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骨灰和谈话
听到周玉娇的回答，江龙羽心道一声果然，暗暗佩服自己的观察力。
“那给你吧。”
周玉娇接过木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着这木盒跟她很有缘分。
接着她又有些期待地看着江龙羽：“还有没？”
江龙羽微微一愣：“啊？”
周玉娇解释道：“你还有没有捡到别的东西？说不定也是我掉在这里的。”
江龙羽心想这小女孩真是丢三落四。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一般不会捡街上的东西，要不是这个盒子看上去比较特别，我也不会捡起来，你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江龙羽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轻松感。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突然会有这种感觉？”
“就好像是……逃过一劫？”
……
另一边的小院内，楚齐光还在和乔智一起复盘京城这一战的过程。
将一颗参芝丸丢进嘴里，感受着药力混入血液，流经全身上下之后，逐渐被身体的各个部位吸收。
伴随着药力的补给，体力和气血的恢复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些。
‘以我现在的修为，光靠参芝丸的补给作用越来越低了。’
‘果然还是应该去找天师教搞点更厉害的丹药。’
脑海中闪过和丹药有关的念头，楚齐光接着在心中和乔智说道：“……我把那和尚踢飞出去以后，就开始朝着佛像的方向突破。”
乔智分析道：“那个和尚应该是修的摩诃佛教的《大悲心咒经》，用的道术叫做雷音禅唱。”
“听说佛门被灭之后，有些残存的弟子流亡到了海外，在海外传播佛教。”
“他们参加这次的行刺，应该是为了报仇吧。”
“说起来……雷音禅唱这门道术的破坏力贼强，要不是你的横练硬功足够厉害，换个其他的入道武神，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乔智心中暗暗想到：‘雷音禅唱啊……我上辈子看到这门道术的时候，佛教的和尚都已经被强制还俗了，摩诃佛教的入道仙人都被抓去用雷音禅唱开山、挖矿了……那威力是真的大，炸山贼快。’
一旁的楚齐光想着这一次佛界中的大混战，在看见了这么多入道仙人出手后，他越发了解到入道仙人和入道武神之间的差别。
相比起入道武神，入道仙人们的各种道术更加多变、奇诡，很多时候甚至是防不胜防。
而入道武神的手段与之相比就太过常规。
如果楚齐光不是有着愚之环的魔染力量，也很难在佛界一战中取得如今的战果。
听着楚齐光说出这种想法，乔智甩了甩尾巴，一边舔着爪子，一边心中说道：“这是当然了。武道再怎么千变万化，根基也都在气血和骨肉之上。”
“相比起来，道术才是真正的森罗万象，常常能超越常识。”
“特别是每个修炼者的经历、基础、个性不同，哪怕是同样一本正法入道，他们的入道蜕变也会有所不同，这道术的威力就更加难以预料了。”
楚齐光经过这一战，越发想要修炼一门道书类的入道正法，以丰富自己的作战能力。
‘以我的绝世天赋，不多修炼门入道正法，那真是浪费了。’
‘到时候武功配合道术，绝对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现在武功方面只要不断收割知识，就能稳步提升。’
‘多余的精力时间可以用来研究研究道术了。’
‘不过安全起见，还是等离开京城以后，再试试参悟《万鬼录》吧。’
‘如果《万鬼录》足够有用的话，就再回一趟朝瑶山，帮一帮林兰。’
想到这里，楚齐光又看向了乔智：“乔大师，说起来上一次你跟我说过，想要找一门道书类的正法入道。目标选好了吗？”
“要不要试试万鬼录？”
经历了这次佛界中的大混战，除了让楚齐光对道术更加上心以外，也让他更想要培养出自己的入道打手。
到时候干些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之类的事情都方便多了。
不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手下的实力，在楚齐光看来都很重要。
比如天下间最为强大的几个势力，不论是大汉朝廷、天师教、北方妖族、龙族……那都是拥有好多位入道强者。
乔智闻言收了收尾巴，在心中回答道：“《万鬼录》你自己参悟就行了，我可不要练这玩意。”
“我的目标是天师教的《正一丹经》、皇天道的《五雷正法》、劫教的《无相劫》又或者是圣火宗的《大光明经》这种道术。”
乔智心中想到：‘要么躲在后面炼丹，要么召唤小弟打架，要么逃起来够快……这才是我的修炼路线！’
楚齐光摸了摸下巴说道：“《无相劫》的话……如果朝廷准备扫荡西南，倒是有机会得到这传承了。”
乔智有些兴奋地扫了扫尾巴：“《无相劫》的传承应该就在他们的九圣山上，要是能打上去抢到这份传承，给我参悟参悟，入道不成问题。”
楚齐光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好奇，他问道：“你‘以前’也是修炼《无相劫》的吗？”
