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朱邪越不懂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但是她懂现在谁是她的主人。
  众人说了一会话,第一批洗完澡的孩子们也洗好了,只见孩子们红着脸用草原话喊道,“这中原的衣服怎么穿的?“
  张盛云正是为了这个才没走,第一批洗澡的都是女孩,所以张盛云径直走进了那间屋子,拿起衣服手把手的教她们如何的衣服,”这是里面的衣服,这是裤子,要这样穿。“
  朱邪罗洛也在那群女孩里,她有模有样的跟着学,很快就将衣服穿上了,她新奇的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原来这就是中原人穿的衣服,是这么的舒适贴身,一点都不会觉得闷,也不会让人感觉很厚重。
  而且行动也很方便!
  她兴奋的穿着新衣服转了一个圈圈。
  等到朱邪罗洛抬起头时,就看到张盛云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当然这个笑在朱邪罗洛看来是相当的具有嘲讽性。
  于是朱邪罗洛连忙收起了自己的兴奋,用自己自以为凶狠的表情看了回去。
  自己上次会送她花环是为了感谢她救了朱邪褐,才不是认可了她呢!毕竟这个女人把他们都当成了猎物。
  小女孩们都穿好了新衣服走了出去,倒是让朱邪越等人眼前一亮,她笑着说,“穿上瞧着倒是像个中原的孩子呢。”
  张盛云此刻终于淡淡的开口,“不是像中原的孩子,你们以后就是中原人,是楚娘娘的子民了。”
  这个女人,她果然藏着坏心思!她不许我们自称草原人!
  朱邪罗洛生气的想。
  就要在朱邪罗洛准备出口反驳自己永远都属于草原,永远都是草原人时,朱邪越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也很大,“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草原人中原人了,大家都是楚娘娘的子民。”
  朱邪罗洛反驳的话便只能这么生生了憋了回去。
  还有些不明白的小孩子想问,却被母亲一把捂住了嘴。
  他们已经永远的失去故乡了。
  下午尹喜上班时,瞧着这群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穿着楚娘娘改良过衣服的草原人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穿着这衣服,倒有些中原人的样子。”
  张盛云在一旁翻译。
  朱邪阿兰笑着说:“不是像中原人,我们现在就是中原人,是楚娘娘的子民。”
  尹喜听了张盛云的翻译以后,脸色变了变,“对对对,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楚娘娘的子民了,你们有这个觉悟是很好的。”
  洗完了澡,尹喜便开始问他们各自的意愿,小孩子除外。
  主要是问有没有愿意去做士兵的。
  朱邪罗洛本想举手,但是一听有年龄限制,只能低头默默的不做声。
  报名的人不在少数。
  沙陀族没有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习俗,草原上没有纺织业更没有种植业,大家获取食物的方式都是打猎,因此打猎不分女人和男人,草原上的女人也都是会骑马。
  而朱邪越和朱邪阿兰两人只能有一人去做士兵,她们作为所有草原人女人和小孩的领头人物,是必然不能两个人都去同一边的。
  这样另一边的人便会无人照料,虽然目前她们还没遇到坏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江南全是张盛云那样的好人。
  朱邪阿兰和朱邪越正在商量。
  朱邪阿兰说:“姐姐,你从前骑马打猎都如此厉害,为何不去当士兵呢?听盛云说,当士兵有百般好处,说不定以后还能立功,这样咱们在江南也算是扎根了。”
  朱邪越反问道:“那你呢?”
