,哎……他辛劳了一辈子,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刘观说着,开始抹眼泪。
  这叫刘向的扈从听罢,心头一热:“老爷……”
  “好啦。”刘向拍一拍他的肩:“你这些年,随我东奔西走,也是辛苦。正好,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回去交给夫人,让他照着这书信中的交代去做,只怕要辛苦一趟,正好,你也回家看看你爹,噢,对啦,这是家事,你不要声张,免得别人以为老夫钦命在外,竟还念着家事,老夫乃朝廷大臣,不能教人知道老夫因私废公。”
  “是,是。”刘向咬着牙。
  “要加急去,沿途不要停留。”
  刘向接过了书信,千恩万谢去了。
  目送走了刘向,刘观却依旧不安,他背着手,低声喃喃念着:“死也……死也……”
  猛地,他又忍不住冷笑咒骂:“这些疯子,一群疯子……他们疯啦……”
  一个时辰之后,突然有人冲进来,跌跌撞撞道:“刘公,刘公……”
  刘观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却是徐奇跌跌撞撞,一脸惨然道:“锦衣卫……锦衣卫……”
  第383章 图穷匕见
  徐奇脸色惨然。
  他手中拿着一份公文,边惊慌地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完啦……完啦……”
  刘观箭步上前,取了公文,只细细一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有多少库房被封了?”
  “都封了。”徐奇道:“一个不剩。”
  刘观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的快,怎么会这样的快……成国公不是才刚走吗?”
  “是啊,怎么会这样快。”
  “有没有一种可能。”刘观道:“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徐奇:“……”
  徐奇沉思了片刻,却六神无主地道:“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刘观道:“这样的大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是什么,你可知道?”
  徐奇慌忙道:“愿闻其详。”
  刘观道:“能调用这么多的人手,而且能下此决心的人,依我看……可能……是张安世的布置和谋划。又或者……”
  刘观本还想说一个人,只是话到嘴边,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无法想象。
  徐奇道:“你的意思是……”
  “这就说明,张安世已抵达了江西,而且……一定是在某处操控,你们啊……人家都已到了眼皮子底下了,怎么这样的糊涂,竟然毫无知觉?”
  “这……这……”徐奇道:“若如此,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还有……现在封了府库,这不摆明着,要抢银子吗?这些银子,只怕有去无回,那些人肯放过咱们吗?”
  刘观来回踱步,他低着头道:“若是老夫,就会选择彻查一下,这张安世人等在何处,知己知彼,才有一线生机。”
  “那么依刘公看……”
  “不必看我。”刘观淡淡道:“老夫说的是,若是老夫遇到这样的事,会这样做。”
  徐奇愣愣地道:“刘公这是什么意思?”
  刘观死死地盯着徐奇,有点气不打一处的感觉,气恼地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问老夫什么意思?老夫乃礼部尚书,钦命来江西,不是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贼子!你来问老夫是什么意思,老夫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徐奇:“……”
  刘观拂袖道:“哼,事到如今,已经无所遁形了,你还想和那些人厮混一起?”
  徐奇道:“刘公……这般……难道就不怕?”
  刘观大义凛然道:“我怕什么,今日你们若要杀人灭口,老夫总还算是忠臣,不为你们这些贼子所容,至少还了落一个朝廷的抚恤。到了这个地步,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徐奇心乱如麻,他脸色变幻不定,口里道:“许多事,刘公已经撇不清关系了。”
  刘观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道:“撇清关系?谁说老夫和你们有关系?你真以为老夫与你们同流合污?实话告诉你,你们的罪证,我已让人连夜送回京城了,早在今日动手之前,就已经预备了一切,告发尔等,我刘观怎会和乱臣贼子沆瀣一气?”
  徐奇懵了:“什么……什么罪证……”
  “你们的一切关系,牵涉到此事的所有人,除此之外……”刘观咬牙切齿地道:“还有所有的金钱流向,甚至还包括了鄱阳湖的那些人……你以为老夫不知道?”
