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不装了

  新学期开始，品妍第一天第一堂课，就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进到我们班上课。
  位置就在我旁边。
  婕茹的斜前方，贤安正前面。
  品妍上修了这学期我们班的课，为了凑学分，跟我一起毕业。
  我也是这学期要选课的时候才发现品妍只剩大三下的必修要修，剩下选修的学分数她也不想修自己班上的选修课，跑来选大四的。
  然后大三下的必修课又是我们老师开的……今年才换的老师，因为之前的老师退休，这代表我们两个的课表是一模一样的。
  总而言之，我现在上课压力很大。
  因为我习惯穿帽t，之前婕茹还没跟贤安在一起时会把一隻手放在我的帽子里取暖，后来有贤安提供暖暖包就不需要了，结果品妍一坐在我旁边而已，婕茹就拉过我的帽子，让我被勒了整整一节课。
  品妍也给我偷笑了一节课。
  「伟成这学期跑去实习，实验室剩我们两个好不习惯啊。」品妍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说道，她提着包包，一隻手勾着我，「所以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焗烤。」我把背包背到肩上，一群男生凑过来，跟品妍说他们借一下我就把人往外拖，「你们干嘛啦？」
  「为什么品妍会跑到我们班上上课？」
  「她为什么坐在你旁边？」
  「她现在不是你天敌了喔？」
  「靠北，她就上修啊！坐我旁边还不是因为她是我实验室的人，而且什么天敌？可以不要一直拿以前的事出来说嘴吗？」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围着我的几个男生，「你们别想了，人家已经有小孩了。」
  男生们露出了失望的眼神，很快的就被我打发掉，品妍走过来，「看来我魅力不减啊？」
  「可能你身上有阿姨的感觉吧？最近不是很流行阿姨我不想努力吗？」
  「那你想努力吗？」
  我睨了品妍一眼，倒是不在乎的牵过她的手，「不想努力，靠你养柔柔跟我吗？」
  后头传来了惊呼声。
  「你不是说要低调吗？」品妍更是顺应的整个人往我怀里鑽，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哎呀，她在呢。」
  我愣了一下，刻意加快了脚步。
  品妍笑出了声，我看她一眼，「我们现在都同居了，她迟早会发现的。」
  嗯，因为品妍说住她家可以不用收房租，我就把原本租的地方让给了这学期没有住宿舍的大二直属。
  我花了一个礼拜慢慢的把东西搬过去，才发现我自己的东西真的不多，大部分都在品妍家了。
  真的是早有预谋。
  午餐吃完，我跟品妍回去实验室做实验，老师抽空过来看我们。
  「对了，又凡我跟老师说好了，你毕业之后还可以待在这里，但是有关于仪器分析的东西你可能就要去学校了。」老师喝着我稍早泡的咖啡，「还有论文你负责的部分要赶快给我喔，我先回去备课。」
  「好，老师掰掰。」
  「你毕业后还会待在这里？」品妍看着我，困惑的问着。
  「实验室的根基还没打稳，而且我以为你会读到大四。」我看着计时器剩下的时间，又看向了品妍，「总之有很多原因。」
  「齁，你这样早讲嘛，还让我上学期课修到30几学分。」品妍凑到我旁边，很大胆的靠在我肩上，「那我明年推甄也跟你推同一间好不好？」
  「不要，你可以不要再当我学妹了吗？」我没好气的说着，「而且你的计画呢？计画都还没想好就想着要推甄？」
  「哎呦，那个又不急，老师都没催我了。」品妍手不安分的摸着我的大腿，她轻轻的往我耳朵吹气，「今天好冷喔。」
  「别闹了。」
  「故作矜持，你脸都红了。」
  「范姜品妍，看场合做事。」我站起身子，决定去隔壁的公共仪器室等离心的样品。
  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在做实验，实验室哪来的地方干那件事？操作桌？上面一堆化学药剂的残留，我才不要。
  门被打开，我以为是品妍，没想到是婕茹，「嗨。」
  「我来找你的。」
  「找我？」我困惑的看着婕茹，「什么事？」
  「为什么是她？范姜品妍。」婕茹眼里透露着怒气，「你不是说不谈恋爱？还偏偏是那个你一直躲着的人。」
  我不懂她为什么生气。
  「说话啊！顾又凡！」
