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秘书长和党魁
当前的外交形势是,上任以来,卡特政府就大打人权牌,改变了自杜鲁门政府以来历届美国政府一直奉行的外交策略。
这在艾伦威尔逊眼中是一个自寻死路的转变,说明美国已经开始不实事求是,而是加速转变成苏联那样用思想凝聚国家,朝着苏联已经实践的道路大踏步迈进,简单来说就是民主自由的口号喊的越发响亮,开始和苏联比念经功力谁更高一筹。
原先的政策以反苏为第一要务,各国统治者只要紧随美国的冷战对苏联的思想就能获得美国的大力支持。换句话来说,不论你是否违反人权,只要你不喜欢苏联的一切,那你就是我美国的朋友。
在这样的原则指导下,美国政府在拉丁美洲或公开或暗中地培植了许多独裁者。
现在显然是不行了,勃列日涅夫正在带领苏联在全世界攻城略地,不管在亚非拉都有苏联的支持的游击队身影,美国支持的一系列军政府、独裁者已经有些不灵了,当然中东除外,从石油危机之后,中东国家的经济情况大为好转,当地是暂时可以安心的。
但在很多资源和人口比例不怎么丰富的地区,仅仅依靠一小撮美国的拥趸,不足以扑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革命形势,必须要用更加灵活的手腕对抗才行,战略转变这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个代价必须付。
苏联颠覆自由世界的阴谋,已经不足以令人相信,为什么这么多国家出现了如此多的亲苏武装在作战,杜鲁门总统以来归纳的苏联阴谋,对这种现象已经有些不灵了。
更别提美国直接出兵在越南对抗这种阴谋,还一败涂地接连丢了越老柬三国。
如果有选择的话,哪怕就是卡特政府,也不愿意承认自由世界可能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问题,但现在他必须承认,自由世界可能也有些瑕疵。
支持以家族为核心的拉美统治阶层不足以面对这种威胁,美国希望扩大在拉美国家的支持面,具体到对待尼加拉瓜的亲美独裁政权上,就是一方面以中止援助为筹码向索摩查施压要求改善人权状况,另一方面又与尼国内温和反对派进行联系。
艾伦威尔逊通过五眼联盟知道了这种转变,他还是有限度赞成卡特的应对之策的,只是对念经部分有些疑虑,不过这是美国的事情,只要英国别也跟着美国一起念经就行,虽然从卡特开始,美国自由民主的口号震天响,但除了卡特自己念经的有些诚意之外,其他总统还真就只是念念经。
看起来没问题,但就怕美国念经念的时间长了,会完成自我催眠。
他这边还在汇报卡拉汉关于香江改革的成绩,不过并不认为本土有需要学习的地方,香江毕竟只是一个弹丸之地,和本土还是有所不同。简单来说就是白厅承认香江的改革有些成果,但贸然移植到本土可能会水土不服,简单来说本土没什么可改的。
你这个首相连在工人游行加薪问题上都不敢持强硬态度,还改什么改?明显的自寻烦恼。
前任无上权威诺曼·布鲁克,曾经教了艾伦威尔逊一句话,中立原则并不只是在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保持距离,还有可以同时接触的办法,诺曼·布鲁克明显就是实践的后者,和两党高层都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艾伦威尔逊也必须时不时的,和在野党保持必要的联系,用以增加互信,对于保守党攻击白厅种种官僚主义的言论,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为了消除两人之间的尴尬,见面地点比较黑也是十分正常的,关闭电灯,点燃蜡烛也正是为了回避彼此之间的尴尬气氛。
“对公务员的攻击就很没有道理,我们执行执政党的决策难道还是错误了?尊敬的党魁,您不会是避重就轻,为了避免争议,所以挑选没有反抗能力的我们,用以转移矛盾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些人还真是倒霉。总是被你们这些政客玩弄于股掌之间。”艾伦威尔逊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看着当中的红色透明液体抱怨。
“难道爵士认为自己很冤枉?”撒切尔夫人目光有些恍惚,当前的场景不得不让她回忆起来了一些尘封在深处的记忆,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