  刘观说着又大笑了几声,却是笑得更冷,不客气地看向刘观道:“老夫到了江西之后,确实和你们隐瞒了一些情况,而且也确实被你们裹挟着,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可是……将来朝廷自会明察,自始至终,朝廷会知道老夫没有在江西收取分文的贿赂!”
  “老夫在此,是忍辱负重,与尔等贼子虚与委蛇,为的就是搜查出尔等所有的罪证,你们种种不法之事,我早已暗中整理造册,为的就是有一日,朝廷能够得知你们的真面目,铲除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徐奇猛地打了个寒颤,不可置信第看着刘观:“刘观,原来你竟还藏了一手?”
  刘观眼带轻蔑地看着他道:“你以为,你和你们那些人想拿老夫做你们的替罪羊,老夫会不知道?从一开始,你们这些人……便已处心积虑的谋划,只是此罪甚大,将来事发,必须得有一人来承担这个干系。你们料定了,老夫会主动请缨,便是指望着你们得利,而老夫去送死。”
  徐奇脸色骤变。
  刘观一脸不屑地大笑道:“可你们也不想想,我刘某人虽然贪婪,而且爱美色,也爱好酒,浑身都是臭毛病,可我刘观能从洪武活到永乐年间,且还能平步青云,真以为靠的只是运气吗?”
  徐奇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徐奇的脸色开始变得阴冷,他死死地盯着刘观,一双目光再不似方才慌慌张张的模样,反而带着几分锐利。
  “我知道的太多了。”刘观道:“来到这南昌府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所以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若是这件事你们得逞,老夫自然默不作声,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还可以借此机会,跟着你们分一杯羹。”
  “而一旦事泄,你们真以为老夫会给你们顶罪?你错啦,老夫这些时日,早已做了诸多的安排,等朝廷彻查下来,厂卫开始给你们算账的时候,老夫早就清白了。届时,朝廷至多算我昏聩,却绝不会论到老夫乃是你们的同党。”
  “刘公……这番话……你似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徐奇慢条斯理地道。
  徐奇已一改方才的慌张,反而变得格外的冷静。
  只是粗重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显然,徐奇的心很乱。
  “这不是最坏的打算,而是在当下,老夫最好的结果。”刘观也十分平静,不喜不怒。
  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可能平时平平无奇,可到了关键时刻,思维却是格外的清晰,气度异常的自若。
  一个人能混到刘观这样地步的人,可能平日检验不出他的成色,可到了此等大难临头的时刻,刘观的表现,一定是远超常人的。
  他只微微一笑道:“不,这是最好的打算,现在东窗事发,大难临头,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善了,老夫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恼羞成怒,立即杀死老夫,如此一来,老夫就算真正的忍辱负重,被乱党诛杀了!”
  “我乃礼部尚书,只要这么一死,即便不能得到配享太庙的待遇,却也足以让我的儿孙们受益无穷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囚禁我,可囚禁我……等到厂卫的人一到,将我营救出来,我虽无功,可是有些事,是可以向朝廷和陛下说清楚的,至少不至和你们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总而言之……你们所有的东西,都已呈送有司了,老夫检举有功,自然不是和你们这样的人为伍。”
  徐奇沉默了,接着微微低垂着,像是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他突然抬眼看着刘观道:“告辞。”
  “怎么,不杀老夫?”刘观笑了笑道:“即便不杀,也不敢囚禁吗?”
  徐奇没吭声。
  刘观道:“若是你们不囚禁,那么,我这便回京……”
  说罢,他一副要动身的样子。
  徐奇喉结滚动,脸色越来越严厉,他颤着脸,终于艰难地道:“刘公何至逼迫至此。”
  刘观道:“汉贼不两立,时至今日,尔等魑魅魍魉已是无所遁形,老夫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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