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靠种田位极人臣 第85节
下午,齐五郎下职后,回到家换了身衣裳,便带着正好也下学的齐愈匆匆出门。
因着韩彻才刚被调回京城,大娘这几天都带着齐悦住在韩家这边。
“姐夫!阿愈!”韩彻瞧见齐五郎和齐愈过来了,很高兴的打招呼。
“瞧见二郎这样,想来今日面圣定是非常的顺利。”齐五郎也是一脸的笑容。
看出他们有正事要说,大娘走过来把齐愈带走,让他跟齐悦一起去玩。
韩彻便和齐五郎去了书房,简单的把跟老皇帝的交谈说了一遍,也提到了老皇帝的身体状况。
“太子亡故之前,圣上便曾大病一场。之后圣体方才初愈,却又遭逢噩耗。”齐五郎叹气:“如今太子之争越发激烈,你正逢此时回京,应当多注意。”
原身当初正值大好前程时,正是因为跟先太子亲信周安往来过于密接,犯了老皇帝的忌讳,惨遭流放发配安南。
齐五郎虽知晓韩彻历经这十年外放,心性早已得到磨炼,必不会如过去那般行事。但也担忧他方才回京,看不懂京城目前的局势,就还跟他仔细讲解了一番。
昌王母妃杨氏受老皇帝喜爱,其外祖父为吏部尚书,更有宰相杨升一党的拥护。
颖王母妃徐氏早逝,出生也非常低微。不过颖王为长子,其王妃之母还是义川公主,拥护者也众多。这个义川公主又是老皇帝的姑姑,按照亲属关系来说,颖王妃跟老皇帝是表兄妹。
也就是说,颖王娶了自己的表姑。
当然皇家关系混乱也不止这一点两点,便是老皇帝的第三子昭王的母妃,曾经还是他父亲后宫的一位才人。
这门婚事对颖王来说,更是有极大好处的。
颖王妃的贵重身份,其父祖家里的世代功勋,完美的补足了颖王母族身份低微的劣势。便是老皇帝,一直以来对颖王妃,还有颖王妃所生的两个儿子都非常的看重。
“姐夫放心,我必不会重蹈覆辙。”韩彻笑着说道。
参与立太子的争斗,胜利自然是有天大的好处。
不过韩彻并不眼馋这份天大的好处,在时下这种动辄牵连全家的社会背景下,他更不能不替柳氏和三娘四娘还有大娘她们这些家人考虑。
也是自穿越后,韩彻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家人荣辱全系一身。
原身出事,全家被牵连一起流放发配京城。
韩彻此次刚要被调遣回京时,就连带着三娘和四娘在婚姻市场上,都变得比以往更为受欢迎了些。
回京的这几日,柳氏也跟韩彻提过几次三娘和四娘的相看了。
家中三兄妹,目前婚姻市场最受欢迎的便是四娘。
韩彻是娶妻回来,柳氏也没想着要什么高门贵女,要求放宽后,可择选的范围便也大了许多。
也就是韩彻现阶段才刚回京,还要忙棉花推广种植的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相看。
现在最让柳氏着急的,便还是三娘的婚事。
按道理来说,韩家虽然官职不算很高,可从来就没有过要利用三娘的婚事去攀什么高枝。给三娘择选相看对象时,都是往家风和人品去考虑。每次柳氏安排相看,三娘也都是很积极的去配合和参与。奈何不知怎地回事,总有意外发生。
在跟齐五郎交谈完毕后,柳氏见着他们终于从书房出来,便又提起了三娘相看的事。
韩彻就发现,三娘对此已经明显产生了很大的压力。在柳氏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三娘神色都出现了异常。
他便连忙打断柳氏的话,对三娘说道:“家里皆爱重你,择选夫婿也是为了你将来考虑。若不得你心意者,家人亦不忍逼你嫁之。”
柳氏虽确实是很着急三娘的婚事,但也是很疼爱三娘的。初时只是因着急而忽略了三娘的感触,好在这会及时被韩彻所点醒。
“你二兄说得对,给你择选的夫婿,定要如你的心意。”柳氏也连忙说道。
“咱们大不了多找寻,多看看。”大娘这时也说道:“如今你二兄也回来了,有你二兄和你姐夫一起寻摸,总能给你找到合适的。”
“我知晓的。”三娘点头。
感受到压力是一回事,但显然,三娘也不是那种愿意将就的人。
