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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第528节

  愿意舍弃祖业,放弃城池、土地、人口,也是需要有大魄力的。没错,归义军一旦献地,那就将如漳泉、吴越一般,要个实质,全部要掌控在朝廷手中。如果归义军没有这样的准备,还妄图固据瓜,以为族地,那入朝请归就是多此一举了,甚至还可能触怒刘皇帝与大汉朝廷。
  另外一方面,客观地来讲,在十世纪初期,在归义军日渐式微,近乎覆亡的局面上,曹氏能够肩起重担,率领河西遗民,在群虏包围的恶劣环境之下,顽强坚持下来,在僻远的大西北,保有一方汉土,已是难得,就是大功。
  就如曹元恭所言,近五十年的左右逢源,卑词交结,夹缝中求生存,谈何容易。如果再追溯到张议潮驱逐吐蕃,尽复河西,那归义军的功绩则更大了,毕竟,那是晚唐时期由汉人创造的一段灿烂而辉煌的历史,至今仍令有识之士向往与惋惜。
  同时,朝廷虽然还没有一举收复河西的想法,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没有归义军在瓜沙的坚守,朝廷想要重归河西,绝对不会太顺利,所受的阻力与困难也将远超想象。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不管是吴廷祚,还是柴荣,对于归义军,对曹元恭,都表示出了足够的礼遇与尊重。
  这也是一直以来,刘皇帝的态度,当然,这其中也有归义军自身的努力。以刘皇帝的脾性,如果曹氏不识时务,顽固不化,仍以国土为私地,那么当大汉军队西赴时,过往的功绩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了……
  “那以庆元兄之见,该不该就此西进?”柴荣看着吴廷祚,微笑着问道。
  认真地想了想,吴廷祚说道:“如若接受归附,那么就当连同甘州回鹘一并解决,否则,纵然受之,朝廷也难以做到有效控制。再者,朝廷也不当让甘州回鹘长久据我汉土自立,如鲠在喉啊!”
  “看来庆元兄是赞同出兵了?”柴荣说。
  “河西将士多有西拓之志,进取之心,西进合乎军心民意,也符合陛下大略!此番归义军又主动来附,堪称良机,若得东西对进,甘肃之地可速定,河西可尽复!”言谈间,吴廷祚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神情雀跃,然后迅速收敛,又道:“只是,国家目前以养育百姓为主,不欲轻启战端,下官临来前,陛下也曾交待,河西当以稳固当下局势为先……”
  “正常情况下,自当遵从国家大略!”柴荣则满面豪情,慨然道:“然而如今河西局势有变,已生乱象,甘州回鹘则心怀异状。归义军既然主动来附,朝廷岂有拒绝远人的道理。况且,我侍奉陛下多年,从来提倡因时制宜,深谙权变之道,既然机会来了,岂能放过。
  再者,如今西北之地,以大汉的实力,举偏师即可,也不需劳师动众!说来,辽军西征,侵掠西域的同时,也给我朝平定河西,提供了便利啊!”
  闻其言,吴廷祚说:“诚然!辽军西涉流沙,远征西域,如今看来,确实是影响深远,也不知,如今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不知西州回鹘还能坚持多久?”
  提及此,柴荣道:“从那个回鹘使者口中,应当能够得到些确实有用的消息!”
  “英公打算见一见?”吴廷祚问。
  微微颔首,柴荣轻笑道:“听说此人东来不易,对于远方来客,还是该予以礼遇!”
  听其言,吴廷祚也跟着笑了笑:“此人带来的,恐怕也只是几个月前的消息!”
  “多少有些用处吧!”柴荣说。
  沉吟几许,柴荣又道:“我准备就西进之事,向陛下递交一份奏章!”
  不待其说完,吴廷祚当即应道:“下官愿与英公同署!”
  “哈哈!”柴荣爽朗一笑,说:“与庆元兄相交,如饮佳酿啊!”
