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红教坊
西博剿匪行进得很快,黄宗文连棒疮都没好透,西博的土匪就没了一半,这下他大难降至。
经过审问,匪徒招认是周誉打他们打得太狠,让他们无处容身,才想到顶替军籍子弟来当兵。
而那些原本的军籍子弟,一些招认是自己不想受训练的苦,找了人来顶替,一些说是受黄宗文胁迫,让自己不得入伍。
周誉直接把黄宗文扔进狱中,黄宗文对着周誉哭诉道。
“末将也是无奈…起先是愿意来当府兵的人越来越少,每次出什么事就无兵可用,王爷您也知道,我大周规定必须是军籍才能从军…末将…末将也是无法…”
周誉不信他鬼话,道:“莫非西博一半军籍都不愿从军?上回的军棍你的人给你放水,这回要不要试试本王的行刑官?”
黄宗文惊惧道:“王爷饶命!末将……后来……那个赵虎来了之后…他…他手底下人在您…”
他想说是周誉打土匪太厉害,让土匪没活路,但话一出口就知此话是找打,于是他道:“他见从军能光明正大得吃喝玩乐,于是带了他手底下的人一起…就…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人在哪?”
“跑了…末将也不知道…”他赌咒发誓道:“真的!之前他还来找过末将…这几日…就不知去了何处…”
林纪所书的权贵名单,周誉给黄宗文看了之后,就将黄宗文移了关押地,不许任何人靠近。
审完他,周誉便着手肃清折冲府中藏着的匪,审问加核对名录,以及让父母亲眷来认。
他信不过别人,就让灵今帮他一起核对抄写,灵今有时写累了他就赶她去睡,好几次灵今醒来时,周誉还在案前忙碌。
大部份匪徒都已伏法,或杀或关,只有赵虎和部分党羽还逃在外,灵今推测在翠微山中之后,周誉就让人秘密盘查,免得又让他跑了。
红教坊关了大半月,此时也在周誉授意下重新开了坊门,如今没有了匪兵,原本蛮横的府兵被周誉雷霆手段管教了数日,周誉在西博,他们哪里还敢来。于是此地又成了文人墨客们的玩乐处。
朝廷派来调查李思盼案的御史终于姗姗来迟,入行宫拜见周誉。
而从青鹤来行宫为止,周誉都没有召幸过她,她心中着急,不知周誉会不会带她回镐京,她如今可不想回到袁孟安身边。
这一日周誉与御史一道去查案,青鹤却来找了灵今,问她可否带她出去逛逛,周誉倒是未禁止二人出宫,灵今便与小太监告知了声,与青鹤一道坐车入城去玩。
西博繁华不输镐京,周誉来此地之后一直在忙,没空带灵今出来玩,加上近日又在帮周誉做笔录,灵今也疲累得很,不大想动,要不是今日得空,青鹤又提起,还真不知何时才能见见西博城中景象。
二人坐在马车上向外张望,灵今不熟悉此地,这会也不知道要去哪,马车在街道上慢行,两边叫卖声不绝于耳,灵今想着要不下马车去走走,正欲和青鹤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走过,手腕上正戴着灵今给出的那支镯子。
戚金笠?
灵今认出那人,她正踌躇是否要跟,可青鹤还在。
“咦?”
身后的青鹤突然凑过来道:“那不是秦娘子吗?”
“谁?”灵今问道。
青鹤指了指秦妙的方向,道:“那个人,是红教坊的秦妙娘子。”
“你认得红教坊的人?”
青鹤不好意思道:“奴也是…坊内所出不过。”
她急忙解释道:“奴刚学完艺,就被侯爷带走了。”
灵今坐回马车,不动声色道:“红教坊什么样子的,”
“嗯…如今奴也不好再去,不知要如何说,不过,很是繁华就是了,这两年扩建了几次,差不多占了西博的三分之一。权贵和文人们络绎不绝,宵禁之后,坊内依然灯火通明夜夜笙歌。”
灵今点点头。
“我也认识李娘子。”
青鹤突然道,灵今看着她问道:“李思盼?她当初是红教坊头牌,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青鹤却有些不以为然道:“李娘子…生得不是很美…不过她性情好学问也好。”
她似乎有些瞧不上李思盼,灵今见她如此说,倒是信了她在红教坊不久的话。
大周从妓者更看重才学,而非相貌,李思盼少女时期,便是镐京才情绝艳的才女,当今不少文臣学儒,都要钦佩她的才学,妓女所要紧的评诗,做词,席纠,对她来说犹如儿戏。
青鹤应该没有太多学识,所以灵今不在意她瞧不上李思盼,没有见过太多世面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并不是青鹤的错。
不过灵今倒是开始好奇为什么袁孟安选了青鹤来送给周誉,莫非他也是个无学无术的?