待到这事说完,天色瞧着开始变暗起来,此时厨娘也按照吩咐,把做好的餔食逐一摆放到桌上来。
韩彻接到朝廷公文时,正好是孜然大面积成熟的季节,这次回来便携带了不少他在职田种植的孜然。
今日这餐桌上,便做了有孜然羊肉,孜然鸡丁,孜然猪排等好几道放了孜然的菜。
说起来,韩彻虽然早就给家里寄回来了不少孜然,但因着孜然昂贵的身价,京城还不比柏州,能生产孜然。孜然经过商队一运输,本就昂贵的作价便还要昂贵数倍。
家里一直就没舍得拿出来做吃食用,除了祭祀时,祭品里面放上些许,延长祭品的摆放时间,其余都是用作人际往来。
朝廷现如今也把孜然列为柏州每年都要呈贡给皇室的贡品之一,老皇帝时常还拿来嘉赏大臣。
韩家用孜然为礼品往来,既能拿得出手,也不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那会京中这些世家大族都知晓,韩彻任职柏州刺史,这孜然还是他先在当地带头栽种,再做的推广种植。
孜然做出来的菜特别香,但吃多也容易上火,家里便没敢给齐愈和齐悦吃太多,只让他们尝下味道。
不过大人在这方面便没那么多忌讳,一家子吃得甚为满足。
韩彻还感叹道:“待过几年,胡椒便也能如孜然这般作为调味料去吃食了。”
“也不知晓这胡椒是何滋味。”齐五郎便道。
韩彻想了下:“辛辣味更重些。”
孜然跟胡椒虽然同属调味料,但气味上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孜然的侧重点是在香,所以用做炒菜或者是烧烤,油炸上最能发挥其气味。
胡椒的侧重点则是在辛辣,功能性上比起孜然更广。
对棉花推广种植一事,老皇帝是非常上心的。韩彻才将棉花推广的计划文书刚呈上去,第二天他便在朝堂上提起这事。
早在柏州栽种棉花的盛名传播出去后,有人眼馋这其中的高效益,于是便纷纷在其他地方试着栽种,结果引种效果非常不理想。
因此朝堂上,有大臣便不是很看好棉花的推广一事,当时还曾言道:“桔逾淮而北为枳,鸐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此地气然也。”(2)
就是说有些作物它就只适合在故土生长,离了这块土地,就会因为“风土不宜”,发生异变,或是产量低下,或是根本栽种不活。
但老皇帝显然并不认同这一观点,因为棉花原就是藩国外来的新作物,柏州属实还算不得它的故土。
于是这才有了去年时,朝廷让韩彻对棉花的栽种做了详细的陈述。
事实也确实证明,之前棉花在各地引种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在种植技术上,并不是纯粹的风土问题。
然而棉花想要顺利推广,除了栽种问题,百姓的积极性也很重要。尤其是朝廷做大规模推广种植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将来能让棉花取代葛麻等织物,成为新的税收征收对象。
韩彻便提议在择选好的种植区域,可先实施鼓励百姓自主参与种植,而非朝廷直接下发种植任务。
“凡择选区域的民田,每户分发五亩棉种,随官府教导栽种。此五亩棉地,也暂且定为官府与民租佃,并雇佣其栽种。”
“待棉花成熟收获后,再让百姓自主选择是要官府租佃的银钱,亦或是自己缴纳棉地的税收。”
这就相当于把风险全都转嫁到朝廷,百姓栽种棉花若是失败,至少能拿到田租和栽种时的劳作报酬。若是栽种成功,百姓觉得棉花获利更多,又能选择按照官府要求,缴纳对应的税收便可。
所以等到韩彻一说完,马上便有大臣站出来言道,韩彻此举若是失败,便是朝廷来承担这其中的损失。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韩彻便道:“政在养民,而后民富国强。”
如今确实有很多的人都知晓棉花高效益,但更多的百姓别说未曾种植过棉花,以时下这种极为不便利的交通,闭塞的信息传播,他们甚至都不知晓棉花是什么东西。
