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则不威(10)
九月23日。西窗手札(10)
这一天是我和您的
我可以不可以先您而走?
我这样讲,您一定会骂我胡闹,快别这样讲了?
不是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吗?
跳出感情的深渊,只剩下回忆吗?
也不是?应该有更远大的理想,等待我们去实现吧?
那些亲爱的阿母们,哦,我应改口:亲爱的姐姐们,她们同意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为我俩的鹊桥会。
十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是十月六日。
我那天有几堂课,一定要上,您陪我到学校,我安排您在一家麦当劳等我。我一上完课就会来找您。然后,我们去逛夜市,回火龙果屋谈爱,陪我一晚。
我不要睡,您可以睡,由我来陪您一晚,没问题!
这样好吗?
我期待十月6日早点到来。
我想您也一样,跟我一样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九月23日。南窗书简
写一页小诗
你的消息怎么比我灵通?
我还未被告知呢?
好,我一切听你的!但是,天珠儿,我老了,老人家可不能搞太累喔?中午一定要睡午觉才行,而且不能熬夜呢?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我闭上眼睛听你说话,好像我们睡在草原上,云看着我们,星星看着我们,天空看着我们,宇宙海看着我们!
我在心里写一首诗,歌颂我们的爱情!
最后忘掉一切。
那该有多美呀!
就只我们两个。
不多写,一切尽在不言中。
九月24日。西窗手札
我会乖乖的
我将作您的奴,乖巧的柔顺的任您摆布,我保证一切听您的!一切由您主导,您也不必为了讨好我而伤透脑筋?只要给我一杯白开水!只要给我您宽厚的胸膛,就行了!不用飘花,也不必汎舟?
这样老夫老妻的!家常便饭,也就可以了!
您不用准备什么?
我也不麻烦?
我们在一起!
睡个觉!
就行了。
我已经失去少女的矜持?不再作做,就算您不肯入洞,不肯吻我,不肯抚摸我?也没有关係?您只要搂着我,听我说话就行了。好不好?亲爱的!我的君王。我说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给您听。
九月24日。南窗书简
只要你同意
七月七里香筑成的花墙,香气奔放,浓腻得不得了,我曾在清晨特地前去看它,小小的花甚至比你上衣的纽扣还小?白白肥厚的花瓣叫人印象深刻!
九月以后我就看不到它了?
可是我还是一直怀念着它?
樟树的花是紫色的,花更小,满树开,七八株连在一起,形成花海!
美人蕉的花,芒果花,自由的在我心中怒放!
只要你同意?
你也可以是一种花。
在我的心里命名。
你永远属于我,我永远属于你。
她们容忍我们可以自由的享用这一天,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而我也应该容忍你的一切,包括带华阿来跟我们共度一夜在内?我想我也做得到!
如你坚持跟她分享?我也不反对!
只要你同意!
九月25日。西窗手札
千生百生的爱
明天,我们又可以见面了!您一定要任我看个够!
我要用我的努力与成就荣耀于您!
我要把您的书重新包装成人人想看的书。
我拿去给各个阶层的不同年龄的人看,并且採访到他们的心声,连照片一齐作出来,放在扉页上。这样书就好玩多了!热闹多了!
您努力写书,我们努力印书,华阿作个专栏,访问今人怎么使用佛法?
因为佛书是给今人看的,而不是印来收藏的?
我要把先前的存书,跟我们的巡回演说一同送出去!这样书不再站位置?
老伯,我这一辈子,永远是您的!
下辈子也是!
好吗?心爱的!
九月25日。南窗书简
天空因此而朗亮
樟树一下子更新了它所有的叶子以及枝枒。它的紫花以及小小的果子,在八月底全掉光了!那是今年最新的绿。
如我是株干?你便是叶子!
以全新的叶子,重新命名,是你的职责所在!
我则以龙的鳞一般的干支撑着你,直到永远!
这样好不好?
亲爱的!
在爱情的信心世界里,因为相爱而成就了一个王国,我们在那里经营我们的爱!任其成长,由小树长成巨木。
供人乘凉,供斑鳩聚集,供花猫散步,老人们在那里追忆一生的爱!
这样好不好?
亲爱的!
九月26日星期五。
八日谈。
华阿二楼房间。
主题:什么是健康的人生?
第三十三个故事:疯丽仔的身体
老伯。
我要提醒各位,所谓不健康的人生的定义?即是意志力太强往往剥夺了肉体以及精神休养生息的机会!