  「不是，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一个个脱单剩下我还单身的时候我也没对你们生气吧？」离心机传来了声响，我看着停下的离心机，打开机盖，从里头拿出我的样品，「如果你是说我之前说不喜欢品妍的事，让你觉得我对你不诚实，我要说之前我的确不喜欢她，但是营队让我们关係变好，就这样。」
  「先别回去，我还没问完。」
  「婕茹，我在做实验，有事情我晚点再打给你。」我拉开了婕茹，直接离开公共仪器室，回到实验室发现品妍正在准备等等会用到的东西，「一人用一个还是你用就好？」
  「不是你用吗？」
  「是谁说要练习的？」我无奈的看着品妍，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轻声的说着，「我做就我做吧。」
  「我开玩笑的，我来啦。」品妍拿走了我手里的样品，小心的放在铁架上，「婕茹找你，你要不要先找她？」
  「没有，我先盯着你，免得你晚点又接不了柔柔要我去接。」寒假期间我们也有做实验，的确有几天品妍搞错了实验步骤，导致我要大老远的去接柔柔。
  「好。」
  晚上，我先把品妍送回家，才跟婕茹约在了麦当劳吃宵夜。
  柔柔刚被品妍哄睡，她坐到我旁边，直接握住了我的手，「需要我跟你去吗？」
  「嗯？」
  「我怕你狠不下心。」
  我无奈地笑着，「没事的，我也觉得该结束了。」
  婕茹看上去很正常，我先到的，顺便帮她点了她的份，「你要问什么？」
  「……你真的爱她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确是我没有想过的，「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又凡，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
  我喝了一口柠檬红茶，看着婕茹，「爱不爱的，很重要吗？」
  「所以你已经从中央空调变成渣女了是吗？」婕茹皱着眉头，「虽然我很讨厌学姊，但是你不应该玩弄别人的感情。」
  「我没有玩弄，我是认真的。」婕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吃着薯条，「我跟品妍是认真的，我也是爱她的……一点点，但是之后我会慢慢加深对她的爱。」
  婕茹跟我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你，还喜欢我吗？」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学姊跟我说的，但是我一直隐约都有感觉到。」婕茹身子往后摊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失落跟难受，她的眉头紧蹙，连鼻子都微微地皱起，「但是你对每个人都一样，我根本就不敢确定……贤安追我你也有看到，那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但是你对大家都一样，不管男生、女生……」
  「那你被告白，干嘛还特地打给我？」我看着眼眶泛红的婕茹，喉咙也越发的乾涩，「你也曾是我明目张胆的偏爱，我不是真的都那么早起，而是为了能跟早起搭公车的你聊上几句。」
  「加实验室的那段时间，我陪你逛遍各实验室、你想出去玩我马上排时间带你出去、你生理期刚好出现的热可可不是我刚好也来顺手买的、冬天给你暖手的帽t，夏天给你买的冷饮……」
  我的喉咙突然卡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早就在哭的婕茹，「那些都不重要了，你选了贤安，而我身边有品妍。」
  「……你只是暂时被迷惑了，对不对？」婕茹抹了抹眼泪，「你自己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只是鬼迷心窍，被她骗了。」
  「婕茹，我对你的暗恋该结束了。」
  「你骗人！三四年的喜欢，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从你跟贤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慢慢的放下了。」我轻轻的抿着唇，「我们早就没有之前那样好了，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早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放弃了。
  婕茹看着我，两道泪痕掛在她的脸上，「那你为什么要说你不想谈恋爱？因为我？是的话为什么又跟她在一起了？」