  “彼此!”吴廷祚一拱手。
  回官署,在写好奏章,快马发往东京后,柴荣命人,将西州回鹘使者仆勒叫来。临来前,曹元恭还特意向仆勒解释了一下柴荣的身份与地位,让他小心侍候。
  了解过后,仆勒是惊喜交加,几乎以为请援之事有了希望。因为箭伤的缘故,在柴荣面前,仆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见其状况,柴荣干脆命人准备了一张毛毯,让其侧卧,他则盘腿而坐,听其介绍西域的情况。
  而仆勒,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从他的视角,把辽军西征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事实上,这并不是辽军第一次西征,逾涉流沙,攻击高昌回鹘,早在四十年前,辽军就干过。那时候的契丹人,正属于大扩张时期,整个塞北,都是成为其附庸。
  当时,就攻破了北庭,逼得高昌回鹘,向契丹称臣纳贡。事实上,如果不是契丹的统治重心在东北,以游牧民族的扩张性,西域早就为其所并吞了。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以来,高昌回鹘对于契丹也是老老实实的,进贡的频率不断,借此求得平安。
  然而,求来的平安,终究是不保险的,当契丹人兵锋再度西指时,高昌回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当下的西域,基本是两强并立,东面高昌回鹘,西面是黑汗,南部夹着一个于阗国。要说高昌回鹘,其实力并不能算弱,人口超过百万,军队武装个十万人,也是不成问题的。
  事实上,关于辽军的西征,高昌那边是提前收到过消息的,刘皇帝这边使的坏,但是,很多人事的发展都与人的常识相悖。
  当得知契丹人可能西征的时候,高昌君臣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在他们看来,他们与辽素来交好,礼物贡品从无间断,两国之间也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怎么可能会横跨草原来打他们,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毕竟,他们回鹘,也是西域霸主,一方强国了……
  第41章 西域战况
  另一方面,当年汉辽大战,影响深远,其惨烈情况,同时也传到了西域,只是经过口口相传,有些失真罢了。但是,有些基本认识是肯定的,契丹丧师失地,遭受重创,又经内乱反叛,正该恢复休养之时。
  这种情况,契丹人应对强大的汉人尚且不容易,又怎么会还敢纠集部众军队,远征西域?抱着这样的心理,高昌回鹘的备战应对情况,可想而知。
  当然,既然有这样的消息传来,若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岂不显得对契丹人不够尊重?于是,回鹘君臣从高昌发布命令,让边城尤其是北庭、伊州的军政长官加强防御,然后就没有更多动作了。
  而这样的命令,自然没有得到地方上的重视,毕竟,如果可汗与高昌的上层贵族大臣都不在意,又怎么能去要求下面的官员与将领提高警惕,恪尽职守?
  于是,高昌还是过去的高昌,边城还是过去的边城,自上而下,没有丝毫的变化,气氛没有一点紧张,更别提武装备战了。
  不过,稍微分析一下,也是可以谅解的,西州回鹘经过早期的扩张,已经承平太久了。东面是归义军,前边提过,曹氏倾心交往,两方通婚通好;南面的吐蕃处于大分裂,日益沉沦,复兴无望,对谁都无害;至于西面的黑汗(喀喇汗)王朝,经历内部的改革动荡后,国力日渐强盛,但苦于河中地区的萨曼王朝,更是无害;而夹在回鹘与黑汗之间的于阗国,则更能起到缓冲作用。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这样舒适的周边环境下,也难免懈怠,安逸的表象,往往能够迷惑人的眼睛。因此,当听闻辽军可能大举西进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是怀疑。
  当然,如果不是刘皇帝这个强行扭转历史的意外因素出现,那么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高昌回鹘也确是还能舒舒服服地存在很多年,一直到西辽时期都还处于半独立状态。
  因此,可想而知,当辽军翻越金山,远涉流沙袭来之时,回鹘君臣是何等惊愕。回鹘君臣认识,大概不少人一样,固执地认为,辽都远在漠东的临潢府,跨越万里遣老师动众,进攻西域,这太夸张了,这开挂了……
  然而,他们就是想不到,西征计划,早在四年前就提出了,以为绝密,并切做了近两年的充足准备。所遣兵马,除了耶律斜轸自上京带去的五千殿帐骑兵,剩下的都漠北、漠西征召的乃蛮、达旦等部。
  从漠西出发,翻过一座阿尔泰山,这样的征程,对于在辽国西北整练已久的契丹骑兵而言,很远吗?
  至于辽军的战略问题,在平定内患之后,能够对契丹产生致命威胁的,也只剩冉冉升起的大汉帝国了。像那由渤海遗臣建立的定安国,你正视它时候,勉强可以称为威胁,当你无视它的时候,屁都算不上。
  而经历汉辽血战与内乱之后,辽国若是按照正常节奏恢复发展,只会被大汉越甩越越远,时间越久,双方的综合实力与战争潜力将会拉开到一个非常悬殊的差距。
  这种情况下,还有比干回老本行,掠夺资源,更有效的办法吗?至于对外掠夺的方向,是继续向北,掠辖嘎斯,深入西伯利亚,打到北冰洋?
  或者向东灭高丽,然而,不会真的以为,高丽近在眼前,就好打,就比远征西域简单?或者找死行为地,再启战端,掀起第二次汉辽大战?
