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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初夏,贺一容他们班的人几乎少了一半,有家里管的严的还照常来学校,睡觉看小说玩游戏打发时间。
  老师们也不太上心,毕竟几乎全班都不参加高考,大部分都早早的收到了国外学校的入学通知。
  拖着嗓子懒洋洋的读答案,教案一合起来又是那句:“大家自习吧,别发出声音来就行。”
  贺一容反而在这种浮躁的环境下沉下心来,埋头做着真题试卷。
  写字速度很快,捏着笔杆的中指内侧有些痛,她也只是甩了两下手腕,眼睛还盯在试卷上。
  距离高考时间越近她就越不敢停下来,好像只要偷懒一小会儿,等着她的结果一定就是考不上好学校,被打包送出国,与聂祯隔着不知多少个时区。
  语文老师进来拿落在讲台上的笔记本,数学老师见了救星似的忙拉着她在门口讲话。
  贺一容刚好做完一张卷子,对了答案后迭好收起。
  不经意的抬眼,正好与门口压着声音聊的火热的老师们撞了眼神。
  探究、怜悯、不解,以及怎么也藏不住的八卦神态。
  她们慌张的移开眼神,贺一容也低下头继续理着试卷。
  大概又是在猜测她私生女,讨论着家里不会费心给她挑学校送出去,编演了一部私生女努力学习靠自己奋发图强的故事吧。
  课间铃响,周少游从教室后面走过来,拖过贺一容边上空着的椅子,坐在她身边。
  贺一容偏头看了一眼,没吱声。
  “昨天季哥生日,我也一起去了,聂祯和你哥哥都拉着我喝酒。”
  带着浅浅笑意,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
  贺一容抬眸看他,面带疑惑,用得着和她说这些吗?
  周少游却会错了意,笑着摆手:“不是,我平时也不喝酒的,只是你哥哥和聂祯……”
  他欲言又止的话与他颇有深意的眼神,都让贺一容觉得不适。
  贺一容转过脸收拾桌上散乱的试卷和草稿纸。
  “都是和你亲的人,我肯定不能不喝。”
  有一张草稿纸轻飘飘的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周少游弯腰捡起,却故意举高了,等着贺一容去抢。
  她中指有些肿痛,冷着一张脸盯着周少游。
  “我同桌不喜欢有人动她的东西。”
  周少游讪讪地站起来,把椅子放好,又把手里的草稿纸放在她桌上。
  站在那半天,见贺一容也不理他,终于松了手。
  离开前瞟见草稿纸上被她写的密密麻麻,却一片整洁。
  左上角好像有个人名,她字迹隽秀,写得很是漂亮。
  走了两步的周少游突然顿住脚,那两个字,是聂祯。
  他想起昨天喝酒时,聂祯转着酒杯问他:“和小容亲近吗?”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说了一句“她现在对我亲近许多”,只顾着观察贺家兄弟的表情,却忘了聂祯似乎冷笑一声。
  贺一容一直等到十一点多,才听见外面车响。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中央,等着聂祯开门进来。
  他顺手开了灯,贺一容并没躲着刺眼的灯光,抬着眼皮费力的看向聂祯。
  他似乎很惊讶,又瞬间惊喜:“怎么过来了?”
  不是她说的,考试前晚上不见面了。
  瞬间倾泻的明亮还是刺痛了她的眼,两行泪掉下来。
  聂祯吓了一跳,急着两步坐在床边,抬起她的下巴问怎么了。
  贺一容也没想到自己竟被光刺激的掉了眼泪,猜想是最近用眼过度,眼睛太过疲劳了。
  可聂祯皱着眉轻言细语关心她的样子,又让她有些窃喜。
  好像在他心里,自己确实是重要的,掉两滴泪也能让他慌张。
  她昂着头推开聂祯,配合眼泪吸了下鼻子。
  眼见着聂祯眉头皱的更深,脸沉如墨,她才半真半假半撒娇半委屈:“你昨天又喝酒哦。”
  聂祯刚想问她怎么知道,电光火石间想起周少游那副遮遮掩掩难以明说的样子,说“她现在对我亲近许多。”
  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火来,烧的他难以呼吸,五脏六腑也揪成一团。
  竟然真的亲近许多。
  昨晚局上,听笑话一样听周少游讲“她现在对我亲近许多”。
  他何等的自信,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就算贺毅阳也在回来路上时多说了一句“周少游对小容认真的话,还是可以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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