“要说冤枉也是有一点的,但也不是特别感到冤枉。只不过比较了一下对国家的正面贡献,在想想可能还有做得不够的地方,我还是可以做到,在保守党党魁面前骄傲的挺起胸膛。而且公务员群体不应该承受如此大的指责,他们是什么错都没有的。”
艾伦威尔逊邀请撒切尔夫人出现,并非是下战书,事实上不管是保守党还是工党,哪个高层是干净的呢?就算是干净,连前国防大臣普罗富莫都可以翻车,他就不能吸收有益的经验如法炮制么?这么多年下来,应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完了。
事实上正是考虑到是旧识,艾伦威尔逊并不想和撒切尔夫人开战,也不是他觉得自己是当世大帝,反正在英国除了女王陛下之外,是没有可以和他做到极限一换一的,这也包括撒切尔夫人。
有误会的话,都可以谈,没什么不能谈的,不要扩大打击面,动不动就把党派冲突扩大到中立群体上,这种极端化操作并不可取。
“工党的政策,你就一点没参与?而且白厅对政策的制衡也夸大了,就看着工党政府一步一步把英国带向苏联体制当中?”撒切尔夫人冷嘲道。
“玛格丽特,这话从何谈起呢?事实上要真的按照我的想法,我都在考虑自购一辆劳斯莱斯送给勃列日涅夫本人,看看苏联对很多第三世界都这么大方,提供这么多资源眼睛都不眨一下,换做英国说不定会给的更多。”
艾伦威尔逊十分无奈的摇着头,可惜一些看不见的规则,还是限制了政治家们在施政上面的想象力。
很多政客那如同花岗岩一般的脑壳一旦被切开,里面如同水母一样空空如也?这他能有什么办法?
“似乎内阁秘书长,十分愿意看到大英帝国,匍匐在苏联人的脚下。”撒切尔夫人嘴角微翘,开口讥讽着眼前的男人,“一个世界大国,向最大的敌人投降,还为此沾沾自喜。”
“世界大国?嗯,公平的说,当前的英国确实还撑得起这样的评价。让我想起来了在艾登首相时期,我坚决反对国防大臣邓肯的裁军行为。”
艾伦威尔逊又想起来了丘吉尔的女婿前国防大臣邓肯,“其实保守党在这方面,和工党还真是差不多的。所谓的世界大国,按照当时的主张,现在还能剩下多少成色还真是一个问题,哪有今天的对话?”
“不要觉得我可能对保守党颇有微词,我只提一个简单的例子,1984那本书美国和苏联都没有封禁,艾登却顾忌丘吉尔的观感给禁了。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而这个笑话的制造者,恰恰是我的祖国,真是想想都要笑出眼泪。”
到最后艾伦威尔逊也不是完全说白厅就没有责任,当然主要责任,还是在制定政策的政客那。这话撒切尔夫人是不是愿意听,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如果撒切尔夫人想要追究白厅的责任,那么最好公平一点,既然公务员责任要被追究,那么政客的责任也应该被追究。如果只追求公务员的责任,而不追究政客的责任,那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总不能为了规则的平稳运行,政党之间不搞互相清算?然后呢?清算执行政策的公务员?怎么什么时候英国学兆明先生曲线救国了?
如果撒切尔夫人觉得公务员可以作为一个替罪羊,用于避免和工党撕破脸,同时又可以作为平息民间不满的好对象。
那艾伦威尔逊就要谈谈战时内阁当初在配合美国租借法案的时候,贱卖了多少英资产业这件事。
“玛格丽特,我们不是敌人,事实上只有政务官和事务官的亲密配合,才会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艾伦威尔逊主动开口示好,“国家有问题可以调整,不需要用多么激烈的办法,不然的话,和秉持革命理念的苏联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他们的革命死人,你们顾全大局、仔细考虑的周全办法不死人么?”
“爵士,还是叫我撒切尔夫人比较好。”撒切尔夫人严肃的纠正着,然后道,“难道我看不出来,国有化的受益者是公务员么?”
“这绝对是一个错误,如果我们想的话,私有化运动的受益者,也可以是公务员。”艾伦威尔逊摇头否认道,“所以这种指责就非常的可笑。当然了,白厅愿意和历届政府合作,处于政治中立当中造福社会,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艾伦威尔逊只是明确了底线,希望撒切尔夫人不要把公务员当做是替罪羊,不然他是不会配合对方的,如果能够和睦相处,如果以后保守党有一天执政,他肯定会成为撒切尔夫人背后的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