  “姐姐知道的,我打猎的水平一直都不好,不如我就去盛云所说的那个什么工厂做工人,也能照应到做工人的人。”
  第120章 保送
  夜校的期中考试考过了以后, 很快便要毕业考,毕业考考过了,拿到了毕业证以后, 方能才参加吏事考试。
  按照流程来说是这样的。
  楚旋办这个夜校, 其实为的就是就是快速招揽人才, 补充江南现在人员空缺的情况。
  那些书生们参加夜校为的也就是这个,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觉得这可比科举简单而快捷多了, 虽然科举一旦考中了不是当一个小小的史事那么简单,但是听冯部长说了, 以后做官都得从吏事开始,只有从基层走出来的人才能做好一个官,不会脱离群众。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成绩在夜校排名根本不靠前。
  上次自以为十分得意的扫盲学分一共也没得几分,没有比过杨白鹰不说, 连好多同学都没有比过。
  书生们可谓是十分的忧愁,长吁短叹他们的前途惨淡。
  好在他们一向普通而又自信,还是给自己找好了说辞。
  “这夜校成绩好,只是证明杨白鹰,方雪兰,方露,辛玲她们能以优秀的成绩拿到毕业证而已,又不能证明吏事考试她们就一定能考的好,而且吏事成绩不是还分为笔试和面试吗,咱们不一定没机会啊,杨白鹰她们就是几个女人, 能有什么见识,面试的时候她们还能侃侃而谈?”
  几个人都觉得颇有道理, 心中又是自信了几分。
  这时一个书生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弱弱地说:“那那些富家郎君呢,他们成绩也比我们好啊,论见识他们可比我们要有见识多了,这样说来我们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你懂什么,那些富家郎君从前可有头悬梁,锥刺股?他们定是没有好好读书的,他们从小就生了福窝里,哪里懂老百姓的苦,咱们怕他们做什么!人家都说了现在做吏事看的是走进群众,要务实,他们是娇生惯养惯了估计连小麦和稻子都分不清,这群人更没威胁。”
  杨白鹰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群书生的嘴里被贬低成什么样了,期末考试将近,她每日都在自己的家中复习,她甚至还专门做了个错题本,防止自己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杨白鹰虽然嘴上从不说,但是那群一直爱挑衅的书生是当真烦人,她觉得让他们闭嘴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成绩堵住他们的嘴。
  并且,杨白鹰也想一直得这个第一,她想被楚娘娘刮目相看。
  杨白鹰的家中时常都是有女孩子们出没的,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补课现场。
  但是也多亏杨白鹰,女孩子们全部都名列前茅,硬是没给那些男人们一点机会。
  今日,女孩子们在杨白鹰的家中聊起天来。
  方雪兰幽幽地说,“期末考试过了没多久,便是要吏事考了,我真的好紧张呀,我不想考不上!”
  辛玲也说道:“如果考不上,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难道像我阿娘一样,在家待道20岁就去成亲吗,我不想,我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日子。”
  方露举双手赞成,“我也是,若是我不曾接触道这些新奇的知识,不曾接触过物理和化学,不曾知道这世间事如此的广阔,也许我就会甘心做一个无知的后宅娘子了。”
  杨白鹰本是在看书,听到她们如此说,又想到自己阿娘的那个后宅娘子互助会,“其实,后宅娘子们有一个互助会,我阿娘每隔好几天就去参加一次,那里面全都是后宅娘子,她们聚在一起互帮互助,比如不懂的词汇,传达不到新政等等,现在的后宅娘子们也在进步的呢。”
  这个后宅娘子互助会并不对外公开,有些娘子也并不会告诉家中的郎君与孩子,也有人是告诉了的,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还是以前那般,一群后宅娘子聚在一起开茶话会呢。
  辛铃几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她们这段时间完全是埋头学习,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后宅娘子互助会。
  方雪兰这才恍然大悟道:“难道我阿娘总是出门,有一次还在自己家里办了宴会,还说什么谢娘子来参加,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莫非这就是那互助会。”
