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09. 阎王的温柔
......这里是哪?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雪夜站在原地，四周飘来血腥味，身上似乎有某种鲜红的液体滴落。
渐渐的，上方似乎有灯亮起，昏暗的灯光照出了眼前的景象，双眸猛地睁大，她慌乱的后退，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她不敢去看。
「小小姐......活下去......」
「家族的未来就全托付给您了......」
「可别轻易死掉啊......」
「死了的话......我们会来找您算帐的喔......」
话语一声声落进耳中。
她要逃，对，必须逃离这里......为什么是这个地方?为什么......
「唔!?」猛然张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红色的长袍......让她想起方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
「小雪!太好了你醒了!」剎罗激动得抓住雪夜的手，岂料雪夜却反抓住了剎罗的手，坐起身一使力让剎罗跌下椅子。
「匡啷」一声巨响，接着是剎罗的哀嚎。
似乎是刚回神，雪夜闭上眼晃了晃脑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连忙拉起剎罗，却没有说话。雪夜发现自己身处医护室。
「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被玄抱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夏尔莎站在剎罗身边，脸上还有一丝慌张和害怕，一听到夏尔莎口中的玄，雪夜墨黑的双瞳骤缩，开口似乎想说什么，门口却衝进了十个人，正是容芊芊等五人、奥多克尔等三人、韩、裘洛脩，共十人。
「小雪~~」最先扑上去的是奥多克尔，容芊芊那五人对她反倒变的有些害怕，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
「......」
「你......还好吗?」手绞着裙襬，容芊芊不敢看雪夜的双眼，低声问道。
「......」没有听见雪夜的回答，容芊芊更是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刚想阻止奥多克尔继续蹭她，奥多克尔就像触电般立刻离开雪夜，非常不合时宜的，一阵极其诡异的铃声从床边响起，雪夜几乎是立刻就跳下床，离那铃声越远越好。
无奈的笑着看向雪夜，剎罗替她接起了电话，并且顺便扩音。
『雪?』电话那头传来的依旧是那沉稳的嗓音，这次却带上了那么一点的担忧。
「......」没有说话，雪夜只是瞪着手机。
「小雪在这边。」剎罗替她回答。
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雪，过来我这里，你只有五分鐘。』不等任何人反应，那人便掛断电话。眾人皆是望向雪夜，后者轻轻的点头，穿着病袍走到剎罗身边，拉住他的衣角，就像一个迷路无助的女孩。
「唉，」剎罗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们。」任由雪夜拉着他的衣服，剎罗带着一群人离开医护室，绕过无数的弯道后站在一间房门口。
「小雪，到了。」柔声说道。剎罗打开房门，就见到阎玄狱和蒋崇恩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一群人。
几乎是开门的瞬间，雪夜拉紧了剎罗的衣角，整个人几乎都埋在剎罗身后。
「小雪，进来。」开口的人有着一头闪亮的金发，温和的微笑就像个温柔的邻家大哥一样，但雪夜却听出了隐藏于其中的担心，不过这并没有让她移动脚步，反而是在看到閰玄狱抬起头后身子不住的微微发颤，剎罗只能无奈的叹气。
「小雪，进去吧?」得到的回答是猛力的摇头。
「你还有一分鐘。」阎玄狱森冷的语气让门口的十几人皆是感到一阵恶寒，雪夜更是松开剎罗的一脚就想逃跑，但剎罗是谁?这种场面他看过好多次了，轻而易举的捞起雪夜，剎罗一边轻声安慰她，一边将她拐进房里。
「呜......」无声的反抗，雪夜和剎罗就这么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直到房内的那人再度开口。
「给我进来!」带着一点慍怒的语气，雪夜瞬间就站到了他的面前，没有人清楚的看见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何等之快的速度?!