  「心里有人，所以我不想谈恋爱，这样跟我在一起的人，身上只会带着你的影子，这不尊重对方。」我抱着胸口，平淡的说着自己的道理，「她是少数，让我可以感到自在的人……而且她身上绝对不可能有你的影子。」
  品妍过去是聚光灯下的人，虽然现在远离了舞台，身上却总是有那种吸引人目光的魅力，有什么事情都会跟身边的人商量，讨论。
  婕茹不难看，但是她很低调，不认识的人在路上看到只会多看两眼，并不会多做停留，而且有些大小姐脾气，有时固执到讲不听。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站起身，我伸手勾过我的背包，「贤安会来接你吧？」
  「你载我，不行吗？」
  「可以，但是你要坐后座。」因为冷，所以品妍让我开车，顺便让我去加油。
  一路上，我们不再交谈，婕茹坐在我的斜后方，我把她载到她家路口，「你……到家说一声。」
  「好。」
  回到家，我传了讯息给婕茹，就把通知关掉，脚步声传来，「谈的怎么样？」
  「算是谈开了吧。」我抬头看着品妍，我自己也听得出来我语气里的无奈跟疲惫，她走过来抱住了我，下意识的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什么时候跟婕茹说我喜欢她的？」
  「你是真的想知道还是问问？」
  「我是真的想知道。」
  我看着逃跑的又凡……是逃跑吧，我第一次看到顾又凡跑得比在球场上还要快。
  「原来这是她平常躲我的逃跑速度啊？难怪我追不上。」
  「学姊，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轻轻挑眉，随便跟她进了一间空教室，「干嘛？」
  「请你远离又凡。」
  「为什么？」我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看着眼前的人一脸严肃，「看不惯喜欢你的人被我追？」
  许婕茹的眼里出现了错愕，但是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把我跟她说的事实甩到旁边，「又凡不谈恋爱……重点是你配不上。」
  「喔？说说我为什么不配。」
  「你又凭什么资格觉得你配？」
  「凭她的初吻是我拿走的。」
  我想起两年前在台上的一吻，明明就只是轻轻碰一下，又凡却整个人被雷打到一样僵住，害我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下。
  「这不是理由。」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跟我的情敌多讲什么，更别提她还是个仗着人家的喜欢就把人当工具的小婊子。」我有些鄙视的看着许婕茹，「跟我比，你嫩太多了，也只有又凡这个单纯的孩子会被你利用。」
  「我没有利用又凡！」
  「得了吧，当你男朋友不在的时候，又凡就是你的首选，口口声声说没有利用又凡，那你做的又是什么？让她帮你送午餐？」我轻哼了一声，「光是我现在单身这点，我就能跟又凡在一起，你呢？」
  「我是她的同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久？」
  「你确定？」我轻轻的挑眉，我记得许婕茹跟又凡大一似乎是室友，「那我还是要谢谢你，开口让又凡送我回家，我才能有理由跟她多一些相处，更别提我们在同一间实验室。」
  「还有啊，感谢你把又凡伤成这样。」
  一巴掌直接打了过来，我来不及躲，脸上的疼痛却不碍事，我看着气到双眼泛着血丝的许婕茹，「你才是那个伤害又凡的人！」
  「跟我比，你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顾又凡还喜欢你，但是她终究会放弃你的。」我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一点都不想再跟许婕茹纠缠，我直接离开空教室，回到了楼上的实验室。
  「然后你就回来了，还跟伟成窃窃私语的。」
  听完，我的心情五味杂成的，该谢谢品妍事先帮我告白失败，还是生气她挑衅婕茹，又或者是伤心婕茹知道我的心意后却依旧跟我装没事，甚至想以朋友的名义让我帮她送餐什么的。
  「你的眼神很复杂。」
  「因为我的心情很复杂，你被打怎么不还手？」
  「我这样才能卖惨啊。」品妍抱住了我的脖子，调皮的咬了下我的下巴，「总而言之，我赢了。」
  我揉了下她的头发，就拿过我的睡衣去洗澡了。
  结果说到底，我比较像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