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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强碰瓷

  “暖男?”顾晏生疑惑问, “什么意思?”
  何钰想了想, “就是说像棉袄似的, 暖人心。”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何钰接受了何玉的记忆, 顺口就用了, 真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真的不知道,只晓得大概意思。
  “是因为我给你买了衣裳?”他平时给何钰洗衣裳做饭,也没见何钰夸他, 买了一套衣裳而已,竟意外得到夸奖。
  “不止这个。”他俩平时相处,其实还是顾晏生偏照顾他, 何钰不爱洗衣服做饭, 卫生也不打扫,屋子也不整理, 全是顾晏生在做。
  院里也是他弄得井井有条, 养什么活什么, 不像何钰, 养什么死什么, 那鱼池里的鱼都死了快两个月,也不理不睬, 任由它飘在水面,发出恶臭, 全是顾晏生后来整好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 还有什么?”顾晏生手里提着礼盒,与何钰一前一后离开制衣铺。
  “太多了不好说。”何钰试图转移话题,“很晚了,差不多该回去了,瞧瞧梁氏那边有没有好消息。”
  他俩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出来就是探听一下消息,方才在茶馆并不是白坐的,上面在说书,下面在私底下讨论。
  果然像他俩猜的一样,到处都贴了他俩的人像画,类似于寻人启事,找到重重有赏。
  除了官府在寻找,各大势力也在寻找,何府,安府,周府和许府,几乎派出了所有力量搜查。
  目前范围还在狩猎场,没想到他俩已经出了京城。
  那山可不矮,当日那河是往下流的,俩人为了翻那座山,花了三天三夜,险些累死。
  搜查是大规模搜查,速度比他俩慢了许多,最少还要再花三日才能找到他俩,再安安静静待上三天不成问题。
  这三天已经过去了两天,昨天算一天,今天又是一天,明天再不走,搞不好便被皇上的人追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最大的势力就是皇家,和皇家作对,宛如以卵击石,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他俩正在做。
  “也好。”顾晏生瞧了瞧天色,“今日休息好,明早才有力气做别的。”
  万一运气不好,被城门口的人发现,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斗,昨日三人挤在一张铺上,自然睡不好,希望今晚能例外。
  晚上梁氏果然另外给他俩安排了一个屋子,用的是新被子,一人一床,虽然还是打地铺,不过已经比昨晚好上许多。
  梁氏没有带来好消息,果然像顾晏生说的似的,连门都没进去,何钰的信物被当成垃圾丢了出来。
  何钰的信物是孟建中买的腰带,最贵的宝石掉了,腰带也拉变了形,与原样比起来就像正版和赝版,如果送到孟建中面前孟建中还有可能认出来,不过孟建中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孟建中门口有家丁,家丁确认后禀报管家,管家确认后禀报孟建中,一层一层的,何钰让梁氏喊孟建中的小名,如果运气好,碰见家丁和管家晓得,便放她进去,运气不好家丁们都不知道孟建中的小名,她连第一关都进不去。
  事实证明她确实连第一关都进不去,其实有些打退堂鼓,可想起玉佩和锦衣的事,便又打起精神,对俩人好上许多。
  万一俩人认亲成功,她照顾的这么好,能没有好处吗?
  何钰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没计较,被人惦记着,说明他有用,若真的什么都不惦记着,拿什么打动梁氏?
  其实他最喜欢的就是跟梁氏这种识时务的人交易,当然那是有钱的时候,现下没什么银子,倒有些厌恶这一套。
  人真是奇怪,喜恶随时随地都在变。
  晚上何钰没有第一时间睡觉,反而隔着一层木板换衣服,换白天顾晏生给他买的那套。
  淡蓝色的,方襟,里外两层,晚上有些凉,穿这身最好。
  他穿完出来给顾晏生看,“如何?”
