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裕贵妃 第58节
核桃立刻给她把小腹边上的汤婆子重新塞好,白果也端了热腾腾的红糖姜茶上来,在她背后塞了个软垫,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喂给她喝。
这玩意是真的难喝,耿宁舒豪气地一口饮尽,将旁边核桃已经备好的蜜果子塞进了嘴里。
缓过劲来后,她看到帐子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箱子和几张颜色鲜亮的皮毛,不由问:“这些是四爷得的赏赐?”
核桃摇头,“格格,这是万岁爷赏赐您的。”
“赏我?”耿宁舒很是诧异,“为什么?”
白果飞快接话,“当然是赏您衷心救主,引开了老虎呀!”
这话可把耿宁舒说懵哔了,这又是什么事情,她干过这事儿吗?
她假意捂了捂脑袋,“有点晕,好像记不起来了,你们从头给我仔细说说。”
这次的八卦人换成了核桃,自从耿宁舒住到主帐来,她跟四爷身边伺候的一些宫女太监也熟络起来。他们亲眼见到了耿宁舒这一路的宠爱,也愿意跟她结个善缘,说点什么。
“这事儿,还是要从开猎那天的那只老虎说起。”
自从直郡王说了见过老虎之后,围场的人就卯足了劲儿要找到它,让康熙爷好好一展霸气。
他们搜寻了多日,终于在昨天发现了老虎的踪迹,可直接让康熙爷过去狩猎肯定不可能,万一伤着主子怎么办,他们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于是领头的人想了个好主意,先不声张,分批行动去追击老虎,也不杀它,只待追赶得它精疲力尽时,再叫康熙爷来个一击致命。
这样既然讨好了万岁爷,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们设计得很好,事情也是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的,可没想到那老虎居然跟成了精似的,跟他们玩起了心机。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之后,它竟然故意假装自己没劲了瘫在地上不动,待康熙爷到的时候,忽然间一跃而起,差点就扑到他身上。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侍卫们完全没有准备,被它给打了个先手,这时候再上前,却已经不是老虎的对手了。
就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她像是天降的救星一般出现了,风风火火地骑着马冲过来,将人群冲散,还把老虎给引走了。
耿宁舒听完觉得人都傻了,这种英雄救人的桥段也亏他们脑补得出来,竟然把自己弄成了救康熙爷的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事情非常玄幻,悄悄揪了自己的腰一下,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白果听到这里已经哭出声了,“格格您怎么这么不顾着自己的安危,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奴才们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耿宁舒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这条命为万岁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格外大声。
既然已经被误会成了康熙爷的救命功臣,那她才不会傻到把真相解释清楚呢,有这重身份在,就等于一块免死金牌呀,就算以后失了宠,也没人敢对自己大小声。
耿宁舒暗自狂喜,很快进入了自己的人设,关心地追问道:“万岁爷无碍吧?”
核桃道:“万幸,那畜生并未伤到万岁爷。”
耿宁舒很是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她的精神很是亢奋,完全睡不着,“把那箱子拿过来我看看。”不知道康熙爷送了什么赏赐过来。
核桃替她掀开了盖子,里头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晃花了耿宁舒的眼睛。水头浓绿的翡翠珠子项链、宝石玛瑙镶嵌的金钗、大拇指指甲盖这么大的珍珠,零零总总的什么都有,仿佛是杜十娘的百宝箱。
出手这么大方,不愧是他!耿宁舒觉得自己这趟马惊得实在是太值得了。
她又问:“我当时骑的那匹马如何了?”
核桃遗憾地摇了摇头,“兽医看过,说是救不回来了。”
耿宁舒想到当时它被咬住咽喉的样子,确实很难活下来。虽然它受了惊吓让自己历了险,可也是它的命给自己拖延了时间,等到四爷来救。
她叹了口气,“你拿些银子,找人好好安葬了它吧。”
底下的人听说了这件事,纷纷赞叹,“这耿格格不仅有胆量,还有这样慈悲的性子,着实令人钦佩。”
这话传到三福晋和钮祜禄格格的耳朵里,两人俱是脸上打翻了调色盘一般。
“那老虎真是不争气,竟没把她给吃了,断手断腿也没有!”三福晋恨不得当时在场给老虎助威。
吓得她身旁的太监宫女脸色都变了,“福晋您慎言,她现在可不一样了。”
钮祜禄格格也是郁闷不已,“耿氏真是好命,早知道我今儿就去那边了!”