  杨白鹰点头,“没错。”
  方雪兰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阿娘好像与我说过,只是我一门心思的都在学习,就以为和以前一般,不过是一群后宅里的娘子赏花吃茶。”
  杨白鹰放下笔,继续说,“方才我听你们都说不愿意回去重复自己阿娘的人生,我觉得这样确实是好的,是在进步的,但是我们换个角度想,这样的话是不是等于无形之中就将自己的阿娘贬低了呢,我们现在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读了书,明了事理,都知晓要往外头走,但是没有办法见到广阔世界的阿娘,我们有了见识,就要鄙夷自己的阿娘吗,她们没有见识又不是她们的错,她们是运气不好的我们,运气不好的我们,不应该永远被抛弃在新时代的浪潮之后。”
  杨白鹰不怪她们会有无意识的蔑视自己的阿娘,因为她之前也是如此。
  若不是谢娘子,若不是自己与阿娘推心置腹的谈了,她也会和辛铃等人一样。
  辛铃等人瞬间便不说话了,一个个低着头若有所思。
  众人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是这样的,自持着读了楚娘娘办的夜校,有了新思想,总觉得阿娘落后,愚昧,可是她们的落后和愚昧也不是她们的错,若是楚娘娘早个几十年出现,她们定然也不是这样的。
  方雪兰更是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她发现自己在无意识的讨厌女人,明明自己已经学了新思想,为何还是有这样的想法呢。
  于是她开口道:“我竟然都没有发现,我.”
  杨白鹰出言宽慰:“我们今年十几岁,解除楚娘娘带来的新学不过也才短短半年时间,哪里就能完全改变的了呢,大家都不必自责,只是希望大家在往前走的时候,不要忘记拉一拉身后的人。”
  夜校毕业考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杨白鹰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不光如此,还有个更加重磅的消息,杨白鹰因为成绩过于优异,直接被录取为吏事,不用参加吏事考试了。
  这次的成绩还被特地贴到了告示区,杨白鹰三个字排在第一个,又大又显眼。
  杨白鹰本来就因为扫盲班的事在扬州有不小的名气,这下更是家喻户晓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直接免考做吏事了。
  站在告示区底下的书生们可是破了大防,一个个捂着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用参加吏事考试就能做吏事啊,凭什么啊。”
  “就算她考第一,这也是夜校的第一啊,和吏事考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
  但是也有胆小怕事的,扯着几个平日里最为看不惯杨白鹰的说:“小点声小点声,这是上头的决定,咱们怎么干预的了,不要引火上身。”
  这群书生瞧见杨白鹰被保送时实在是太过于气愤了,全然没有控制音量,声音大的周围的好多看告示的人都能听到。
  “这几位郎君为何如此小气?”
  “就是,还凭什么,这是楚娘娘的决定,你们也配问凭什么。”
  那胆小怕事的刚想让他们回去了,却没想到其中一个书生突然捂着胸口,口吐白沫倒了下去,嘴中还一直念念有词:“女人!女人怎么可以不参加吏事考试就直接当吏事,我不相信!”
  顿时告示区面前一片混乱。
  “快去叫巡逻的士兵来!有人口吐白沫晕倒了!”
  第121章 奖学金
  张盛云成功的在军队里混了个文职。
  虽然她也没有参加吏事考试, 就连夜校也没有去读,也不是杨白鹰这般保送的,但是她作为特殊人才被引进为吏事这件事没有一个人有什么意见。
  因为在基地里实在是太需要她了。
  陶春崩溃抱头, “张娘子, 你刚说草原语的吃饭是怎么读的来着, 啊?不是这么读的啊,我读成上厕所了啊, 我记得不是这么读的吗?”
  就连老兵邓尔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扶着腰, “坐的我腰疼屁股疼,不行了,我得歇歇,实在是学不动了。”
  罗桦连忙按住她,“你歇什么歇, 到时候分到你的队里那群草原人叽里咕噜的有什么事你听得懂吗你就歇,人家张娘子可是到点就要下班的,大晚上的你就和那草原新兵大眼瞪小眼呗。”
  邓尔抱着自己不好过也绝不让别人好过的心情,坚决不让邓尔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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