  梁氏家不富,用的是油灯,偏暗,蜡烛做工繁琐,只有有钱人家才用的起。
  从前抓贪官抓的紧,有个丞相半夜上茅房用蜡烛,被人发现后直道奢侈,后来有一次国库空虚,众人便商量着捐官以充国库,九品以下的官职皆可拍卖,谁出的钱多谁得。
  何家占了先机,祖宗的祖宗便是靠捐款得了个九品官职,后来塞钱一路提拔,坐到了尚书之位。
  也不怕人笑话,老祖宗的祖宗是靠拍皇上马屁才坐上去的,后来出了一任天才,也就是他爷爷,当了丞相,再然后是他爹,他能不能拜官还不一定。
  别看顾晏生现在跟他哥俩好,万一以后翻脸,那也是分分钟的事,说不准。
  所以何钰对他其实一直保留了三分,顾晏生对他如何那就不晓得了,也许保留的比他更多。
  不过他隐隐约约觉得,顾晏生为他改变的更多,何钰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顾晏生却改变独来独往的性子,愿意跟他来往。
  不说别的,就说吃晚饭的时候,何钰先去楼上拆衣裳,试衣裳,拖了很长时间,顾晏生将他喜欢的扒在碗里,何钰过来后碗里已经装了大半碗,他吃便是。
  所以他俩之间细算的话,是顾晏生改变的更多,付出的更多。
  友情嘛,本身便是如此,一个人妥协,关系才能维持好。
  “还行。”何钰白天刮破了宽袖流云裙,顾晏生坐在桌前给他缝。
  叫他自己缝是不可能的,何钰不会做这种活,他会拖,实在拖不住了瞧瞧严不严重,不严重找个东西挡挡,严重了便叫别人帮忙缝一下,反正打死不肯自己动手。
  跟他最后的便只有顾晏生,顾晏生不缝谁缝。
  “你倒是认真一些。”何钰凑到他面前,“好不好看?”
  他总说自己成熟成熟,都成熟到了哪?
  还不是像个孩子似的,爱臭美,非叫他夸两句,不夸就缠着不肯走。
  顾晏生细细瞧去,本打算随意敷衍两句,谁道何钰穿那身确实好看。
  肤白貌俊,五官立体,唇红齿白,气质不俗。
  “如果有十分的话,能打个八分。”他又低头继续缝了起来。
  何钰太会穿,不知道挂到了哪里,破了一个半方形的口子,像布袋似的,不好缝。
  “才八分啊?”总分十分才给八分,还差两分,“太低了,重新打。”
  他对自己的样貌十分自信,总觉得能打十分,打不了十分就一直坐在顾晏生桌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叫他自己投降,打个十分。
  顾晏生十分有耐心,那一条缝缝完依旧面无表情,丢了衣服躺在床上睡觉。
  何钰不肯,又拉又拽,他就是不肯起来。
  总算明白平时的他有多讨厌,平时他也喜欢这样,顾晏生又拉又拽都不肯走。
  这招被顾晏生学会了。
  何钰衣服也不脱,就这么躺在他旁边,挤他,从床这边,挤到床的另一边,直到把顾晏生挤到角落。
  如果原来是想让他夸夸自己,那么后来就变成了纯粹的好玩,顾晏生的反应好玩。
  顾晏生越是躲,他越挤的厉害,挤着挤着人便不小心睡着。
  半夜被雷惊醒,刚想起来关窗,发现顾晏生将窗户关了起来。
  那窗户破旧,漏雨,他往这边躺了躺,还是有雨水进来,顾晏生又往这边躺了躺。
  雷打的凶猛,轰隆一声,黑夜里何钰瞧见顾晏生发白的脸,一道身影突然钻入他的怀里。
  顾晏生——怕雷?
  因为怕雷,所以躲进了他怀里。
  许是小时候打雷没被抱过,所以对于打雷没有安全感,这是不自信的表现。
  何钰回搂住他,手放在他耳朵上,帮他捂住声音。
  顾晏生的人生明显的有缺陷的,比孤儿还惨,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就像何玉小时候缺什么想什么,顾晏生缺安全感,所以极力寻找安全感。
  可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唯有何钰罢了,所以在怕的时候,极力寻求来自何钰传来的安全感。
  何钰像哄小孩似的,告诉他不要怕,细言细语,没安慰多久自己便困的睁不开眼,毕竟是大半夜。
  他先睡下,顾晏生还没睡,自己找了个安稳的姿势,偷眼瞧着何钰,盯了很久,顶不住才跟着睡去。
  第二天何钰该如何照样如何,早就忘了昨晚的事,感觉更像做梦,没什么印象。
  一大早刚吃完饭,他便兴致勃勃商量着碰瓷的事,自然是他去,顾晏生抱着他哭便是,怕是哭不出来,表达一下伤心也行。
  俩人依着昨天的路,去了镇上,先是静静观察,感觉可以了何钰便佯装失足,被一辆精致的马车撞上。
  “哎呀!”
  他倒在了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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