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飞
“好吧……”拉娜娅没从扎贡纳斯的话语中听到别的什么，转而问道：“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茉崔蒂又朝扎贡纳斯摆手。尽管她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这时候只要拒绝一切，绝对不会有错。
“不用了，我有把握。”扎贡纳斯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想到茉崔蒂对他说过的，他决定好好分析一下这次四个人的优势和弱势，从而找出最正确的那条路。
“那祝你好运。”听到扎贡纳斯那边如此笃定的语气，拉娜娅就算不放心也得放心。没有扎贡纳斯的命令，天怒部队不会出动，而其他的人不会飞，也根本无法阻止他了。
联系切断，扎贡纳斯道：“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救仙德尔莎心切，扎贡纳斯根本没想到茉崔蒂为什么在他通话期间死活不说一句话。而茉崔蒂也想好了，就算他要问，她也会以教会中的身份瞒过去。
“那人是谁？”茉崔蒂问。
“圣堂，是我同盟。”
茉崔蒂微微皱眉，随即道：“不认识……”
扎贡纳斯笑了笑，“你当然不认识。”
“我也认识你的几个同盟的！只是经常呆在教会没办法出去，就更不可能到大联盟了。”茉崔蒂指了指扎贡纳斯的耳钉，也就是通讯引器，问道：“圣堂是谁？能做出这样的东西，一定很厉害吧？”
“确实挺厉害。”扎贡纳斯没多说什么，经茉崔蒂的提醒，他现在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娜塔莎。
全然没注意到茉崔蒂抓着他手臂的力量变大了一些。
[圣堂]，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在天辉的那些人就是这么叫她的。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茉崔蒂看来，她不相信这就是那个人的名字。
之前，茉崔蒂已经把自己的部分能力告诉给扎贡纳斯了，她说自己是个刚刚加入教会的初心者，还没有学到神圣魔法（当然一辈子也不可能学会），在会飞的娜塔莎面前，可能只有投掷武器可以用了。
茉崔蒂没有告诉扎贡纳斯她拥有魔法免疫的能力，但她却在刚才得知扎贡纳斯居然也拥有。
天辉得到了黑皇杖，不加以利用就太傻了，对此茉崔蒂并没有什么压力感，她对天辉与夜魇之间的纷争从来不感兴趣，甚至希望自己能在遗迹区动荡之前死掉。当然，再在之前，应该先完成某些心愿。
——所以这次去苍白之巢可绝对不能死啊。
“天怒，要是我帮你完成了你的心愿，你也应当还我一个。”茉崔蒂说，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什么心愿，都要建立在两人能够活着回来的基础上。
“什么？”
“我很想去大联盟看看，但外人是不被允许进去的，我希望你能帮我。”
“去那做什么？”
这已经不是别人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了，“去见一个人。”
“谁？”
“不……如果我说了，你会告诉他的。”
“我不会告诉他的。”此时扎贡纳斯心里多半猜出个大概了，女性总是有点害羞保守的，而且看到茉崔蒂那躲躲闪闪的眼神，看样子肯定是心仪的人了。
真好啊，还能去追求自己心仪的人，可是他呢，自己所爱的人却如此痛恨他。
紧接着，扎贡纳斯就看到茉崔蒂毫无征兆地作出无比痛苦的表情，好在他反应及时，在茉崔蒂的手刚刚松开的时候，他就把她抓了上来。
“蓝雪，你怎么了？”
“没事，我从来没飞过，头有点晕……”茉崔蒂有些虚弱地说。
可是那痛苦哪是头晕所能比的啊，简直是四肢百骸都要裂开。
“对不起，那我们下去休息会。”作为身居高位的天怒部队总指挥，扎贡纳斯也表示歉意。不知为何，当得知茉崔蒂也有心上人的时候，他就不再把茉崔蒂当成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看待了，或许是同命相怜的情绪在作怪。
正好，不在飞行状态中，头脑能更清晰地思考，扎贡纳斯在短时间里已经做了好几个计划，当然这些都是基于仙德尔莎会跟他们合作的前提下，如果仙德尔莎再次见到他，还是不肯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话，那情形就糟糕了。
“你怕死吗？”扎贡纳斯突然问。
茉崔蒂考虑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我能实现自己的心愿，在那之后，我死而无憾。但是人永远都是贪婪的，天知道以后的我还想要什么！”
“如果说这次过去可能会死，你还会跟着我吗？”
“会。”
起先扎贡纳斯以为茉崔蒂犹豫了，但这次她又毫不迟疑地说道。
顿了顿，她说，“只有你能帮我实现心愿。所以我必须赌一把。”
