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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程廷托着砚台站在一侧,邬瑾手持一枝大笔,饱蘸了一笔墨,落笔写下一个“斐”字。
  一字收笔,站在一旁的书法教谕立刻叫了声好。
  邬瑾一手大字,大开大合,厚重质朴,初显长枪大戟之势,只一个字,就已经超出图南书院许多。
  一旁学子全都面露欣喜,一人上前拿开木镇纸,挪动竹纸,再次压住,邬瑾蘸墨,将“斐然书院”四字写完,在学子们小心翼翼张贴之时,和程廷去洗笔。
  将笔交还给教谕,两人暂得空闲,程廷擦了把脸上的汗,对着邬瑾微微一笑,笑的很神秘:“我抓着把柄了。”
  邬瑾从水缸中舀水洗手:“恭喜。”
  程廷确实是喜气洋洋,同窗叫他去搬屏风,他也乐呵呵的去了,和邬瑾合力抬着一架座屏,放置斋学前方。
  座屏前方,再摆设一张香案,一左一右放置两把太师椅。
  程廷累出了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歇了口气,探身对坐在另一侧的邬瑾道:“可惜这四季景的座屏,只剩一个了,要不然这个时候摆夏日荷花的多应景。”
  邬瑾扭身去看屏风上的仙人赏红梅冬雪图,问道:“还有三个遗失了?”
  “不是遗失,这本来是姑父家的东西,”程廷歪在椅子里,“是聆风弄坏了,那时候我十来岁吧,不记得是去莫府拜年还是做什么,反正聆风那时候很小,我想找她玩,就看到她搭着凳子,站在凳子上,拿着笔给每个仙人都添了胡须,画到第三个的时候,姑父来了。”
  邬瑾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姑父让她把另外一副也画上,说正好是一套,让我爹拦住了,我爹说这座屏上的画难得,学里用得上,不要糟蹋,就送州学来了。”
  他很认真的道:“那个时候我最羡慕聆风,姑父从不骂她,去哪里都把她扛在肩膀上,我心里就想,为什么我的爹是程泰山,不是莫千澜?”
  邬瑾笑道:“莫节度使可不惯着你。”
  程廷大叹一口气:“可不是,以后我要有了孩子,我也做个姑父那样的爹,扛着他到处走。”
  “三哥,你在这做梦呢?”两个同窗过来香炉,“你都不成亲,哪里来的孩子。”
  “三哥,你和狗过吧。”
  大黄狗路过,听闻此言,撒腿就跑,免得让程廷捉住。
  一群人哈哈的笑了起来,有种无忧无虑的快乐。
  正乐时,程廷忽然就听到了王景华的声音,起身一看,果然是王景华,带着几个同窗,大摇大摆进了州学,正对着架天棚的学子指指点点。
  “这纱太稀疏了,你们难道没有厚一点的纱?明日若是太阳太大,这点纱怎么遮得住?”
  说完了纱,他又说桌椅摆放的不好,只动嘴,不动手,学子们本就累的热气腾腾,再有他在一旁呱噪,全都满腹怨气,恨不能一棍子把他抽出去。
  程廷一见他就精神百倍,站起身往他那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景蛤回来了,春闱的时候你怎么就病了,这要是没病......”
  他意犹未尽的啧啧两声。
  王景华当即笑道:“我要是去考了......”
  程廷大声接了他的话:“幸亏病了没去考,否则大家就都知道景蛤你是个草包咯!”
  王景华在京都学会了一些阴阳怪气的涵养:“我不跟你这又黑又壮的屠夫一般见识,我来是来看看你们置办的如何了。”
  他漫不经心一扫墙壁上大字:“写的不错。”
  程廷一拍邬瑾肩膀:“也不看看是谁写的。”
  王景华回头打量一眼邬瑾,笑道:“原来是邬解元,难怪写的好,由此可见,写大字确实要笔力,邬解元卖饼出身,力气大,字也写的好。”
  程廷立刻道:“由此可见,说闲话确实要舌头长,景蛤舌头长,闲话就说的很好,只说,诶,不动。”
  州学学子们吭哧吭哧笑了起来,王景华气了个脸色发青,出人意料没有还嘴,而是强行咽下这口气,扭头就走。
  三个跟班连忙跟了上去,待出了州学,孙景皱眉道:“咱们不是专门来看布置的吗,怕他干什么?”
  王景华负手前行:“我是怕自己一时激动,和他打闹起来,影响了明天的谋划。”
  “谋划?”
  王景华低声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明天一过,保证程廷和邬瑾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当真?”孙景眼睛一亮,“是不是他们两个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何止是见不得人,”王景华笑道,“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明天多招呼些人来看文斗,好戏不能只有我们看啊。”
  孙景还想追根究底到底是什么事,然而王景华闭紧了嘴,不再开口,也就不问了,反而兴致勃勃地要去请人。
  第180章 旧诗
  州学学子布置完后,程廷特地去请示了程泰山,得到了一次宝贵的挂账机会,在酒楼请同窗们饱食了一顿。
  散时,天色尚早,众人难得和邬瑾如此亲近,一个个走上前来,和他拍肩告辞。
  “邬瑾,明天你可一定要来,这头一次文会,一定要把他们打趴下。”
  “对,图南书院那帮人,眼睛都长在脑顶心,咱们要是输了,他们岂不是更嚣张。”
  “输了不光是咱们没面子,院长也没面子,院长可不得瘦个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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