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大头蜻蜓那短暂的一生

  幕布合上。
  而舞台下，妖精和仙女们却没有立刻退场。
  茜米拉的表演让他们感觉震撼，哪怕是妖精也第一次发现，原来妖精一族除了希拉这位大文学家，还有茜米拉这样的大表演家。
  妖精们之前虽然知道妖精表演团的表演，但是大多数都从来没有看过，毕竟茜米拉的表演都是在人间。
  仙女们围绕在一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当场开起了一场茶话会。
  那精致的花瓣印花杯子悬浮在空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银质茶壶一个接着一个给她们倒上了茶水。
  糕点盘也飘在空中，随着她们的目光自动飘到身前。
  “耶赛尔王姐姐的死，是他悲剧的开始，他害怕自己死了也无法回到神赐之地。”
  “不，我觉得当来德利基王不顾王后的劝说，将誓约刻在王冠上的时候，才是悲剧的开始。”
  “你们不觉得，如果没有智慧王冠的话，耶赛尔是不是可以变得不一样，他可是直接继承到智慧之王天赋的存在。”
  仙女们为耶赛尔的一生而感叹，甚至在议论，如果没有智慧王冠的话耶赛尔会成为什么样。
  而前面，妖精们坐着的区域则更加热闹了。
  仙女们讨论的是人，妖精们的话题则聚集在那顶智慧王冠，一念控制所有智慧种的力量上。
  “智慧王冠好厉害，说什么别人就一定要照办，太厉害了。”
  “听说，那顶王冠还命令过大魔王呢。”
  “大魔王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聪明的，现在命令不动了。”
  “你说是大魔王的螺号厉害，还是智慧之王的王冠厉害？”
  还有相熟的妖精飞上了舞台，来到了幕布后面。
  他们围绕在了茜米拉的身旁，脚不沾地的飘在她身边。
  “茜米拉，你太厉害了。”
  “明年祈愿节盛典还会表演吗，我还想要看！”
  茜米拉点了点头，开心地对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说。
  “会的。”
  “不过下一次会换一个地方巡演，会迎来不同的观众，同时我们也会准备全新的节目。”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上演一些旧的节目。”
  茜米拉说完后，透过幕布的夹缝看向外面。
  她准备通知大家表演已经结束，准备散场了，毕竟祈愿节都已经结束了。
  而此刻。
  台下一位特殊的观众看着那拉上的幕布，静坐了很久。
  似乎是没有回过神来，剧目已经看完了，表演已经结束了。
  过去了良久，她才站了起来。
  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但是她肩膀上的一只蜻蜓却悄咪咪的飞了下来，留在了礼堂内。
  她没有跟着因赛神一起离开，似乎有着什么其他的打算。
  “哗啦！”
  茜米拉拉开了幕布，迈上舞台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她抬起头，却刚好在座席上看到了某个不应该在这里的身影站了起来。
  白色的长袍随着他站起如同月光泄地，再也没有一丝褶皱，一步跨出，就好像月光随着她一起偏移。
  那身影她看不清楚。
  就好像直视炽烈光源后，只能看到层层重影，而视线越是接近，光芒就越是璀璨盛烈。
  但是那种感觉，却让茜米拉知道那是谁。
  她曾经很多次在因赛的神殿看到过那影子，看到梦境主宰希拉站在那神圣的光影身旁。
  茜米拉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然后大呼出声。
  “因赛神？”
  而那身影随着月光的偏移，彻底离开消失在了礼堂的黑暗重影里。
  “因赛神？”
  茜米拉的惊呼出声，让所有的妖精和仙女也看向了她，然后齐齐地扭头朝着她视线所看的方向。
  一瞬间，整个礼堂之中鸦雀无声，连那些最吵闹的小妖精也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他们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座椅和尽头的黑暗虚无。
  “没有啊！”
  “因赛神不在造物神国的，现在在外面。”
  “茜米拉弄错了吧！”
  但是此时此刻。
