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
他的话音未落, 只见沈惜瞪圆了一双眼睛。
这青天白日的, 乔侯爷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呀!
她脸颊如同煮熟的虾子般透着红, 也顾不得许多, 挣开了他的手掌, 快步往前走。
乔湛也不恼, 眼底隐约透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缓步跟在她身后。
正提着点心、果脯等物的兰香和兰草,则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侯爷牵了大奶奶的手——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真替大奶奶高兴;大奶奶竟然甩开了侯爷的手, 侯爷看起来没有一丝不快——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惜一面在前头走,心中也是疑惑乔湛的反应。等进了院子后,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本该在正房的乔漪, 却是从东跨院走出来。
“哥哥、嫂子。”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来, 乔漪笑吟吟的上前见礼。
原本沈惜还以为乔漪是着急了,才去看她的院子。可她一开口, 沈惜便吃了一惊。
“嫂子, 都已经布置好了, 去我的院子瞧瞧?”乔漪雀跃的拉住沈惜的手, 带着她就要往东跨院走。
沈惜依言跟着她过去了, 乔漪自然的落后了一步,对着哥哥俏皮的眨了眨眼。
乔湛顿时心领神会。
他不慌不忙的跟在两人身后, 慢悠悠的也进了东跨院。
等到沈惜迈进院子时,不由愕然。
她不过才离开半日的功夫, 东跨院竟然被布置一新!
摆放在中庭的青花瓷鱼缸里换好了新鲜水, 铺着层层睡莲,隐约能窥见里面游着的几尾肥硕锦鲤,它们正在欢快的吐着泡泡。
好些她未见过的新鲜花木,错落有致的被安置在院子中。看着花木下还有翻动痕迹的土,显然是才栽好不久。
“嫂子,漂亮吗?”乔漪眼中那点小得意,怎么都遮不住。
沈惜不愿意打击她的积极性,且院中这番布置,能如此快的完成,着实不易。
“不错。”沈惜笑着应了一句,对于这样的神速,沈惜只能解释为到底是长房嫡女,哥哥又承了爵,在府中地位到底不一般。
乔漪又笑眯眯的拉着她进了屋子,里面已经装饰一新。
先前沈惜帮她选好的一水紫檀木家具已经擦拭得一尘不染,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被摆放在高几上,一对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里头插着新鲜的花枝,有风吹进来时,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等进了乔漪的闺房,只见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挂着月白色的帐子,墙边立着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梳妆台上摆着镶金嵌玉大枣木梳妆盒,还有些精巧的掐丝珐琅盒子,想来是胭脂等物。
条案上摆着的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里头还没来得及插上新鲜花枝。
不过半日的功夫,能收拾成这样,已经着实不易。
“嫂子,我今日就搬过来了。”乔漪指了指墙角的箱笼,语气轻快的道:“我在荣宁堂长住,嫂子可别嫌我烦。”
这么快?
沈惜犹自有些茫然。
乔漪见自己嫂子的神色,心知幸好得了这半日的功夫,才能飞快的收拾妥当搬走。
昨日沈惜嘱咐后,腊梅一早便去了松涛院找人。
不多时文竹便带着人又搬了另一箱东西过来,来时得知四姑娘想收拾院子,干脆把松涛院的人叫来了大半,为四姑娘干活。
幸而东跨院早就大致收拾出来了,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把东西填充进空荡荡的院子。
沈惜回过神来,由衷的道“有你作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么说就外道了。”
乔漪展颜,清丽的小脸儿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人回到堂屋时,乔湛正负手看着小院子,想着再给妹妹添置些东西,总不能委屈了她。
“这下好了,我不会再打扰哥哥嫂子。”乔漪看着乔湛和沈惜,掩唇笑道:“哥哥总不用回松涛院了罢?”