乔智回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用的是《大光明经》，不过圣火宗扎根海外，中原现在应该也只有东南沿海才有吧，是很难指望了。”
楚齐光又好奇地问起了圣火宗的特点，这教派他了解的不多，就连朝瑶山上都没什么资料。
乔智愣了愣，想起自己参悟起《大光明经》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楚齐光一眼。
他心中暗道：‘我知道个屁……我参悟《大光明经》的时候……圣火宗宗主的骨灰都被人给扬了，教里的日月圣火都被人给灭了。’
‘我他喵的是通过了在职道术专业考试以后，交了学费以后学的《大光明经》……学圣火宗历史还得额外加钱，我又没学……’
乔智晃了晃尾巴说道：“没啥特色，就是普通的邪教……”
他岔开话题问起了这次交手中，天剑宗的情况。
“你遇到天剑宗的人了？”
楚齐光点点头：“嗯，是个女的入道仙人，她的剑气……似乎能影响我的情绪，天剑宗的都这样？”
乔智点了点头：“嗯……是啊。”
与表面上的平静不同，乔智的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唉，该来的躲不掉啊，我已经尽量不让楚齐光靠近天剑宗了。’
‘但以楚齐光的天赋，总有一天会遇到安易云的。’
‘这两个家伙臭味相投，最后说不定还是要搞在一起。’
他心中思索着眼下的情况：‘不过这次应该不会死太多人了吧？’
就在这时，周玉娇捧着个木盒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哥！你看你看！我捡到个好东西！”
她献宝似得走到楚齐光面前，将木盒塞到了楚齐光面前。
楚齐光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很快就目光一凝，接过了周玉娇递来的木盒。
求道者眼眸中闪过一行字迹。
“存放了贵重物品的盒子。”
能被求道者眼眸称为贵重物品的东西，楚齐光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他打开盒子，一股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出现在盒子中的东西……是一团古怪的粉末。
求道者眼眸中传来一行行字迹。
“不死人的骨灰。”
“最初的不死人，其血肉曾被人分而食之。”
“为了应对不死的灾害，求道者们焚烧其血肉。”
“据说曾有人为了探寻不死的奥秘。”
“在黑暗中收集他们的骨灰。”
“吞下骨灰，也许能成为新的不死人吧？”
“但不死终究会成为灾难，只是一条注定失败的道路。”
看到求道者眼眸中传来的字迹，楚齐光微微愣了愣。
‘这他喵的……是骨灰？’
‘你他喵的捡了一盒骨灰回来？’
看着还在傻笑的妹妹，楚齐光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情。
不过好歹是什么最初不死人的骨灰，看上去还是蛮有用的。
‘但是吃骨灰……还是算了吧。’
楚齐光看着‘注定失败的道路’那行字，心中回想起了关于不死人的传说。
他在朝瑶山上也看过相关的资料。
说起不死人的话，楚齐光首先想到的便是神仙道的入道正法《不死药》。
这是所有入道正法中，最与众不同的一条路。
据说只要服下不死药，就有极低的几率成为不死人，直接突破到入道的境界。
但更大的可能性则是成为活尸。
而根据楚齐光阅览过的大量史料，神仙道和不死药源自于大约四千年前的前汉时期。
传说当时第一位统一了中原的人族圣皇‘迹’为了长生不死，最后反而引发了一场灾难，甚至因此导致了前汉的覆灭。
此刻的楚齐光看着骨灰，心里想到：‘我是不可能吃的，以后也许可以找别的志愿者试试看。’
突然他又想到：‘说起来……血池也是神仙道的入道仙人创造出来的，不知道吃了这个骨灰有什么效果。’
想了想，他暂时合上盒子，打算先将这玩意收起来，以后找机会研究。比如回到蜀州后，喂一点给血池看看效果。
周玉娇期待地看着楚齐光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值钱？”
“看上去很像是什么天材地宝啊！”
“是不是吃下去就功力大增、天下无敌了？”
楚齐光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神，开口说道：“嗯……算是好东西吧，不过现在还用不了。”
“对了，这个东西你拿来的？”
周玉娇立刻将自己捡到的过程给说了一下。
楚齐光疑惑道：“那个给你盒子的是谁？你认识吗？”
周玉娇说道：“之前在药铺也看到过，就是那个……”
楚齐光听着对方的描述，目光越发古怪起来：‘怎么听上去像是江龙羽？’
……
第二天，皇宫内的皇极殿中。
京城的刺杀大战之中，因为长生宫遭到破坏，于是永安帝重新住回了皇宫。
此刻这位大汉天子盘膝而坐，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枕在了膝盖上，看着眼前的吴阁老说道：
“有朕在，天塌不下来。”
“到底什么个情况，你通通都照实说，不要有所顾忌。
吴阁老拿着一叠奏疏，向永安帝汇报道：“内阁统算了一下，大战之中牵扯到的官员、百姓都要安置，京城的街道要修……”
永安帝皱眉道：“别絮絮叨叨的，说个总数。”
吴阁老低头说道：“大约需要五万两银子。”
永安帝叹了口气：“拨吧。”
吴阁老接着说道：“还有楚齐光、赵长生等人的嘉奖，大概要花五千两银子。”
永安帝闭上了眼睛：“准了。”
