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暴前夕
叶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暮色已降，沈岚与环球代表团的谈判，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天。
“沈律师辛苦了。”叶落接起电话说道。
“抱歉，今天没能就楚沫儿的合约事项达成一致，在收入分配上，对方咬得很紧。”沈岚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倦。
“孤身一人能与对方整个谈判团周旋一天之久，沈律师，你已经很棒了。”叶落微微笑道，他并不着急。
“对方的熊副总很老辣，今天谈判结束之后，他得知你出席了秦小姐的专辑发布会，应该是觉得眼下形势太差，不是谈判的好时机，临时取消了明天的谈判，已经率领代表团回京了。”沈岚说道，“他让我转告叶先生，不要忘记了你跟他之间的约定。”
和熊平贵的约定，叶落当然记得--在和环球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之前，叶落和楚沫儿都不会接触其他的唱片公司。
这个熊平贵，果然不好对付。叶落苦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沈律师，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周谈不拢，还有下周，我相信在如今的形势之下，环球的这招欲擒故纵，是玩不久的。”
“嗯。”沈岚应了一声，说道，“详细的谈判过程，我明天会发一份书面报告给你，还有全程录音。”
“好的。”叶落点点头，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下面就开始叫吃饭，叶落只得应声下楼。
饭桌上，叶落跟楚沫儿汇报了一下谈判的进展，当然，所谓的进展，就是没有进展。
楚沫儿对叶落是完全信任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继续边吃边看书，嘴巴吃成花猫了还不自知。叶落只好拿纸巾替她擦了擦。
王妮可她们却一个个坐不住了。
“不是吧？这都一整天了，还没谈成？环球娱乐到底什么意思？”蓝滢滢皱眉说道。
“叶落，你找得那个商务律师，靠不靠谱啊？”张佳琪也说道。
“别回头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陈露的腹黑本色又开始若隐若现。
“是有什么变故发生了吗？”李秀云轻声说道。
“叶落你今天去参加秦时月的专辑发布会，有意无意间，其实也等于是给环球施压了。”王妮可虽然平日里性子莽撞，但也有心细聪慧的一面，此时分析道，“环球娱乐这次谈了一半就回天京，是不是又有什么后招等着你？”
“到时候看呗。”叶落夹了块排骨放到楚沫儿碗里，爱怜地说道，“别只顾看书，连夹菜都忘记了。你都连吃了两口白饭了。”
楚沫儿这才如梦方醒，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
整个周末，外面的舆论出乎意料的平静，除了零星般的有关叶落出席秦时月专辑发布会的相关新闻，楚沫儿与环球谈判进展的新闻半点也无。
叶落和楚沫儿也没管太多。考试临近，都宅在家，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的简单生活。
新歌的制作，也暂时被叶落搁置下来。
……
江南的夏天，来得比塞北更早，六月末。正午的太阳已有杀人的潜质。
星期天晌午，胡贾宁的录音棚，结束了一上午的装修闹腾，来到了午休时间。
午休的时间也就半小时左右，胡贾宁并没有午睡，而是避开了外面的尘土飞扬和酷暑高温。躲进了空调房里，刷起了自己新买的六寸大屏手机。
胡贾宁平日里上网，没有关注新闻的习惯，他更喜欢去咫尺论坛的音乐版块里泡着。
这里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专业的音乐论坛，但比专业的小圈子论坛热闹得多。胡贾宁以一个兼职录音师的身份，经常过去装装逼，刷刷存在感和优越感。
以前这个版块的人气，也就只能说还不错，在咫尺所有版块里排名二十开外，跟最火的时事评论、感情天地这些热门版块差了老远。
但是自从新锐女生大火之后，这个版块也跟着红火了起来，眼下已经杀到了人气前三。
而胡贾宁，叶落御用录音师的身份也慢慢公开了，成了版块里的大神级人物。
叶落最近在微博里的两首歌，发出去也有两天了，胡贾宁现在全部家当都押在叶落身上，心性再豁达，对叶落信心再强，却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昨天下午，胡贾宁问叶落要到了这两首歌的音频文件，发到了咫尺论坛上，今天中午，他开始翻阅起回帖来。
一如既往地，这种帖子，果然是调整心情，获得优越感的不二利器。
二楼：“我擦，我居然抢到胡大神沙发了！广告位出售啊！有兴趣的私密我！”
三楼：“神级编曲！胡神出品，必属精品！”
四楼：“楼上的别扯淡了，胡神虽强，但也只是录音师好吗？这两首歌的编曲明显是叶落大神搞得，叶大神果然牛逼！”