  隐藏在黑暗之中“大头蜻蜓”突然飞了起来，振翅而飞，飞出嗡嗡的响声。
  那声音在这个场景下，显得格外清晰。
  而一只奇怪的大脑袋蜻蜓出现在这个地方，则显得更加奇怪了。
  妖精们挤在一起，瞪着眼睛瞅着那大头蜻蜓，满脸疑惑。
  “那是什么？”
  “蜻蜓？”
  “感觉怪怪的。”
  “蜻蜓也跑来看茜米拉的表演了，茜米拉你的表演太有魅力了。”
  虽然被这么夸奖，茜米拉很开心。
  但是茜米拉也感觉很奇怪，怎么会有蜻蜓出现在这里呢，这很明显不正常。
  但是接下来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那晃晃悠悠飞着的大脑袋蜻蜓，竟然开口说话了。
  那声音恶狠狠的，光听话语眼前就浮现出了一张让妖精们熟悉的脸庞。
  “你们这些家伙，竟然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还造我的谣。”
  话音一出。
  这下，所有的妖精都认出来了。
  那不是什么蜻蜓，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神。
  一瞬间，妖精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嘴巴拉得老长老长，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了。
  “是大魔王。”
  “莎莉大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出去玩了吗？”
  生命主宰莎莉终于抓了这些妖精们的现行，她刚刚可是听到这些家伙，竟然喊着要看《妖精勇斗大魔王》，还说什么智慧王冠比她的小螺号厉害的。
  现在就让他们看看，大魔王是怎么斗小妖精的，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小螺号究竟有多厉害。
  “以为我出去玩就不知道你们做的坏事了吗？”
  “伟大的莎莉大人，眼睛可是雪亮的。”
  “接受审判吧！”
  “我要把你们全部抓住，全部都种进花盆，让你们给我跳摇摆舞。”
  梦境大陆之下。
  万物母螺被吹响了。
  那声音苍凉而悠长，带着毁灭世界的力量，犹如末日的号角声。
  一瞬间整个造物神国的边缘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从四面八方包裹向星海，朝着这个梦之领域封锁而来。
  看这模样，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而这个时候，这座梦之领域崩溃了。
  所有的妖精、仙女们都在尖叫和慌乱之中，化为光芒想要逃走。
  他们飞得很快，但是那可怕的触手封锁住了整片空间，让他们没有任何空余的缝隙可钻。
  不论往哪里逃，迎面而来的都是那黑色的触角。
  看到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力量下瑟瑟发抖，马上就要被自己一把握在手中，“大头蜻蜓”得意坏了。
  “哈哈哈哈！”
  “你们逃不掉的，莎莉大人可是最强的！”
  “那什么破王冠，也没有莎莉大人的螺号强。”
  但是得意之中的莎莉突然感觉重重睡意涌上心头，身体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她震动着翅膀，却发现每挥动一下都变得软弱一分。
  “啊！”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这么想……”
  “睡觉呢？”
  虚空之中，传来了一个哈欠声。
  然后就看到，所有的变化都停下了，而那大头蜻蜓好像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拉走了，脱离了这片领域。
  生命号角都吹响了，周围的触手全面封锁了正面星海，整个造物神国都被主宰神明的神力所遮盖。
  但是这个时候，主宰神明却不见了。
  一切都定格在一瞬间。
  这让在场的妖精、林中仙女、湖中仙女傻了眼，飞在半空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妖精大声喊道：“是大魔王被神抓走了。”
  其他的妖精也点了点头：“没错，大魔王太调皮了，被神给抓回去了。”
  而这个时候，那主宰神明力量召唤来的黑色暗影和触手一点点消散。
  能够将生命主宰莎莉抓走的。