沈惜有些尴尬的别过脸,正好看到乔湛在坦然的点头。
“对了,方才你哥哥从街上买了不少东西,随我来看看。”沈惜拉过乔漪的手,一起回了正房中。
东西被堆在东次间。
果然乔漪被各色精巧的玩物吸引了目光,沈惜让她挑些自己喜欢的。还有点心,沈惜早就注意到了有两份一模一样的,想来是早就被乔漪备下的。
乔湛做哥哥也是个细心的。
“这些……是不是哥哥买给嫂子的?”乔漪福至心灵的道:“我还是不要的好。”
刚好乔湛换了家常的衣裳回来,沈惜忙给他使眼色。
“是给你们买的。”在自家媳妇再三的眼神“威胁”下,乔侯爷从善如流道。
那些小玩意是他临时起意送给沈惜的,那一瞬他还真忘了给妹妹买。等到了点心铺子,他才想起买了双份。
好在东西多,足够两人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
乔漪心中闻言,心中一暖。
这次嫂子回来后,跟哥哥相处得更好了,哥哥也更有了人情味。
先前哥哥也关心她,她全都知道。只是哥哥不得其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嫡亲的兄妹两个,便显得有些生疏。
“你先选,嫂子去换件衣裳。”沈惜笑着起身。
走之前,她还不忘了用眼神示意乔湛,多和妹妹沟通。
等到沈惜回来时,她换了件淡黄色绣百柳图细纱薄衫,头发散了重新挽了个纂,只戴了两根赤金珠钗,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俏丽,却仍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乔湛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午饭简单的用过后,乔漪便直接回了东跨院。今日休沐,且乔湛的东西又都搬过来大半,自然也是歇在这里的。
在换衣裳时,沈惜明显感到了房里的变化。
乔湛的东西竟比她离开时又多了些。
“回大奶奶的话。”腊梅被她叫过来回话,她脆生生的道:“照着您的吩咐,我去了松涛院找文竹。”
沈惜点了点头,是她昨晚的吩咐没错。
“文竹说了,侯爷身边并不用丫鬟贴身服侍,除却房中的打扫,倒还是小厮多些。”
“他说侯爷不是挑剔的人。既是您问了,文竹又从松涛院收拾了些侯爷惯用的物件、还有四季的衣物送来。”
莫非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原本只想屋中的布置让乔湛满意些,没想到文竹竟连四季的衣物都给送来了……
随着沈惜进了里屋的乔湛,自然也发现了变化。
只是文竹早就通禀过,乔侯爷见了仅是挑了挑眉,面上并无诧异之色。
“侯爷,您晌午要不要歇一会儿?”既是乔湛在,沈惜总不好自己霸占大床,把乔湛给赶到外头的临窗大炕或是软榻上。她客气的多问了一句。
沈惜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又晌午歇息的习惯,既是两人住到了一处,总得慢慢磨合摸索才是。
并没有午睡习惯的乔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点了点头。
沈惜自是有兰香等人服侍,乔湛既是不喜欢丫鬟近身,服侍的事自然得有沈惜来。
等她收拾妥当后,只穿了亵衣便走过去服侍乔湛脱去外衣。
还好乔湛穿了家常衣裳,沈惜没费多大功夫便帮他解开,踮起脚尖把他的衣裳搭在貔貅搭脑黑漆衣架上,自己则是穿着撒花蝴蝶软底睡鞋,要回到床上。
谁知乔侯爷先一步躺在了床上,还占据了外侧的位置。
这要她怎么过去?
乔湛似乎未觉察出哪里不妥,手上泛着一本书,似是没看到她的困境。
沈惜咬了咬牙,决定大不了动作轻巧些,从乔湛身上跨过去。
如果不是乔侯爷使坏,本来是没问题的。
正当沈惜颤颤巍巍的从床边上来时,乔湛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拉住了沈惜的手。
失去平衡的沈惜顿时摔倒在乔湛的身上。
“侯爷!您别闹。”虽说有乔侯爷做“肉垫”并不疼,可这还是白天呀——沈惜红了脸,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可她快不过乔湛。
乔湛抱着她往里侧一翻,两人的姿势便成了乔湛撑着身子在上面,沈惜被压在下面。
沈惜的脸蹭的一下红透了。
“惜惜。”成熟男性的气息就在她的面颊边,旋即她感觉自己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害羞起来,连耳垂都是红透了。”
拔步床上的帐子都还没挂上,尽管知道没他们两人的吩咐不会有人进来,沈惜还是觉得难为情。
“侯、侯爷!”沈惜挣脱不开,又怕惊动了外头的人,只得声音细细的求饶道:“放开我好不好?”
