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天,是春天

  这顿火锅吃了近两小时,外面的天色又暗下去一点。
  姜冉将手里的纸巾对折又对折,望着灰蒙蒙的窗外,突然开口,“许清远,就到这儿吧。”
  许清远擦桌面的手指顿住,猛地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姜冉说不清那个眼神里所充满的情绪,唯一能直观感受到的是,他很生气。
  “这就是你尝试后给的答案?”
  重逢那天在饭局的门口他塞给她一张房卡,劝她不要试错方法。
  ———“那你试试吧,先拿我试错吧。”
  说真的,她有一瞬间,为那句话心动过。
  “是。”
  /
  明明写着大床房的门牌,刷卡推开,里面却逼仄的除了张大床什么也没有,还真是言简意赅。
  他们没开灯。
  姜冉手还没从门把上抽回,就被许清远用力一拉,带进了怀里。
  手腕被反扣在他的手里,背抵在门后,视野中除了他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许清远倾身压了上来,一边亲,一边去解她领口的扣子。姜冉穿了件高领的衬衫,扣子一丝不苟从最上方扣到衣角,规规整整。
  许清远自诩是个善于忍耐的人,也破天荒失了耐心。攥着边角的一块用力一扯,规整的布料碎成了两半。
  少了遮挡,他的手长驱直入,解开她的胸罩探到胸前,手掌覆了上去,不住地揉捏。许清远动作很急切,三两下褪掉自己的西装长裤,拉起姜冉的腿挂在腰间,一记深入。
  几乎没有前戏的开始,姜冉被突然的进入痛到皱眉。她哑着嗓子近乎呜咽,“呜...疼...”
  回应她的是身下愈发快的动作。
  许清远抱着她去床上,某个物什还留在她体内,她两条腿都挂在他身上,没走一步都像有电流通过全身。
  姜冉只来得及看一眼头顶的圆形的照明灯,便被翻过去虚跪着,刚刚抽离出来的性器再次冲撞进她的身体。
  姜冉被顶的身体不由前倾,她支着手臂撑在床上,后入式的姿势让许清远进得很深,姜冉有种被捅穿的错觉,她压低身子,想要往前,被许清远箍着紧紧地贴着他的胯。
  许清远的胸膛覆着姜冉的背,黏糊的热气不断冒出,胸腔中传来的有力的心脏跳动声让姜冉也跟着疯一样的剧烈起伏,耳后粗壮的喘息声和横在腰间有力的手臂,都让姜冉万分热不可耐。
  汗珠顺着鬓角一路向下,整个身体像是从热水里滚过一遍,喉咙处的不适这会儿竟也感觉不到了。
  她游离的一瞬间,许清远抽出性器,尽根没入,仿佛要将她整个贯穿,完全归他所有。
  许清远射在姜冉雪白的臀肉上,掰过她的肩膀,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属于许清远,独有的细细研磨的吻。
  姜冉动情地攀上他的脖颈,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勾留。许清远眉眼生得好看,高眉深目,瞳仁黑得发亮,盯着人看时,总会给人以深情的错觉。
  姜冉眯着眼,眼神虚虚地与他对视又很快错开,她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温柔。
  两人身上尽是汗津津的水珠,落在浅色的床单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这份温存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许清远扶着又精神起来的性器又一次迅速直接的顶进去,完全没入后,他撑开她的手指,迫令她同自己十指紧扣。
  事后他们在浴室又来了一次。
  许清远把姜冉摁在墙上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霸道索吻,一只手却垫在她的脑后护着她的头。意乱情迷中,姜冉竟能分出一些心思去感叹,许清远真是个有教养的好人。
  但也就感慨了那么一瞬。
  浴室的地板混了水迹,很凉。店家还贴心铺了防踩滑的碎石。石头不规则的棱角硌到膝盖,尖锐地痛。她轻啊了一声,紧接着又是疾风骤雨。
  许清远很喜欢姜冉的叫声。她有一把温柔的嗓子,像江南连绵不断的雨丝,又像天边软软的白云。没有什么声音能比得上她沙哑、祈求又带着情欲的细喘更能激发他身体最本质最原始的冲动。
  次数多了,许清远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爱她,还是爱她带来的陌生又特别的感觉。
  昏暗的天空根本看不出时间,远处的电线杆上歇脚了两只沉默的乌鸦。
  姜冉披着许清远脱下来的不合身的宽大外套,蹲在床边,给受伤的膝盖涂碘伏。
  疼倒也没有很疼,但伤口周围一大圈青紫色色,看着还是挺唬人的。
  许清远从浴室出来,发尾还凝着几颗水珠,他蹲下身,取过她手里的碘伏,小心翼翼地涂了起来。
  碰到破了皮的位置,姜冉下意识缩了缩,”。许清远手臂往上抬起,“疼得话就抓着我。”
  姜冉依言握了上去,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肌肉,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许清远。”
  “嗯?”
  “我是认真说的。”
  许清远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垂着眼皮,淡淡地回,“我知道。”
  寒风顺着未关紧的窗户卷进室内,窗帘呼啦作响,姜冉莫名想起一句词。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她的一颗心,早在多年前就凉了个透彻,积雪深厚,不是初春的暖风可以溶解的。
  /
  他们于这个冬天分别。
  姜冉送许清远去机场,看飞机一点点滑出航道,隐匿在云层中。
  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玻璃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简单的黑色羽绒服,不露logo,但紧贴胸口的位置,藏着条项链,银色小巧的双C吊坠。姜冉伸手探了探,触感冰凉又烫手。
  返程的路上她趴在出租车的窗户往外看,在一个转角发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通体粉白。
  记忆悠悠回到他们合作的那部剧,正式开拍的日子。
  那是个春天,这一生再难复刻的春天。
  往后许多年,她和许清远拥有了很多难忘的日子,或幸福快乐或纠结拧巴,可真让她铭记在心的,却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一天。
  她亲自送走他,为洒脱和自由悄悄庆祝,也为离别和遗憾默默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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