采薇欲言又止,那种凶险的场面,就算是真去了遇见,您应该也不敢上吧。她小心翼翼地劝道:“格格,那耿氏有了这功劳,以后您……”
即便是她不提醒,钮祜禄格格也知道,今天以后,自己是没法再像之前一样去惹耿宁舒了。
她憋闷得很,喝了一盏茶,又拿起扇子用力给自己扇了几下,最终还是认命了,“你将那玉容膏再送一盒过去。”
钮祜禄格格现在只庆幸只做过几次不痛不痒的小动作,没有真的出手害耿宁舒,否则真是不好下台。
采薇出去之后,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郭氏那意味深长的话,“你千万别去招惹耿氏,她邪门的很。”
当时的她不以为然,觉得是因为有四爷宠爱的缘故,现在她看清楚了,这耿宁舒是真的邪门到家了!
第74章
耿宁舒除了有些疼,其他地方都还好,就在帐子里安心躺平,叫了杯珍珠奶茶喝着,快乐盘自己的小金库。
她这边怡然自得,四爷那边却不是这么个景象了。还没进康熙爷的御帐,他就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势,进出伺候的人全是满脸的严肃,浑身紧绷着,看来皇阿玛这次生的气不小。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堂堂天子想去猎虎反而当众摔了不说,跟着的一群儿子们也没几个敢上前护着,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四爷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沉吟片刻这才让人掀了帘子,大步跨进去。
一进门,他飞快打量了一下里头的情况就微微低头垂了眼,皇阿玛板着脸躺在榻上,而他的一众兄弟们则全都跪在地下。
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上前行礼,还没请安,康熙爷就先开口了,“老四来了,那丫头如何了?”
四爷恭敬回道:“劳皇阿玛关怀,人刚醒过来,神志刚清楚一些就问您的情况,让儿臣赶紧过来服侍着了。”
康熙爷的年纪放在这里,运气也没有耿宁舒好,坠马之后腿磕到石头上扭着了脚,不过四爷已经提前问过太医了,知道伤得不算严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要是真的很严重,这会儿皇阿玛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就这样随便提起。
果然康熙爷只是笑笑,“这丫头也是,朕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别到一下筋罢了。太医们净会小题大做,跟骨头架子都散了似的定要朕躺着。”
四爷乖觉道:“皇阿玛是天子,有天下的福泽庇佑自是平安无事,只不过您乃万金之躯,太医们自然加倍谨慎,一丁点都不敢马虎的。”
这话让康熙爷很是受用,神色缓和了许多,“你府里那丫头不错,待她好些了让她来见朕。”
连一个妾室都能有这样孝顺的心,想必是老四在府里头也是这样言传身教的,康熙爷看着他的目光中透着赞许。
“是,儿臣定让她来给您请安。”四爷应下,垂下的眼睛里闪过喜悦之色。
耿宁舒这几年生不了孩子,就算是有了提请侧福晋的名额,想晋位份也有些难度。可这次阴差阳错有了救驾之举,那就不一样了,他要好好利用起来,在皇阿玛面前多刷刷脸,为她铺路。
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的阿哥们老实跪着,一句话都没敢插嘴,暗地里却是羡慕嫉妒老四有个这样有本事的妾室,给他在皇阿玛面前长了多少脸。
刚才他们都被康熙爷的威压镇得喘不过气来,结果老四一来,凌厉严肃的老父亲顿时换上了慈祥的脸。
三爷的心里尤为五味杂陈,怎么自己的嫡福晋跟老四家的妾室比起来,越来越不如了呢,实在有些丢面子。
御帐里的气氛因为康熙爷转好的脸色好了一些,跪着的阿哥后排忽然有一个摇摇晃晃倒了下去,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十八阿哥!十八弟!”
“小十八怎么了?”康熙爷双手撑着床沿紧张地向前看。
梁九功亲自上前查看了,“禀万岁爷,十八阿哥晕倒了,奴才摸着额头滚烫。”
“怎么回事?”康熙爷瞪眼,“方才不是还好好的?赶紧叫太医进来!”