殊不知她越是可怜巴巴的模样,越能让某人起了欺负她的心思。
“不好。”乔湛干脆的道。
见她微微眯起的眼,乔湛半撑起身子,把帐子落了下来。
光线顿时暗下来不少。
“惜惜。”乔湛见她紧张,不由出言安慰道:“别害怕。”
怎么会不害怕?
沈惜抬眼仰头看着他,乔湛那双漆黑深邃的墨眸中,已经染上了迫不及待的掠夺之色,她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她是他的猎物,她逃不掉。
“侯、侯爷,等、等晚上——”沈惜的脸红得几乎能滴下血来。
她知道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
“那好。”乔湛此刻意外的好说话,他大度的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
沈惜扬起头。
她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修长,微微扬起来的弧度非常好看。
她努力的把唇瓣凑到乔湛的唇瓣上,动作生涩的印下一吻。乔湛伸手环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我说话算话,不闹你。”直到沈惜快不能呼吸时,乔湛才放开了她。他在沈惜耳边,意犹未尽的道:“别忘了你方才说过的话。”
******
直到申时,沈惜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做了个长长的梦,最后梦到乔湛变成了狮子要把她一口吞掉,这才吓醒了。
等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时,乔湛已经穿好了便服,手中正拿着一封信,坐在沈惜身边看着。
“侯爷?”沈惜还未完全清醒的样子十分可爱,声音软软糯糯的,更让她显得小了几岁。
乔湛有心让她多睡儿,便没有叫醒她。可是他也没舍得走,便让文竹把要紧的信件送过来,他在这儿看也是一样的。
见她醒了,乔湛便丫鬟叫进来,服侍她梳洗。
兰草端着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的面盆进来,兰香手中捧着干净的手巾等物,服侍沈惜净了面,漱口之后,松松的把长发绾起来,用一根长簪固定好。
重新换好了衣裳,沈惜便让兰草等人先下去,自己走到了乔湛身边。
从梳妆台的铜镜中,她便看到乔湛盯着一封信看了很久,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可沈惜却感觉他分外凝重。
“还能有什么事让侯爷困扰?”沈惜轻声笑道。
乔湛的目光从信笺上收回,落到了沈惜的身上。午睡后的慵懒更衬得她娇媚万分,见她眼神软软的看着自己,乔湛不由心中也跟着软了。
“哦?在你心中,我这么厉害?”乔湛跟着调侃了一句。
沈惜用力的点了点头,目光诚恳的道:“我不知还有何事能难倒侯爷。”
这是她的真心话,乔湛能袭爵、在朝堂上有今日的地位,凭的不仅仅是运气,乔湛的厉害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到罢!
小妻子的话虽是有些夸张了,可听在心里却分外熨帖。
“是我大舅舅的来信。”乔湛把信放在一边,招手让沈惜坐在他身边。“我大舅舅、大舅母带着我表妹们,这两日就要到京城了。”
乔湛的外祖家?
沈惜拼命的调动着脑海中记忆。发现原主对此了解亦是寥寥,只知道乔湛的外祖父即将拜相入阁时,却因为某件事上触怒了皇上,故此便致仕还乡。
乔湛的大舅舅仿佛在莱州任上,究竟是个什么官职她也不清楚,仿佛并不是很得志。
“既是舅舅、舅母过来,我们该去上门拜访才是。”沈惜不假思索道。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乔湛满是惊讶的看着她。
沈惜顿时明白过来。
恐怕原主对乔湛的外祖家,并不待见罢!她似乎有点印象,刘氏和乔三夫人都不喜欢她接触乔湛的外祖家,只说失了圣心的人,没得带累侯府,沈惜该远着他们才是。
她和乔湛新婚时,乔湛外祖家来了不少人,可原主对待他们的态度却甚是冷淡,颇有些拎不清的糊涂,似乎还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也难怪乔湛会如此惊讶了。
沈惜在心中叹了口气,希望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舅舅、舅母是长辈,自该是咱们先去拜见。”沈惜对乔湛外祖家一头雾水,她又不好问乔湛,便去求助张嬷嬷,她道:“我去准备些东西——”
如今沈惜变得明白起来,行事也愈发稳当,尤其是今日在承恩伯府的表现,更让他惊喜。
乔湛拉住她的手,温和的望着她。“不急,眼下你还有别的事。”
沈惜疑惑的抬头。
“我请了御医过来,差不多也快到了。”乔湛淡定的道。
前些日子她不是才瞧过御医?这还一天三顿的吃药呢,怎么还要再瞧?