  除了因赛神，还能有谁。
  其他妖精们也跟着一起发出欢呼，激动无比。
  “胜利了，胜利了。”
  “我们击退了大魔王。”
  虽然生命主宰的退去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这剧情，不就和《妖精勇斗大魔王》之中一样么？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我们战胜了她！”
  “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应该请个大画家将我们的这一场胜利给画下来，挂在妖精大图书馆的最上面。”
  小妖精们乐疯了，化作成群的金色流光在星海之中穿梭。
  而星海的另一边。
  某个大妖精蹬着三轮拖车跑得飞快，快速地穿过那密密麻麻的梦境气泡。
  茜米拉给刚刚的画面吓坏了，此刻用力地蹬着脚蹬子，身体跟着左右摇摆。
  一路上彩虹化为道路扭扭曲曲的，绵延向远方。
  “吓死我了。”
  “好可怕。”
  “莎莉大人竟然还在
  大妖精骑着三轮拖车跑着跑着，终于跑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从她的三轮拖车之中钻出了一道道光芒。
  “休休休~”
  那一道道星光，重新回到了星海之中。
  而茜米拉在三轮拖车上回过头，朝着那星光招手。
  “再见了！”
  “明年再见！”
  “等着我。”
  这一次再见，是真的再见。
  等待着下一年，那些星光和祈愿将会再度落下。
  而那个时候，也是下一次妖精表演团表演的开始。
  茜米拉踩着三轮拖车，露出期待的目光。
  “下一次，去哪座城市巡演呢？”
  “回去之后，应该找个好的剧本，下一次要上演全新的节目。”
  安静且梦幻的星辰海洋，挂着招牌和奇怪车厢的三轮车，还有个奇奇怪怪的踩着三轮车、背着背包的女孩。
  这就是妖精表演团，也是全新故事的开始。
  和茜米拉所说的一样，这是一场永不结束的梦与表演。
  也是从今天开始。
  人们想起祈愿节，想到的不仅仅是妖精们会回应祈愿。
  还会想起传说之中的妖精表演团，就会想起大妖精茜米拉和她的伙伴们。
  每一座城市的人们，都期待着下一次能够成为妖精表演团的巡演地。
  而人们的呼唤和祈愿，也会抵达那星海之上。
  被妖精表演团所听到。
  -----------------------
  人间。
  月色圣殿。
  莎莉刚刚伸出了自己的魔神之手，召唤出了无边暗影和触手，将所有的妖精和仙女们抓在了手中。
  但是紧接着画面一转，她发现自己也出现在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心上。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被月光笼罩的影子。
  她回到了月色圣殿湖畔的那个亭子边。
  因赛神正将她捧在手心。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但是这副“大头蜻蜓”的那副躯壳，正在深夜渐渐失去活力。
  莎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神说道。
  “咕噜噜！”
  “我要死了！”
  莎莉感觉到这具灵魂种依附的躯壳正在死去，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对于她来说感觉连眨眼都算不上的光阴，就是这只蜻蜓的全部一生。
  神却说：“你不会死。”
  莎莉笑着说：“因为神不想让我死。”
  尹神托着莎莉，她身上的光芒洒在莎莉的身上。
  “你继承的是我的本能，我的不死之躯。”
  尹神那光化的眼眸微动，童孔仔细看去，就好像由无数颗星辰和光点组合而成。
  “会死，会被改变，会被消磨掉的。”
  “只有人性。”
  “还有我那脆弱又天真的童梦。”
  本能、人性、神性。
  本能不变，神性随着岁月而生。
  唯有那人性，会随着岁月而变，甚至随着岁月消失。
  它脆弱，但是却闪着光。
  它善变，有的时候会丑恶，有的时候美丽，但是却弥足珍惜。
  莎莉没有听明白，不知道尹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感觉睡意越来越深，渐渐地躺在尹神的手掌上睡着了。
  “啊欠~”
  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感觉躺在尹神的掌心，让她觉得格外地安心。
