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突破自我
正是因为他们不讲战法策略，只知一味的猛打猛冲，方才使得紧跟自己的一众兄弟伤亡惨重。
看来，在血与火的战场之上，他们充其量只能是普通一兵，连独挡一面的大将都算不上。
只有刘雄这样头脑清醒的人物，这样爱兵如子的人物，这样胸有韬略的人物，才配得上“大将”二字。
难怪人家能统领东北群雄，除了武功了得之外，这头脑也甚为好用啊!
而且，人家还懂得阵法，虽然不如苏高飞那般妖孽，但至少也会照抄照搬不是？
反观自己呢？
连管理一个小小的家族、一个并不复杂的帮派，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又何敢奢望率领一方武林？
……
至于像华枫这样指挥若定的统帅？
那就更加望尘莫及了!
别说像华枫那般精研战场态势、谋划战略战术、调遣兵马了，就是管理抗清义军阵中那些奇人异士、武林高手，就已让人头痛之极。
别的不说，“人间判官”崔尚仁、阵法大宗师苏高飞、暗器高手唐华明、“武当七子”之一的赵书海、华山派掌门林长海等人，除了华枫之外，又怎肯再服他人？
连手下之人都驾驭不了，还谈何运筹帷幄、指挥若定？
……
客观而言，以抗清义军如今之兵员构成，除了华枫之外，委实无人可以如臂指使。
毕竟，华枫之武功、之智谋、之声望、之心性、之处世，无非常人所能及。
因此，华枫才会成为主心骨的存在。
毫不客气的说，华枫就是众人的风向标、晴雨表。
华枫乐，则众人乐。
华枫忧，则众人忧。
……
如今，华枫持续了近十日的悲伤，无疑深深感染、笼罩了整个抗清义军。
十日来，除了操练场的临战训练之外，只有钱不多之后军，仍在紧锣密鼓的筹措物资。
其中，最重要的物资，正是药品。
因为“人间判官”崔尚仁，接连开出多张处方，让钱不多尽力抓紧收集。
他的处方有良药、有毒药。
良药是为治病。
毕竟，抗清义军还有数千伤员需要医治。
因为可以医治伤员的华枫、孟起，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自然无心政事。
毒药是为施毒。
因为崔尚仁知道，战斗还会继续，毒药可能还会派上用场。
……
十日来，大雪一直纷飞不断，寒风一直怒号不休。
兵心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极点!
好在，这种状况只持续了十日!
因为沉默了十日的华枫，终于重新变得意气风发。
显然，他已走出了自己的牢笼!
不过，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在华枫身上，他们再也感觉不到丝毫上位者的气息。
经认真考究，反复观察，华枫此时给人的印象，只有两颗字：普通!
与普通人毫无区别的普通!!
……
是日，风和日丽，冬日暖阳洒在身上，感觉甚为舒坦。
这一切都昭示着，紧紧压在抗清义军头上的乌云，已然远去。
无论普通也好，神秘也罢，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华统帅，已然王者归来!
不知何去何从的一众英豪，终于再次有了领路人。
……
眼见华枫重新扬起那张帅气而略显削瘦的脸庞，担心了整整十日夜的柳飘飘、孟真真、姜瑶瑶三女，不由轻吐一口浊气。
这十日来，她们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与华枫一样，也是日渐憔悴。
不同的是，华枫是为亡故的兄弟心伤。
她们则是为华枫心痛。
正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之真实写照!
身份地位不同，男女性别不同，心中所思所想，也截然不同。
她们三人虽然也为逝去的战友悲痛，但持续时间，不过短短数日。
因为，在她们心里，华枫才是她们的天，才是她们的地，才是她们的一切。
……
其实，华枫早在七日前，已然战胜了自我。
后面三日的悲痛之状，实乃有意无意而为之。
有意者，借机给众英豪施加影响，让他们深刻吸收此战之惨痛教训，日后再度开战时，不会再如此莽撞。
无意者，这三日来，华枫一直在思考余路究竟要怎么走？是决一死战？还是就此归隐？
两条路，各有各的道理。
无论走哪一条，都让人无话可说。
……
决一死战，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心。
只为了问心无愧!
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道义，无愧于血染沙场的数万兄弟的在天之灵!
只为此生无憾!
如果就此罢手归隐，必将遗憾终生。
昔日数万兄弟的音容笑貌，必然长期相随，直至生命的终结。
……
就此归隐，非贪生、非怕死，只因势。
只因为事不可为!
清廷如今羽翼渐丰、气势已成，非人力可胜。
选择归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即便将李成栋所余之十万大军全部斩杀，又能如何？
对天下大势，仍然无事无补。
大仇得报，无愧于心？
那被他们斩杀的数十万清军，又当如何？又该找谁去喊冤？
他们该死么？
由得他们自己么？
他们性喜杀戮么？
恐怕不见得!
军人的职责所在而已。
势在必行罢了。
谁不想过安安稳稳、亲人团圆的日子？
……
五万之众尚且无能驱波逐浪，如今仅余两万人马不到，如何还能翻天？
清廷拥兵数百万，岂是区区万余人马可抗衡的？
坚持争战下去，只是徒增亡灵而已。
相信已然阵亡的弟兄们，也不希望战友们步其后尘，只盼望他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
决一死战？
就此归隐？
这两种想法，在华枫脑海中盘旋了整整三日之久。
最终，还是无法抉择。
战，显得华枫太过自私、太过绝情，明知不敌，还要枉送他人性命。
隐，则心有不甘，更感觉对不起数万兄弟的在天之灵。
最后，举棋不定的华枫猛然警醒。
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找之”，我华枫何德何能，竟要替他人做主？
召开全体军人大会，让众人自己决定，顺其自然不就行了么？
难道，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霸道的么？
想通此节的华枫，这才算真正迈过了心中的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