乔湛的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低低的在她耳边道:“惜惜,你得快些养好身子才是。”
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么叫她。
沈惜红着脸点头。
******
等到晚饭时,乔漪才再次见到自己的嫂子。
送走了御医,已经华灯初上时。
“嫂子,你身体不舒服么?”乔漪关切的问道。
沈惜摇了摇头,乔湛替她解释道:“你嫂子只是身子有些虚,并无大碍,进些补药便好了。”
来的韩御医似乎是同乔湛是至交好友,等到替她诊完脉后,乔湛低声问了几句什么,那御医面带调侃之意的看着沈惜一眼,才同样压低声音回了话。
沈惜自是一头雾水。
韩御医本就又是才来迟了些,等到他开完方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乔湛本想留下他用饭,他只说有事便走了,乔湛也没有在意,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自从看了他开的方子后,沈惜的神色便有些恹恹的。
先前的药照吃不误,每日早晚倒又加了一副,简直苦不堪言。
简单的用过晚饭,乔漪识趣的早早的回了东跨院,等她走后,沈惜才想起来没有告诉她外祖家要来人的事。
“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先喝药。”只见腊梅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过来。乔湛催促道:“这药是饭后用的,隔得时候久了,仔细胃疼。”
碍于腊梅等人在,沈惜接过药碗,一脸的“视死如归”。
沈惜几乎是捏着鼻子把药给灌了下去,喝完后,冬梅忙端上了甜白瓷的茶杯给她上了温水漱口。
直到反复漱了几次,才勉强压下药味。
“喏。”乔湛掌心突然出现一粒松子糖,他直接喂给了沈惜。“有这么苦么?”
沈惜一双大眼睛被逼出了雾气,朦胧润泽的望着他,猛点头。
“早些沐浴洗漱罢。”乔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她答应过的……沈惜想起中午自己只能在他身下求饶,答应了晚上要——
沈惜红着脸去了净房。
净面、用牙粉清洁牙齿、在浴桶中泡了一刻钟后,沈惜再拖不过去了,穿好寝衣,裹着斗篷一步步往房里挪。
幸而乔湛去更衣洗漱,这会儿没在。
沈惜解下斗篷,仿佛怕冷似的钻进了被子中。
又是只有一床被子。
帐子被落了下来,仿佛里头还弥漫着中午的暧昧气息似的。
她正在忐忑间,忽然帐子被人撩了起来。
只见身着雪青色亵衣的乔湛乌沉沉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似乎要把她的灵魂吸进去似的。
丫鬟们知道乔湛夫妻的习惯,早就退了出去。
她答应了他的……
沈惜狠了狠心,就要伸手去解寝衣上的盘扣。
“别动。”乔湛低沉的嗓音在此时分外诱人,他仍旧如同中午时动作轻柔的将沈惜推到在身下,紧接着他伸手覆上沈惜的领口处。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把三个盘扣全部解开,一大片雪白的酥胸便露了出来。
只是大红色的肚兜遮不住胸前的那两团小白兔似的半丘,乔湛的手探了进去,柔软细腻的肌肤让他舍不得挪开手。
于此同时,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睑、嘴唇上。旋即他一路往下,沈惜猛地睁开眼,只觉得胸前一阵温热。
乔湛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的肚兜给解了下来。
她从未有过跟人如此亲密的时候,这样经历对于她来说,尚且是头一次。
“惜惜,惜惜——”乔湛低低的唤她的名字,沈惜只觉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尾椎升起。她没忍住嘤咛一声,两团雪丘已经落入他的大掌中。
“别害怕,我不会做到最后的。”她身子还没好,他自是不忍为难她。只是这样的亲近——他已经问过了,是无碍的。
明明不是很疼,沈惜却有种想要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