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hird Letter(2-2)
我陷在沙发里,感受悠然自得的美好早晨。
最近总是东奔西跑,每天不是去调查就是在思考,休间时间也因此减少了一大半。
「来,这杯是你的。」
罗哥将黑色马克杯放在我面前,拿着烤好的吐司重新坐回沙发上。
「谢啦老哥。」
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依然是与往常相同的美味。我心血来潮地问了这些咖啡都是去哪里买的,罗哥便告诉我这是来自云林古坑,属于阿拉比卡种的咖啡豆。
「对了,你刚才有提到委託人不希望你调查儿童之家的事情吧?」罗哥边替烤吐司涂上果酱边说,「我倒是觉得,他搞不好是真的怕你白白拖延了查案的时间。」
「是吗?但如果我能了解许绚粼的过去,也许会从中得到一点新的啟发啊。」
这番说词听起来很像诡辩,实际上也真是如此。
罗哥摇了摇头,带着相当肯定的表情说了句「不对,你不是这么想的。」,果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谎言。
「你想调查的是委託人吧?」
「喔……是没错啦。」我没有多辩解,只是无奈地承认。
「你想查他的话直说就好啊,我看起来应该不像是会阻止你吧?」罗哥吃了一口吐司,然后转过来看着我,「昨天我也说过我怀疑这个人身份的事,所以你想调查的话,我当然会赞成。」
「嗯,我知道。老实说,我也没有向你隐瞒的打算,只是想试试看这种说法在别人听起来合不合理。」
「你是用这个作为理由,跟委託人打听儿童之家的事情吗?」
「对,然后就收到了我刚刚跟你提过的回覆……对方显然是很有礼貌地『建议』我不该浪费时间。」
虽然那是委託人首次表现出较强硬的态度,但正是因为这样,反而引起了我的疑心。
「要是这个人真的有诡,那他阻止你就是为了藏起某个秘密吧?可是这个秘密跟案件有没有关係也很难说。」
「我就是这样猜,才会想跑一趟南投。就算他藏在背后的东西只是个人的秘密,跟案件本身没有关係,至少我也能多了解这个神秘人一点。」
说白了,我只是单纯受到好奇心驱使而已。
确实以现有线索来说,委託人并不具有嫌疑,甚至可以说是将近完全的置身事外,怎么看都不像嫌疑犯。
与其说是为了查案而远行,我知道自己真正想了解的是委託人身上的谜。总觉得只要去看看那间儿童之家,好像就可以离零时零分的意涵,亦或是委託人的真实心境更近一步。
「不过啊,他也有可能只是不想聊而已。」罗哥忽然说。
「你是指儿童之家的事情吗?」
「对啊,他可能担心你去调查完后会回头找他讨论吧。有些待过儿童之家的人,的确会不喜欢跟别人谈自己的身世。」
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会去到儿童之家的孩子,大多数都具有比较复杂的家庭背景,或甚至没有所谓的家人。
换作是我自己,也会不想跟别人聊这种事吧。要把这些令人伤心的过去说出口,实际上就形同自揭疮疤,痛苦可想而知。
「如果考虑这些因素的话……那我最好是选择私下去儿童之家一趟,而不是去跟委託人套话。」我盘起手说出目前的结论。
「想去是没关係,不过你前几天不是才发生过记忆断片的状况吗?要不要先休息几天再去?」罗哥一脸担心地说。
「……好像也是。」
我打了个大呵欠,视线落到桌上的空盘子里。
我是那种很讨厌谜团梗在心里的类型,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展开调查行动。
想是这么想,但此刻我却感觉睡意无法控制地涌现。
果然是太早起床了,难怪吃饱喝足后就变得这么想念我的床。早起这种事实在太辛苦,看来以后还是少做为妙。
「你看起来很睏,还是回去补眠吧。」罗哥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平常就不是有在早起的人,没事干嘛这么早爬起来?」
「不知道,就突然醒过来,接着就睡不着了。」
「你啊,最近时不时就到处跑到处调查的,果然累积了不少疲倦跟压力吧?不要太勉强啊。」
「也是啦……可是要我把到手的线索放着慢慢处理,那实在是太痛苦了。」
「唉,你这个人……该说这就是钟东学吗?」
罗哥摇摇头,对我露出充满无奈的微笑。
「算了,今天麵店就休一天吧,这趟我帮你跑。」
「不用啦,想要调查的是我,这样太麻烦你了。」
「反正我也很想知道,所以这不算麻烦。而且去南投的话,我还可以顺便去买点日月潭红茶。」
「可是……」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罗哥却没打算听的样子。他自顾自地收拾好碗盘,起身离开沙发。
「就算是名侦探福尔摩斯,也不能没有华生的帮助啊。」罗哥回头对我微笑,「既然你这么累,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他往厨房走去,又考虑了一会儿后才终于决定接受这个提案,向睡意举白旗投降。
「好吧,那就谢谢啦,华生。可是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罗哥头也没抬地丢出这句话,然后就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碗盘。
听着流水和杯盘相碰的声响,总觉得很有生活感……或者该说是「家」的感觉。
我不禁想:「如果我也能为罗哥做些什么就好了。」。所谓的家人,一定就是会像这样互相帮忙、彼此照顾的存在吧。
「那就晚安啦。」
「嗯,晚安……喂,现在是说晚安的时间吗?」罗哥一脸疑惑地回头说。
「应该是吧。」
我对着他露齿一笑,然后便安心地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