金发男子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就站到了门口，微笑礼貌的说:「各位，请回。」谁都听得出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好听点是要他们离开，难听点就是叫他们快滚。
但是他们也不是不识相的人，也就礼貌的回了几句后离开，在门关上后又通通凑到门边，偷听之意表露无遗。
房内，雪夜站在阎玄狱的面前，垂头不语。
「小雪，坐下吧。」蒋崇恩拉着雪夜坐到两人的中间，双眸中满是忧心与懊悔。
「......」从醒来到现在，雪夜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也只是坐着，却是悄悄的凑近蒋崇恩，反正可以离大恶魔越远越好。
皱眉，蒋崇恩轻轻抱住了雪夜:「对不起，要是我们早点到就好了。」
任由他抱着，雪夜一动也不动，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她一切的情绪。
一旁的阎玄狱似是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嘖了一声，大手捞起雪夜，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便使劲的揉起雪夜柔顺的黑发。
「唔......」漂亮的脸蛋皱在一起，雪夜摀着头，保护自己的头发不要受到大魔王的残虐。
捉弄够了，阎玄狱才放下魔爪，抱住了雪夜。
「抱歉、抱歉......」有力的双臂紧紧的圈住雪夜，显示出主人的懊悔。
气氛很沉重，遇到这种事任谁都轻松不起来吧?
「雪......别忍了。」圈住雪夜的双被转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宛如安慰一般。
「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他不会喜欢看你这样......」两人轮流劝说着，就是不忍雪夜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模样就和十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终于无法招架，雪夜趴在阎玄狱身上低声哭了起来，微微颤抖的身子是那么的脆弱，就像是暴雨中被拋弃的小猫一样无助，閰玄狱一下一下的轻拍着雪夜的背，轻声的安慰着怀中的少女。
「没事了、别怕。」
「我们会陪你，尽量哭吧......哭完就没事了。」
「别逞强，在这里你不需要忍耐。」
一声一声的安慰，让雪夜哭的越发厉害，但閰玄狱要的就是这样，有些事，哭一哭心情会好一些。
一旁的蒋崇恩也是一脸不忍的哄着雪夜，但门外偷听的人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剎罗、夏尔莎和奥克多尔等五个人都是一脸阵惊，不敢相信那个阎罗王竟然会安慰人......
而容芊芊这五个孩子则是一脸懊悔，后悔没能发现雪夜的异状，后悔竟然在害怕雪夜，明明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拋弃她的......
最后是寒和裘洛脩，他们也只听过这两人的传闻，今日一见一听却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可怕......
「呜......呜......」泪水浸湿了閰玄狱的衣服，雪夜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越抓越紧，哭泣声越来越大，
最后竟然是大哭了起来，就像是把一直以来被隐藏的情绪全在这一次发洩出来，哭得彻底，哭到嗓子哑了，一切的懊悔、难过、愤怒、无助......阎玄狱和蒋崇恩就静静的听着雪夜哭着，一边轻哄着、安慰着她，让她尽情的哭。
这一晚，是雪夜一直以来哭得最久、也是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哭了很久很久，哭到累了，直到睡了，雪夜的眼角还掛着泪珠，轻轻拭去雪夜眼角的泪，雪夜躺在蒋崇恩的大腿上，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蒋崇恩顺了顺她有点凌乱的黑发。
见雪夜已经沉沉睡去，閰玄狱双眸一扫，冷冷的看向门口:「偷听游戏是不是应该结束了，会、长?」
「欸.......抱歉......」尷尬的从门外探出头，剎罗瞄了一眼躺在蒋崇恩腿上的雪夜:「睡着了?」
「嗯，敢吵醒她我就在『你们』脸上开洞。」冷冷的语气，高傲的眼神，怎么样都无法让人连想到刚才那个温柔的样子。
「芊芊，你们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你们不需要插手。」夏尔莎拍了拍容芊芊的肩膀，劝道。
「不，我们想听，或许我们也可以帮忙?」
「你们能帮忙什么?能让无犽起死回生吗?」蒋崇恩看着他们，句句带刺，显然是非常不欢迎他们。
「呃.....」对，他们没有能力，什么忙都帮不上......体认到这点，五个人均是一脸沮丧，乖乖回房。
「嘿，别这样对孩子们嘛!」奥多克尔笑说。
「小雪不会希望他们被捲入其中的。」看了看熟睡中的少女，蒋崇恩淡笑道。
「你们两个也帮不上忙，滚吧。」阎玄狱瞪了一眼正要走进来的寒和裘洛脩。
两人失望的点头，离开。
似乎有什么事，在这一晚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