五楼：“楚沫儿唱的这版好听到爆有木有，真不愧是我的女神！”
六楼：“话说唱的这个男歌手是谁啊？乍一听觉得是个逗逼，但多听几遍下来，发现他的这种嗓音，唱这首歌其实比楚沫儿更适合啊。”
七楼：“楼上滚粗！无论什么歌，楚沫儿版本的都是绝版！”
八楼：“顶楼上，五楼的逗逼胆敢辱我女神？妙音仙子门下百万行走弟子何在？吾辈修士何惧一战！？来啊，把六楼轰杀至渣！”
八楼：“楼上的脑残粉请滚回贴.吧去好吗？”
……
一直翻到一百多楼，胡贾宁心满意足地关掉了帖子，正打算关了网页出去继续监工，却发现自己的论坛个人中心里，有好几条私信。
一般来说，这种私信大多是广告什么的，胡贾宁翻都不会去翻，但是今天，也许是心情还不错。他点了进去。
“胡大神你好，请转告叶落先生，我们阳光唱片的总经理魏子石先生，急切地想与叶落先生会晤。可是叶落先生的联系方式没有公开。在微博询问也没有回复我们，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打扰您了，非常抱歉。魏经理的手机号码是……”
“老胡，我是常子，大学宿舍睡你上铺那个。你最近换手机号码了？都联系不到你，只能在这里给你留言了。我现在是天籁乐坊的录音师，我们老总想跟叶落见个面，我知道你跟他认识，方便牵一下线吗？看到留言请给我回复，我的手机号是……”
胡贾宁看了看这些私信留言。除了几个惯有的广告之外，类似的留言还有好几条，都是变着法儿向他打听叶落的。
“呵，叶落这小子，果然是炙手可热。但凡全国有点名气的唱片公司，都在打听他的信儿，我手机号码换了还不消停，都直接追杀到论坛上来了。”胡贾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苦笑摇头。
开什么玩笑，要是叶落去你们那儿混了，我这个刚砸下去老婆本的录音棚怎么办？
胡贾宁手指一点。把这些私信统统删除。
把手机装进裤兜儿里，胡贾宁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两口茶水，斗志昂扬地推开了休息室的房门……
……
星期天晚上七点，手机铃声打断了叶落的复习，一看号码，叶落微微一愣。
居然是陌生号码。
叶落回到上都之后。买了一个双卡手机，原先在天京联络的电话卡，平日里被他关闭着。目前开通着的，又是一个新号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目前住在新房的房客们和自己的父母，也就只有罗布、胡贾宁、秦时月三人。
所以忽然窜进来一个陌生号码，这让叶落有些纳闷。
不过叶落还是接通了：“哪位？”
“是我。”对面的声音在悦耳动听之余，透着一股标志性的慵懒。叶落马上认了出来，是秦时月。
“秦姐，你怎么换号码了？”叶落有些奇怪。
“我的老号码，这两天都已经被打爆了，完全停不下来啊。满格电两个小时就要黑屏，我两块电板外加充电宝都顶不住。”秦时月哭笑不得地说道，“没办法，我只好换号码了，老的号码转给了经纪人去处理。”
“这是好事啊！”叶落笑道，“这说明秦姐的新专辑大火，恭喜秦姐了。”
“新专辑昨天上架之后，销量确实不错，一天多的时间，我们能统计到的，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万张了。”说到新专辑，秦时月兴致很高，不过她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手机被打爆，和我的新专辑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你。”
“我？”
“是啊！谁让某人在我的专辑发布会上说，与环球洽谈的是楚沫儿，而不是他呢，让人无限遐想啊。这两天全国各大唱片公司的老总，各大媒体，托着各路关系，通过各种渠道，都在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现在何止我的手机号码要换，连网都不能上了，座机电话线也掐了。”秦时月难得地抱怨道，“我现在坐在办公室里，通讯基本只能靠吼，你听，我嗓子都快哑了。”
“呃……”叶落摸了摸鼻子，“这意思是，我又欠你一顿饭？”
“一顿饭哪够！”秦时月娇嗔道，“我估计啊，要是我现在把你的手机号码，放到淘贝网上去卖，一百万不敢说，几十万总能卖得到吧？”
“……”叶落无言以对。
“嗯，抱怨完了，开始说正事。”秦时月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下就郑重其事了，“我听到点消息，接下来几天，估计你又会成为头条王子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呃，听你这话，我是要倒霉啊，为什么我听到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呢，您确信这是正事？”叶落反问道。
“反正你自己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明天看相关娱乐新闻就知道了。不过，期待你的反应哦，头条王子。”果然，秦时月的正形保持不了多久，话还没说完，又不正经了，调侃了叶落一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