还好太医们都在帐子外头候着给他治腿,很及时地进来了,面诊号脉之后急道:“十八阿哥起了高热,嘴里念叨着什么老虎,别过来之类的,许是白日受惊过度,须得尽快退热才是。”
没等康熙爷发话,八爷先膝行上前两步,“十八弟尚且年幼,高热一事可大可小,请皇阿玛准许儿臣将他抱回自己的帐子好生治疗。”
康熙爷本就担心十八阿哥,当然应允,“快去!”
见八爷出去,太子爷有些懊恼,这点他也想到了,只不过还在思忖要是带了小十八走,皇阿玛会不会说他放着父君不关心,就被老八抢先了。
老八底下的人不仅跟自己的人作对,他也总是抢了自己的风头,他脸上显出几丝烦躁来。
太子爷是跪在最前头的,康熙爷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表情,立刻想到十多年前自己征战噶尔丹的时候病了,太子也是这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新的恼火勾起了往日的旧怨,他顿时怒不可遏,抓起一个引枕就朝着太子砸了过去,“幼弟生病,你作为兄长竟如此不耐烦,不顾念一分兄弟手足之情!”
帝王一怒,所有人都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四爷在心中叹了口气,皇阿玛哪里是因为十八弟的事情这么生气,还不是因为老虎扑过来的时候,太子往后退了,没有挡在他前头。
任谁见到猛虎都直觉会害怕的,可就因为他是太子,就让皇阿玛格外震怒。
太子爷当然喊冤,“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也是担忧小十八的……”
可怒火冲头的康熙爷哪里会听,“滚,都滚出去。”
想起太子当时退的那一步,他就难免会想,太子是不是巴不得他葬身虎口,好早些登基。
众阿哥们都退出了御帐,快步往回走,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太子有任何的牵扯。
四爷回到帐子里,耿宁舒正在用晚膳,因为有伤在身,她不能吃辛辣,草原上新鲜的蔬菜也少,她就叫了羊肉泡馍来吃。
一股子香味勾得他的肚子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来这乱糟糟的一天自己忙道都没记起来吃东西,现在暂时歇下来立刻觉着饥肠辘辘。
四爷就道:“给爷也来一碗。”
袁有余早就料到了,耿宁舒吃的东西主子爷总是会有几分兴趣的,已经备好了等着呢,待他的话一传到,就亲自端了上去,另配了几碟子清爽的小菜。
四爷先喝了口汤,这汤是拿整根带髓的棒骨熬的,盈满了骨髓的油脂的香气,一口下去油润鲜美。
肥瘦相间的热气羊肉炖到入口即化,都不需要用力嚼,唇舌一抿就碎了。不过要说这一碗里头最绝的,要属看起来最平平无奇的馍块,掰成小小的碎块,软乎乎吸饱了美味的汤汁,吃进嘴里立刻满足到令人喟叹。
最累最饿的时候,一碗碳水最是抚慰人心。四爷很快将一整碗都吃完了,又暖又香,将这兵荒马乱一天的疲惫都赶走了。再洗个舒服的热水澡,他才觉得一颗心跟饱饱的肚子一样踏实下来。
天色暗下来,到了就寝的时候。耿宁舒还伤着,自然是没法伺候他的,还占了床榻很大一块地方,就问:“爷,要不奴才睡那边的矮榻上?”
她现在行动方便,没法回自己的帐子睡。不过即便是委屈自己一点,她也不可能开口让他去钮祜禄格格那里的,她不争宠是一回事,把人推走那就是傻子了。
四爷斜了她一眼,“爷还能让一个伤了的人迁就?好好在床榻上歇着就是了,又不是不够宽敞。”
他说着就睡了上去,小心跟她保持了一截距离,像是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似的挑了挑眉。
耿宁舒连连点头,“爷果然是神机妙算,一点不错。”不用给他腾地方更好,这床比其他地方舒服多了,她就不客气地也躺下了。
伺候的人吹灭了烛光,全都退到屏风外头,经历过一番折腾身心俱疲的他们很快睡着了,四爷还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来晚了一步,没能在虎口及时救下她,怀里只剩下血淋淋毫无生气的她。想到她从今往后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他心口发闷发痛,像是被猛虎的利爪掏过一般,撕心裂肺。
四爷猛地惊醒,扭头看向旁边,见她还好端端地睡着,这才擦擦满头的冷汗坐起来,喝了杯茶定定神。
他用手按住胸口,心脏还在里面狂跳,梦中的痛处还在。不知不觉之中,面前这个女人竟已让他有了这样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