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了看手机上响起的提醒，海筠叹口气后把它滑掉。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跨年，还是得如以往般和夏青一起过。
  很早之前就和她约好要到街上玩，但海筠其实并没有那么乐意要去。
  对她来说，跨年就和普通日子没什么两样，与其出去还不如多念点书早早睡觉。
  但对方是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习惯早到的她，比约定时间早半小时就在目的地等待了，找了个公车站牌附近的位子坐下，她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发呆的看着路上的车景。
  知道夏青总是惯性迟到，她也不着急，打算和以往一样多等她半小时甚至更多。
  被刺鼻的废气呛的皱起眉头，她感受到手里手机的震动，打开萤幕。
  看到通知栏上的讯息，她心一沉。
  滑开line的聊天室，她读完讯息后，脸庞上仍是如以往般相同的平静无波。
  “海筠抱歉，你应该还没出门吧？我要出门时下雨了，家里的人不让我出来，虽然很可惜但跨年就先暂停一下，在家里好好念书吧，爱你哦。”
  的确下雨了，且雨势有变大的趋势。
  抹掉眼里的雨水，她看向天空，仍是坐着一动也不动。
  虽然天气并没有冷到受不了，但一下雨，身上的刷毛外套被浸湿后，寒意就直入骨髓。
  海筠探索着内心的自己，和自己说着话。
  她并不生气，也不难过，反而冷静的吓人。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竟然能无情绪到如此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这种感觉滋长的更加快速，她有时想着，自己是不是病了。
  心生病的症状，是这样的吗？
  她不懂。
  此时的她长发皆被打湿，滴下水来。
  皮肤冷的像冰，但她不打颤，也没有去避雨和回家的意愿。
  像是精神离开身体一般，留在原地的只剩一具空壳。
  不知过了多久，对雨不再落到身上感到奇怪的她往身后一看，才发现有人撑着伞帮她挡着雨。
  书妍低头看着她，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还淋雨？」
  海筠微微仰头看着她，并不回话。
  缓缓的站起身，如同自己的世界被他人闯入般，她走入雨中就想离开。
  「等等！」
  一隻手拉住她。
  「来我家吧。」
  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她穿上书妍的，蜷缩到她的棉被里。
  床边陷落了一些，书妍坐到了一旁，拿着吹风机温柔的替她把发吹乾。
  海筠这才觉得冷，被窝的温暖还不够暖起她的身子，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爸妈今天晚点才会回家，你要不要吃些什么？我帮你做。」手抚着她的秀发，书妍提高音量问。
  海筠摇摇头，只把自己裹的更紧。
  这时间的确该飢肠轆轆，但她只觉得冷，并不饿。
  看到她糟糕的状态，书妍蹙起眉头，很是担忧。
  放下吹风机，她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惊讶的发现温度烫的惊人。
  「你发烧了！」书妍急忙的下床，「我去拿温度计。」
  匆忙的翻找出医药箱里的物品，她赶紧帮海筠量上。
  海筠没有反抗，只是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显示出的数字让书妍担心的紧，她端出热水和感冒药，要海筠吃下。
  确认过她乖乖的把药嚥下，书妍才离开房间到厨房里准备吃的。
  该做些什么好呢……
  她对熬粥没什么信心，家里能使用的食材也有限。
  检视过冰箱里的物品，她下了决定。
  锅烧麵感觉很安全，做法也很简单，做这个好了。
  把水烧开后加入麵糰，她准备了鸡蛋和青菜，和调味包一起加入锅中。
  等到麵都散开，差不多煮熟后，她将料理倒进大碗里，小心翼翼地端进房间。
  闻到香味，海筠把视线移向她。
  「我煮了麵，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看到她抗拒的眼神，书妍把碗放到自己的书桌上，温声哄着。
  「我不饿，」海筠往墙边靠，「你自己吃吧。」
  这样的她多少让书妍感到受伤，但她还是到海筠身旁，不放弃地继续说服她。
  「海筠，算我拜託你了，这次就顺着我，好吗？」
  两人对视着，半晌都不说话。
  也许是她恳求的言语动摇了海筠，海筠叹口气后起身拿起筷子，把麵条送进嘴里。
  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她躺回床上，背对着书妍。
  看着她的背影，刚刚因忙碌而无间暇泛起的苦涩此时一同涌上，呛的泪水几乎就要涌出。
  安静的收走碗筷，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前，看着浅色的门板，却不进去。
  把背靠在自己的房门上，她缓缓坐下，想着心事。
  想起海筠浑身是刺的冷漠，她的心重重一沉。
  她总是如此，在夏青面前一直这么温柔，但在我面前，除了吻我时的戏弄外，什么都不给我。
  泪水湿了眼眶，她含着泪，把头埋进膝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