我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那麻雀,牠不用天天拖地板?也不用天天洗澡?
牠用很多时间,去歌唱飞翔,而每一个家庭主妇则用太多的时间,去维持家的清洁,有太多的上班族,死在他的工作上。他们的精神与肉体都是超载的?
人的一生不去追求健全的身心?反而去追求财富,名誉,那些虚妄的东西?如此愚人比比皆是!
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民国47年,正好是八二三砲战那一年。
我每一次去学校的路上,都会经过一条小街,那里有一间荒废的大瓦屋,是木造三楼的房子。室内约有十五坪大吧?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堆积着一些用草绳和花纸包好的綑绑起来的碗碟。
疯丽仔拿了一些田里的稻草铺在地上睡觉。
她一年四季都是那一套黑衣服,薄薄的,秋衣裤。冬天不叫冷?夏天不叫热的?有人说她四十岁了?她剪个学生头,短短的,看起来像个十八岁的女孩!白天,趴趴走!庙口,溪边,市场都可以看到她。
中午一定回来睡午觉!
晚上七点多就睡了!
这也许是她健康的原因吧?
说实在——我跟她的生活与生命,根本就不交集?
可是因缘不可思议?
上天突然拉了一条线,把我跟她连在一起?
那是六年后的事了?
我已经十六岁读初三了!我经常一个人跑去溪边溜躂。溪边不只是一条溪?它有很大的腹地,东西堤防相继甚远!这中间有西瓜田,蕃薯田,黄麻田,也有无人耕作的溼沙地,胡乱长着芦草荡有一甲地那么大!所以你巡一趟要花一小时以上的时间?跑不掉!而我执着的巡视整个溪畔,像一个将军?
也常跑到桥下去看人补鱼。
那是一个凉风习习的暑假,以我的推算,疯丽仔应该有四十六岁了!大水刚过,留下不少小水洼,有的有一分地那么大?镇民天天去补鱼,推陈出新,最后下药,无法无天,非常恶劣!
由于天气实在太热了?屋子里呆不下,我就一个人偷跑到溪边去。爸爸还在屋里点着蚊香,吹着电扇,画他的漫画稿,赚外快!
溪流在南港附近拐了一个弯,溪面变大,水流也急,然后直直奔向大海!不要小看这个湾,这个湾足以蓄养很多大鱼!
时间是夜初八点多,人们还在听陈一明广播剧团的时段,很少人会到溪边去?我从屋里溜出来,从阶梯边走边跳的下去溪底,坡堤上种了很多苦楝,正是开花结果的时节,小小的紫花散放一地的野香,久久不散,老是跟着你纠缠着你!
一下到溪地借着幽光,顺着月光下的一条白鍊奔向前去!衝过长草间,蕃薯田,最后来到一片沙原,那是很空旷的地方,都是细沙,如一个小型的沙漠一般,十六岁的我就开始跳起舞来,用我少年的感觉与情感,越跳越兴奋,根本就停不下来?直到我看见疯花丽仔站在苇草前不停的望着我?才停下来!
她兴奋的拍拍手,一直叫:「赞!再跳!再跳!」
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急着走开!
却被拦住!
她是来真的,不让我走!
我想起卡门的自由,就以这个感觉,跳起斗牛士骄傲之舞来,把疯花丽仔当作牛,几次衝向她,止住,又笔直的转身,欠身,狂舞起来,直到她也情不自尽的加入舞台中,跳了起来!她跳的舞像日本艺妓的扇舞,碎步,前倾,后昂,节奏很慢,呦!一快一慢的斗了起来!离合又离合,离离合合,两个人跳得好不高兴!
累了,才停下来。
她拉着我往溪底跑。
就在月光下脱光她身上的衣物,叫我也脱光的蹲下来帮我脱衣服。我不敢看她的女体。却又十分好奇?
她的奶子很大像皮球蹦蹦跳,很瘦,腰细屁股大,玉腿均匀,十分健美。
「来,洗澡!」
就带我下水去。
自己很快的洗身体洗头。又过来帮我洗背。
我闻到一种女体自然的散热后的体香,一点也不臭?
洗完我的身体她才肯把她污秽不堪的脸洗乾净!
我终于看到一张亢奋又清灵的脸,借着月光,看到一个英挺的希腊鼻子,丰厚的大嘴巴,娟秀的眉,眼睛看不见躲在阴影中。她几乎是骄傲又自信的望着我?三秒鐘过后,她慢慢拨水走了过来!首先站在我前面,看我一动也不动,就绕到我后面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