  即使是消亡。
  大头蜻蜓翅膀彻底停止了震动，眼中的光泽逐渐消失。
  也象征着。
  她那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
  蜻蜓渐渐湮灭在了黑暗之中，一点点星尘飘散往上，随着风而起。
  而那个如同月光一样的影子，也跟着风和光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妖精的偶戏表演落幕之后，两位至高神明也终于回到了高天之上。
  神之月的大门敞开着，根源神树之下摆放着一张桌子，还有石凳和椅子。
  桌子前，希拉正在写些什么。
  她突然停下了笔，抬起头看向了树下，只看到躺在树下戴着王冠的女孩睁开眼睛。
  她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一点点站了起来。
  紧接着，一双手取下了她带着的王冠，也结束了这灵魂种的一生体验。
  从“大头蜻蜓”那短暂的一生来看，灵魂种的实验确是成功了的。
  希拉站起身来，朝着神树下喊道。
  “神！”
  “莎莉！”
  “你们回来了。”
  莎莉开心得不得了，这可是她和尹神两个人的旅行。
  她跑到桌子前，和希拉开心地说着。
  她们一起去月光城吃东西，她还去了尹瓦的神国，看了妖精表演团的表演。
  希拉也为莎莉高兴，听她讲了好多天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和整天开心傻乐不知道忧愁的莎莉不一样，看完了表演后的因赛神却似乎并不是那样开心。
  或者说，希拉就没有真正见过因赛神开心的模样。
  看到因赛神站在树下，希拉上前问她。
  “神，您在人间看到了什么？”
  尹神转过身来，看着希拉。
  看着那希拉力量象征性的金色光芒，如此的神圣，仿佛凝聚着世间的所有美好和期盼。
  尹神是不信神的，但是如果世界上有神，那么希拉或许就是她想象和期盼之中的神明。
  “只是再一次看到。”
  “我的凡人之性在岁月之中被抹去，我的天真美梦被世界所碾碎。”
  尹神站在树下，她身旁是来德利基王的跪像。
  而手上。
  捧着波罗留下的玻璃瓶。
  “我不再害怕时间和孤独，却丢失了人性。”
  “我也不再做梦，因为有些梦早就醒了。”
  希拉上前说：“神，您不是凡人，您是因赛。”
  尹神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却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
  前往月光丛林的路上。
  奇迹道具魔轮屋再一次出发，前往月色圣殿，也即是进入月光丛林的入口。
  屋子之中有着三个人正在聊天。
  “真的吗？”
  “后面还有表演？”
  玛塔芙丝非常遗憾没有看到接下来的演出，银虽然不说话，但是同样也是如此。
  安丽却说：“那不是表演，那是太古神话的重现；有些东西，还没有到你们该知道的时候。”
  玛塔芙丝也听雷说过，有些太古时代的名字是不能听到和呼喊的。
  至少在成为神话之前。
  因为那不是凡人能够知晓的秘密。
  不过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她看向了怀中抱着的占星球问安丽。
  “安丽大人！”
  “做梦和陷入幻境，有什么区别？”
  安丽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当然不一样。”
  “陷入幻境只是在你的脑袋里，是心灵上的控制，是别人的力量施加。”
  “做梦，是你与梦界和造物神国相连的认证，是造物主赋予你的永恒权利和天赋。”
  “能够做梦，证明你被造物主的光辉笼罩着。”
  “别人能够杀死你，能够控制你，能够奴役你的一切。”
  “却无法轻易剥夺你做梦的权利，无法阻挡你真正死亡之时归于那片梦幻的星海。”
  安丽站了起来，目光注视着玛塔芙丝，甚至是无比认真地叮嘱她。
  “玛塔芙丝，永远不要忘记你能做梦的能力。”
  “那是我们最后的归宿，也是我们心灵最深处的天国。”
  玛塔芙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如此深刻。
  她的心神一时之间完全沉入这个回答之中。
  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做梦竟然是这样重要的一件事情。