  综合对比起来,只有向西,将富得流油的西域作为掠夺目标,不管是地理环境,还是财富利益,都是最佳目标。同时,对大汉的影响也是最大的,这不,已然彻底影响到柴荣、吴廷祚、王彦升这样的重臣大将对西进战略的看法了。
  再说回西域的战事,当辽军有如神兵天降,抵达北廷城下,并发起突然袭击时,守军完全失了方寸,几乎没有组织起什么有效抵抗,那还算完备的城防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北廷城就轻易地落入了辽军的手中。
  拿下北廷城,辽军西征算是取得了一个开门红,其进展之顺利,攻占之轻松,也超乎想象,当然,这关键在于辽军的突发利箭,在于回鹘人的大意无备。
  北廷地处金山以南,是西州回鹘北方的第一重镇,堪称北门锁钥,北廷一失陷,那西面的轮台(今乌鲁木齐)可就直接暴露在辽军面前了。同时,辽军也算在西域拿下了一个立足之地,有利于接下的进攻。
  不过,虽然一时惊诧,并对北廷的轻易丢失感到愤怒,但倒也没有过于惧怕,因为据逃回来的官员、军队讲,辽军的军队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攻城武器,之所以能够攻克北廷,全因偷袭之利。
  随着后续的军情消息传来,对于西征的辽军也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回鹘可汗乌古只与大臣、将领们商量过后,果断决定,要反击,要趁着辽军远来,立足未稳,出兵夺回北廷。
  在回鹘君臣看来,辽军仅仅以两三万人,就敢远征己国,过于托大了,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或许回鹘可汗的想法是,本国与契丹长期交好,贡献不断,礼节也从未怠慢,如今你却要来打我。你契丹固然强大,还不是被汉军打得丧师失地,我们回鹘人,同样是马背上的民族,也不缺勇士,那就比比看,四十年后,谁的军队更强大,谁的战刀更锋利。
  回鹘君臣所仰仗的,不过两条。一,契丹此来,属于劳师远征,他们则占据地利人和,以逸待劳;二,西州有上百万的人口,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几乎接近汉辽大战后契丹的三分之一了,堪称人多势众,完全可以武装起足够的军队,靠人数就能堆死远来的辽军。
  同时,他们还抱有迅速击退乃至击灭辽军,使国内恢复平静,以免国家因为战乱而蒙受过多的损失……
  于是,回鹘人迅速自辖内各城各部,调集兵马,北上汇集轮台的一部分军队,合计五万余军,由大将葛鲁率领,向东开拔,直指北廷城。
  北廷那边,辽军正享受着胜利成果,行军的辛苦,都被北廷的财富、牲畜、女人所化解了,并且,对于天山南麓更富庶的高昌、焉耆地区更加热情。
  彼时,耶律斜轸真考虑着下一步的进军方略,速下北廷,同样也稍稍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而得知回鹘军主动前来,意欲收复北廷,大喜,果断率众出击。
  哪怕回鹘军人更多,但耶律斜轸没有丝毫犹豫,全军出击,完全没有借助城防御敌的意思。他看得很清楚,北廷城内多回鹘人,因为辽军的劫掠与杀戮,怨气很重,依城据守去消磨回鹘人反而是下策。
  双方会战于北廷以西六十里的中沟,试探性的进攻后,回鹘人竟然打胜了,于是回鹘人趁胜追击,辽军在耶律斜轸的指挥下则边打边撤。回鹘军紧追不舍,追上了,缠上了,最终结果却是溃败。
  佯败诱敌之计,古今中外都用烂了的,但往往就是这种看起来简单的计策能起奇效,不过,也要看人,看指挥,看操作地如何。回鹘军大概是觉得,原野之上,视野开阔,他又兵众,不怕埋伏。却没想到,耶律斜轸以自身为饵钓鱼,却把钩子放在百里之外,把夹击的军队埋伏在战场一百里开外,再度搞一个突然袭击,背后杀出,回鹘人措手不及,大败。
  北廷一仗,辽军杀一万多人,俘虏九千余众,缴获战马、羊、驼、粮食、军械无数,再度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回鹘军这边,败军逃回了轮台城,就此固守。
  而高昌的回鹘汗闻之,惊愕而不能言,这下老实,赶忙派使者前往慰劳,勒令将士严守,同时补充兵力、粮械、战马。挨了一顿毒打之后,终于学乖了,这支辽军,不只战斗力强,竟然还会阴谋诡计。
  感受到西征辽军的不好对付后,回鹘汗也息了速战速决,赶走辽军的心思,转而保守作战。经过讨论,文武们认为,辽军虽然攻占北廷,小有胜绩,但在西域,终究是无源之水,无根之萍,一座北廷城,也不足以让其长久待下去。