扎贡纳斯叹了口气，望向天空，那是苍白之巢的方向，“我也跟你差不多。我受了致命伤，把我救起的人告诉我，我可能只能活三个月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去赌一把。”
“致命伤？怎么回事？”这是茉崔蒂在大祭司旁边听到的时候就想问的问题了，但第一次问的时候却被扎贡纳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忽略了。
扎贡纳斯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不怪她。”
-
扎贡纳斯，你要是真的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杀了你。
不是那么想帮我复仇吗？那好啊，杀了你，我就可以获得复仇的力量，然后我就能用这获得的力量去对付我心爱的妹妹了，真是一举两得呢。
仙德尔莎如是想。
她来到距离苍白之巢最近的山峰脚下，却没有再向前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翅膀，飞不上去。
要是娜塔莎亲自下来找她，倒是个不错的结果。
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仙德尔莎抬眼看见在花丛中翻飞的蝴蝶。
仙德尔莎眯了眯眼睛，好像她对蝴蝶这种弱小的生物也有恨意一样，她朝花丛缓步走去。
只是刚刚迈出第一步，远处的蝴蝶就好像察觉到仙德尔莎的存在，受惊飞走了。
……吸收到了于她来说微不足道的[恐惧]的情绪。
自从成为复仇之魂以来，仙德尔莎的力量一直都在增强，有时快有时慢，却从来都没有过质的飞升。
硬要说的话，这把女神利爪，勉强算在其中吧，但就连它都是天怒族打造的，总让仙德尔莎有种想把它丢弃的冲动。要不是只有它才能对天怒族造成致命的伤害，她肯定会无比嫌弃的。
是的，她憎恶所有的天怒人，她背后残破的翼根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明已经走到花丛里，却闻不到丝毫的花香。
天空不是蓝色的，是红色的。
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唯有复仇。
“唔呵呵呵，多美丽的羽毛啊。”
女人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仙德尔莎警觉，根本不看那人是谁，回头便是一道奥术冰箭。
“晃！”仙德尔莎却只看见一道那人刚刚消失的残影，像是迸射出的火花，而她的奥术冰箭，直直地穿过去了，砸在山体上，破碎。
她最痛恨别人拿她的翅膀说事了。
“近看漂亮多了。”
这一次声音又是来自身后，而且近在咫尺。
仙德尔莎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火辣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从她背后拔下的羽毛，正仔细地欣赏着。
仙德尔莎再要攻击，那女人背后的蝠翼一展，瞬间腾空到她触碰不到的地方。
阿卡莎低垂着眼皮看向仙德尔莎，“怎么？我这是在夸你。”
“我认为你在侮辱我。”仙德尔莎握紧了女神利爪说。
“呵呵呵呵……堕落的天怒长公主，我没说错吧，你在想什么，这是要回去了？”阿卡莎缓缓扇动自己的翅膀，使自己始终处于一个固定的高度，不至于落下来。
“在这之前我会杀了你。”然后砍下你的翅膀，仙德尔莎想道。
阿卡莎又是一串笑声，因为她真的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笑，“那你来试试啊？但要努把力，小可爱，本女王可没那么好对付哦？”
听到女王这个字眼，仙德尔莎更加愤怒了。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你都当真了。我才没那个时间陪你玩。你想飞上去对吧？”见成功激怒了对方，阿卡莎得意一笑。
仙德尔莎有些犹豫，眼见只有这个人能帮她，但刚才被一通玩弄，让这么个人帮自己，实在有损颜面！
“求我啊？”阿卡莎很快看出了仙德尔莎眼神中所带的意味。
“休想。”仙德尔莎冷冷地说道。
阿卡莎转身便要飞走，仙德尔莎醒悟过来，喊道：“我可以用一个条件来跟你交换。”
阿卡莎回来了，仙德尔莎也不打算再敌视她，但那只是暂时的。
“条件？”阿卡莎摇了摇头，随即笑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以后如果有机会，记得报答我。”
说完，仙德尔莎便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久违了，飞翔的感觉。习惯了行走，现在看着飞速下坠的山脉，其实还挺不错。
如果她能落泪，肯定会哭的吧。
可是现在的仙德尔莎只能双眼木然地看向苍穹。
红色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