吴阁老又说道：“五城兵马司在大战之时，镇压城内外的流民。”
“但城外流民已有数万，都是因去年旱情而逃难的百姓。”
“如今大战之后更是人心惶惶，天子脚下饿殍遍地、邪教滋生。”
“户部奏请拨十万两银子赈灾、抚民，让流亡在外的百姓可以回乡耕种……”
永安帝摆了摆手，淡淡道：“拨吧拨吧，把朕的银子都拨了。”
“无非是朕的长生宫不修了，护城大阵也别要了，修行跟不上，让这天塌下来算了。”
吴阁老低头沉默了起来。
一旁的司礼监太监杨进忠说道：“吴阁老，这次妖人作乱，皇上的长生宫也被打坏了，需要重新修缮吧？”
“还有大阵灵脉也需要看护，内阁算了要多少银子吗？”
吴阁老沉吟了一下。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京州北面十室九空、百姓一路逃难来了京城。
想到了城外正饥寒交怕的流民，想到了雍州大旱，人相食，又想到了东海州的龙寇肆虐，朝廷大军军饷却还欠着，士兵们都吃不饱肚子……
他心中叹息一声，还是开口说道：“陛下的修行事关天下安危，自然是重中之重。内阁都议好了，无论如何，一定先拨五万两为陛下修缮长生宫。”
“其他方面可以想想办法，从别的口子补上。”
永安帝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朕知道，这家你们当的也不容易。”
“但朕也不容易。”
“都以为朕富有四海，但谁知道朕的难处。”
吴阁老立刻跪倒在地，一脸恳切道：“百姓苍生愚钝，不能体谅陛下苦心之万一。”
永安帝摆摆手：“去吧，把朕的长生宫重新修回来。”
……
吴阁老退下之后，永安帝闭着眼睛，沉默良久，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殷红。
“朕的丹药呢？”
太监立刻冲去了一旁的药架，将丹药给递了上来。
永安帝此刻的脸色越发苍白，白得像是透明了一样。
永安帝服下丹药之后，身上的异象这才缓缓消失。
显然这一次镇压罡气层对永安来说，也并非安然无恙。
“楚齐光到了吗？招他进来。”
一旁的杨进忠看到永安帝又要开始忙碌，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子，要不您先休息休息吧。”
永安帝眉头一皱，说道：“你以为朕受伤了？”
此刻的永安帝似乎和往日里有所不同。
他衣下的龙鳞一闪即逝，摇了摇头傲然道：“朕没受伤，那些乱臣贼子哪里伤得了朕。”
“朕告诉你，就算没有楚齐光他们来救驾，朕也有办法脱困而出。”
“你再给朕拿颗丹来。”
杨进忠一边拿，一边笑道：“主子是天佑仙体，那些邪魔外道自然伤不了主子。”
“但主子的身上担着天下，可不能累着了自己。”
“这丹药虽好，但毕竟还有丹毒，主子……”
永安帝眉头一挑，对方手上的丹药已经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不满地说道：“朕都说了，朕没事。”
“朕这次镇压罡气层，挽天倾于既倒，是得了大气运，立下了大功德。”
“朕现在是遇到了一点点关卡，正说明是快要突破了。”
“等修完了长生宫……这关卡就算是过了大半了。”
永安帝喃喃说道：“就是还差点东西。”
“差那么一点点东西……”
说完他一口服下丹药，脸颊上的红晕一闪而逝。
杨进忠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永安帝。
永安帝却是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召楚齐光进来。”
片刻之后，楚齐光来到永安帝面前，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永安帝微笑道：“楚齐光，你在灵州考武科之前，朕就知道你了。”
“后来调你进镇魔司，又送去朝瑶山上学艺。”
“如今看来，你果然是个人才。”
楚齐光回道：“都是陛下算无遗策。”
永安帝从对方在朝瑶山上学艺说起，又谈到了后来楚齐光在灵州、蜀州的一番作为。
这么寒暄一阵后，他才问道：“你上次说要征讨雪山的事情，如今还是这么想的？”
楚齐光立刻表示了肯定，然后将征讨雪山的各种好处诉说了一遍。
在楚齐光的诉说中，如今北有狼蛮，东有龙寇，但两者实力强劲，而且还有商贸往来，暂且不宜主动出击。
反而是雪山妖国肆虐蜀州，暗中勾结狼蛮，却又实力相对不强，正适合出兵讨伐。
一方面稳定西南之后，可以抽掉人手出来去其他地方。
另一方面西南的朝廷统治不强，当地土著一直都是自治。这一次犁庭扫穴之后，正可以稳固统治，顺便抄家发财，以后还能收更多税上来。
最后就是妖僧密思日掌握的《龙拳》传承，还有身上的龙族血脉。
听到这里的时候，永安帝目光微微闪了闪：‘那妖僧密思日的身上，真有《龙拳》的传承？还有龙族的血脉？’
楚齐光立刻说道：“微臣亲眼所见，白石河白大人也可以作证。”
永安帝回想着这次的刺杀案，还有罡气层中破开的大洞，心中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微微点头：“朕知道了。”
片刻之后，永安帝缓缓说道：“大军筹备最少也要半年时间，如果让你提前去蜀州准备，你需要什么东西？”
“大雪山的地形易守难攻，朝廷大军不能耗在那里，你有多少把握解决这点？”
楚齐光目光一亮，知道皇帝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