  只要据守轮台,将之挡在天山以北,拖下去,耗下去,待到其兵疲粮尽,必然不支而去,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
  第42章 西州局势岌岌可危
  平心而论,回鹘君臣的防御策略并不能说差,虽失之保守,但保守也就意味着稳妥,毕竟已经掂量过契丹西征军的分量,并不好对付,难以卒退。
  西州回鹘虽然人口充足,武装出十多万军队也没有问题,其国力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是,那需要时间,毕竟回鹘可不能算是一个军政高度统一的集权王朝,内部也非铁板一块。
  同时,打防守反击,靠着坚城防守,也是他们所能选择的最优方案。毕竟蜿蜒的天山山脉横贯东西,是高昌天然的防御屏障,辽军如果想要自北廷进取,通常而言,要么西进攻轮台,而后转西南,走盆地向高昌,然而,这需要在确保攻陷轮台的基础上,再突破高昌最后的门户,白水要塞。
  另外一条,则是向东,绕过天山险阻,自天山南麓入境,不过那样费时费力不说,当道还有一块拦路石,伊州。
  因此,就如回鹘所考虑的那般,西征的契丹军队虽然拿下了北廷,取得了一场大胜,强势压制了回鹘人的反扑,但战略进展并不乐观。
  依靠天山,北守轮台,东扼伊州,对回鹘人来说,确实是个稳妥且风险极低的选择。
  然而拖延时间,打持久消耗,终究只是回鹘人的一厢情愿,他们的对手,是耶律斜轸,这个在汉辽大战中辽军中少有的大放异彩的统帅。
  回鹘人想得美,耶律斜轸又岂能没有通盘考虑,敌军想拖,他就偏偏不给其机会。但客观的问题是,想要击破回鹘人的防线,也确实不容易。
  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固若金汤的城池,看起来再严密的防线,也有其漏洞。意外,也往往出在人最为自信的地方。
  经过一番筹谋后,耶律斜轸决定行险,已经翻过了一座金山,就不差一座天山。经过充分的准备后,耶律斜轸于乾祐十五年冬,让辽将耶律古率五千骑,并同一部分降卒,佯作主力,大张旗鼓,大造声势,向西进发,做出一副势在轮台的样子。
  而耶律斜轸,则亲率辽军主力,在向导的引导下,沿着早就探查好的天山小径,秘密翻山。
  这种小径狭道,以其逼仄险要,素不利大军行进,且敌军若有备,可轻易拒之,甚至造成重大损失,然而往往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这一回,耶律斜轸赌对了,除了那崇山峻岭,完全没有遇到其他的阻碍,回鹘人完全忽略了此点。
  虽然死伤了上千的士卒,以及不少的战马、牲畜,但当辽军顺利地进入伊高盆地时,所起到的效果,又是一次神兵天降。
  自那之后,广袤的平原与土地,成了契丹铁骑肆意纵横驰骋马场。成功翻山之后,耶律斜轸再度选择直扑都城高昌,意图一战而定之。
  不过,这一回,目的没有达成,辽骑的出现,虽然令人惊诧乃至惊悚,但终究没能彻底隐住消息,再加上自开战后,高昌城的警惕性也高了不少。
  没能突袭成功,但前番还受阻于轮台城下的敌军,突至城下,给高昌造成的震慑也是可想而知,跟做梦一般,只不过这是一场噩梦。
  回鹘汗是大惊失色,亲自登城,只能见到在萧萧东风中,契丹人林立的旗帜,雄健的战马甲士,还有那令他们心悸的气势,这样的场面,几乎让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回鹘汗感到恍惚。
  高昌城,上至可汗大臣,下至贫民走卒,面对敌叩城,皆惊惶不已,好不容易方才镇定下来。
  而耶律斜轸,带着人沿着高昌城绕了一圈,发现此城着实坚固,不易取,军中缺少器械,更不利攻城。
  于是,派人进城劝降。投降,显然是不可能的,回鹘汗倒也硬气,怒斥辽军的不义侵犯,数落契丹人对回鹘百姓施加的罪恶,最后严词拒绝,将使者赶出高昌城。
  回鹘人的主力虽然多屯于轮台,但都城仍旧留有近万的军队,城内的百姓加收容的难民加起来也超过十万了,依靠着坚固的城池,断不是契丹人能攻破的。
  当然,回鹘人有守城的底气,出城退敌,自然也是不用考虑的了。
  面对坚城,耶律斜轸也不急躁,跨越天险,进入吐鲁番盆地之后,也无需着急了,因粮于敌,比起回鹘人,辽军兵力虽不多,但也代表着负担少。
  于是,耶律斜轸亲自率五千骑兵,监视高昌城,同时另遣部将,率领余众,分掠回鹘人的城镇、牧场,抢劫钱财,征集粮食、马匹、牲畜以及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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