若朝廷不能打消百姓因无知而产生的顾虑和担忧,那么明明本来是一项好的政策,最后很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韩彻道:“臣虽不才,但愿接下此事。”
最难的棉花种植技术,已经彻底解决。初期还是择选出最合适的区域去种植推广,基本上是很难出现失败的可能。
注1:出自王桢《农书·农器图谱集之十九·木棉序》
注2:出自《周礼·考工记序》
第104章
期待
朝堂上下如今也都知晓韩彻在民生经济上的能力,当初安南和柏州是何等的贫穷,历来更是作为犯事官员流放的首选地,都被他在短短几年内,就治理成一方富庶之地。
韩彻对治下百姓的大方程度,也让他因此得了个“财神爷”的名号。
这次让韩彻来负责棉花推广一事,他提出把风险全都转嫁到朝廷上的这种建议。说实话,也都是在朝臣们的意料当中。
像这些大道理,此刻能站到这朝堂上来的众人,也没有一人不会说。
但说和做,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有大臣要考虑其中的风险,对此仍旧提出反对意见。他所提出来需要顾虑的地方,也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
为了能顺利把这项政令实施下去,韩彻这次还就自己任职柏州和安南两地时的税收变化,做了详细的数据。
若说安南那会还有编户流民和山间土着,使得人口大量增长,赋税得以增加。那么柏州真就全靠官府引导百姓价值创造,以新增财富达到的府库充实。
像这次棉花推广,乍一看确实是朝廷在承担全部的风险,最后赚取到的利益,大部分却还落到了百姓身上。
毕竟棉花的高作价,在推广初期的这几年里定然还能再维持住,那么只要最后能栽种成功,百姓也不是傻子,肯定都会去选择缴纳税收。
但账并不是这么算的。
首先,百姓栽种多少棉花,这部分田地所能产生的税收,朝廷最终也全数征缴到了。百姓能得到的利益,其实是来自于朝廷新政策引导后多出来的创造价值。
其次,百姓在新政策中没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的激出他们的积极性,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朝廷的财政收入自然便也随之增长。
当然,棉花想要推广成功,百姓得到利益,朝廷也没有在其中有所损失,首选的种植地区便十分重要。
韩彻当场就还提议道,可先划拨出南北两个主要栽种区域。
北方区域包含北直隶,平州,柏州等地。柏州自是不必多说,平州虽不如柏州,但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栽种规模。北直隶指的是天子脚下,也就是京城所直接管辖的一些州,县。这部分区域日照和热量条件都较为不错,降水量也适中,也是比较适宜棉花栽种的地区。
南方区域则是以江南等地区为主,不过这片区域虽然光照充足,热量丰富,但也容易受到梅雨季和连阴雨的影响,应从中先择选合适的地带去推广种植。
老皇帝听完后,便问道:“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有那大臣便也站出来言道,他也觉得此事能行。
毕竟韩彻都把安南和柏州两地详细的税收数据摆出来了,也确实是很好的达到了民不加赋,百姓还能和政府一同富足。
“既如此,便按你说的去办。”见着朝臣们再无人提出异议,老皇帝想了一下也觉得此事可行,便点头准许。
“臣定全力以赴,不负圣望。”韩彻终于高兴起来。
老皇帝看了一眼高兴劲的韩彻,又看向朝臣:“诸位可还有事要奏?”
“臣还有事要奏。”一大臣站了出来。
“你有何事?”老皇帝一见着他,神色便不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