  魔轮屋一路奔向月色圣殿，月色圣殿的成员再度前来迎接。
  这一次，他们同样没有阻拦。
  任由那魔轮屋进入他们的圣地，踏入那片露天祭坛和神庙之中。
  安丽再度走下了魔轮屋，朝着后面的玛塔芙丝和安丽点头。
  两人没有下去，她们知道安丽这是让她们留在上面等候。
  安丽来到了那座湖畔池边，看着月色之神的神像。
  看着那月之魔蕨紧紧纠缠在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赛尔的身上，二者一起在这里，接受着第二纪元之民的供奉和朝拜。
  虽然，这些月色圣殿的成员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供奉和朝拜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能够看到曾经的耶赛尔王依旧被人供奉着，安丽心头莫名感觉到一丝安慰。
  哪怕再多的人遗忘了他。
  至少，月之魔蕨还记得他。
  这一次，她正式展开了仪式。
  她按照流程布置下术阵，沟通上梦界，接着写上了月色之神的名字。
  最后在中央，献上了自己的祭品。
  站在仪式之前，她张开手臂对向月色之神的神像，虽然呼唤的是月色之神的名字，但是她知道这也是向生命主宰的献祭。
  “月色之神妮妮啊！”
  “请回应我的呼唤。”
  “我受生命主宰指引而来，前往太古时代的安霍城。”
  “如果您能听到的话，请为我打开月光丛林的大门。”
  话音刚落，整个月光丛林都随之出现了变化。
  “哗哗哗！”
  月光丛林深处卷起了一阵狂烈的风，紧接着荧光结界开始出现了变化。
  安丽站在湖畔，看着神像后面的荧光壁垒一点点被拉开，露出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从大地不断往上蔓延，一直蔓延到云海之上。
  一眼望去，就好像在大地之上打开了一道光门。
  荧光界打开了那封锁的壁垒，露出了后面的世界。
  那是一座由荧光植物组成的丛林。
  一颗又一颗巨大的超凡植物从大地生长而出，巨大的藤蔓延伸向云端，顶部挂着一个巨大的发光球果。
  这是植物的世界，是荧光的世界，也是幻境的领域。
  魔轮屋之上，两个女孩站在窗户前。
  其中一个将脸贴在玻璃上，目光倒映着那光门和门后面的世界，想要将这世界罕见的奇绝之景深深刻印在脑海之中。
  玛塔芙丝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她期待已久的月光丛林的景色，而不是模湖的轮廓和影子。
  “快看啊，银。”
  “月光丛林。”
  “真的是好多个大灯笼啊！”
  在那荧光结界让开的光门之下，安丽缓步朝着里面走去。
  直通天尽云海的光门，和人那小小的身影一起，化为了玛塔芙丝眼中永远无法忘却的景色。
  安丽进入月光丛林后，身后的门也迅速合上了。
  一道流淌着的光芒在指引着她前进，密密麻麻的荧光植物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安丽一路朝着深处走去，最终看到了一个通往地底深处的洞穴。
  洞穴之中爬满了藤蔓，那些藤蔓散发着光照亮前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安丽才从那蜿蜒向下的洞穴之中走了出来。
  “哗啦啦啦！”
  她听到了汹涌的地下暗河在涌动，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
  安丽往前走了十几米，站在了地下洞窟的高处平台上。
  身后，是散发着荧光的洞口。
  而身前，赫然是一个广阔无垠的巨大洞窟。
  穹顶之上密密麻麻的荧光植物根须蔓延，照亮整个地下洞窟。
  在暗河之上。
  她看到了一座古老而熟悉的神话之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哪怕过去了两亿年，其依旧被保持在巅峰时刻，在那荧光之下，甚至能够看到曾经三叶人留下的各种生活痕迹。
  街上停着的三轮拖车，店铺开着的大门，以及那神殿前喷涌的泉水池。
  一切都历历在目。
  就好像，城中的人才刚刚离开一样。
  一瞬间，安丽感觉身体一紧。
  她忍不住再度往前迈了一步，直接踩在了悬崖边上。
  而她的口中，带着颤音喊出了这座城市的名字。
  “安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