灵今此时腹诽袁孟安,忽略了自己曾经在周誉的板子下苦学的事实。她不再谈此事,让青鹤带自己去胭脂铺逛。
二人直到晚膳前才回了翠微宫,周誉却一直未归,灵今心中犯难,她怕红教坊有变故,便换了男装便服,独自出行宫。
赶在宵禁之前,灵今踏入红教坊,坊门一闭,坊内的热闹却越发厉害起来,红教坊灯火充斥着各家各户,街道船坞,尽是喧嚣。此地各种各样的客人络绎不绝,俨然与外面的世界截然相反。
灵今四处逛看,在迷了眼之前,她终于到了一处最靡丽的宅院,刚一靠近,香喷喷的娘子们就上前来招待她,灵今顺着她们入内,娘子们看得出她是女子,但她出手阔绰,便只当她是溜出来偷玩的贵人小姐,盛情介绍。
灵今随意选了一人,那相貌有些乖巧的小娘子带着灵今上了二楼,她边走边道:“上房只剩一间了,今晚我们家有贵人在,别的都定走了,郎君莫见怪。”
灵今点头示意无妨,小娘子带她入屋,灵今见房内布置精巧,外堂内室露台皆有,与她上回偷偷进的李思盼处并无二至,只是面积小一点,小娘子出门去取酒食,灵今便自己看了起来。
她走到内室,却见墙上挂着许多物件,都是房事助兴的东西,又打开了几个精致的箱子,里面的物件更让灵今脸红,那小娘子取了酒来,见灵今正好奇得看墙上东西,她过去道。
“这些都是供大人们玩的,若是银钱不够还玩不了这些。”
“哦?”
灵今好奇道:“贵人都喜欢玩这些?”
“是啊,郎君你不知道?”她凑近灵今耳边压低声音道,“这还是侯爷兴起的,他喜欢责打女子后臀,他后院中不管妾室通房还是丫鬟,都受过他不少罪。我们西博都知道,贵人们一开始觉得惊奇,后来居然也效仿上了,回回来这些带刑具的隔间,我们的姑娘都要受好一通罪。”
她又问灵今要不要玩,灵今忙摇头,看了会这些各式各样的用具,灵今发现里边还有个隔间。里面居然放着刑床,墙边放着一排各式各样的刑杖。
“这是挨板子用的。”小娘子道:“有些大人不喜欢自己动手,来之前会让龟奴们先打熟了姑娘。”
灵今退出去,不想看这些东西,回到茶案边坐下闻了口酒,这酒极好闻,但除了酒香,灵今却闻到了另一股她有些熟悉的香气。
“这屋子里熏香了吗?”
那娘子指了指门口的香炉道:“奴方才点了香,郎君若不喜,奴去移走。”
“无妨。”
“那郎君想吃点东西吗?奴去传。”
小娘子声音甜糯,伺候周到,灵今靠近她问道:“你能看出我是女子吧?”
“可以…”她低头道,“娘子不必担心,也时常有贵女扮男装来玩,奴不会声张的。”
“那你不必伺候我,下去吧。”灵今取了碎金子赏给她,小娘子见了赏钱便高兴道:“今日我们家还做了芝麻胡饼,一会奴给娘子送来。”
灵今点点头,又问道:“我来时怎么不见你们戚妈妈?往日里她可得在大堂迎客啊。”
“妈妈在伺候贵人呢。”
“哪位贵人在?”
小娘子想了想,凑过来低声道:“好像是…京里来的大人,和我们侯爷,还有……几位折冲府的大人。”
灵今点点头,小娘子有想起什么,她道:“不过他们都簇拥着一位样貌俊朗,似乎是更厉害的贵人,奴不认得。”
听她这么说,灵今瞬间头皮发麻,袁孟安都要簇拥的人…
除了周誉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