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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那么多牵挂

  容鸢懊恼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道:“我忘不忘记你,取决于你我之间的情意。”怕他听不懂,又补一句:“今日你是王爷,我尚且用得着你,哼,等你败落,莫说阶下囚,便是平民我也——”
  话没说完,便被夏侯御凶狠地吻住。
  半晌,夏侯御抬起头,松开她,低头望着那张微肿的红唇,威胁地道:“还敢不敢说了?”
  容鸢眉头一扬,甩手腕狠狠捶了他一下:“你少威胁我,我便是今日不敢说,日后你看我敢不敢做?”
  这回换夏侯御懊恼了,他低着头,五官都有些纠结了,显然对容鸢的无可奈何,让他整个人十分无力。
  容鸢趁机收回手,两只手一起捧起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看着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见他抿唇不说,不由得有些生气,紧拧眉头,按捺住急脾气,一本正经地道:“你我乃是一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有事会求你帮忙,你有事也可说与我听。哪怕我帮不了你,说出来也会轻松许多。何况,你怎知我帮不了你?说不定我便有法子,给你灵感呢?”
  夏侯御不由心中感动,偏头挣出她的捧持,抱紧她的腰,将脸埋入她的颈窝,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太子和皇上的关系,近来有所缓和。”
  本来,在白牡丹的挑拨下,皇上与夏侯廉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然而皇后不是吃素的,苏丞相与安国公亦非凡俗,竟然渐渐劝得夏侯廉在弑父杀君的路上,悬崖勒马了!
  三皇子夏侯平那边倒是正常,他一直是冷静沉着的,在朝中的呼声越来越响。可惜,皇上虽然看起来对他不错,但是皇上对夏侯廉的耐心更多。这让一半朝臣们看不清楚,皇上到底属意哪一个。
  于夏侯御而言,皇上看重哪一个并不重要,他最终会被夏侯廉杀死,不惜以任何代价。而朝臣们支持哪一个也不重要,他们都是臣子,最终坐上皇位的人才是他们真正会支持的。
  最重要的是,夏侯御若要报仇,就要夏侯廉弑父杀君,而且是皇上濒死之时,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以及死在谁手里。
  “最后坐上皇位的人是谁,并不重要,是吗?”容鸢听罢,微微蹙眉看向夏侯御。
  夏侯御点头:“不是我,就是夏侯平。”
  夏侯平很像多年之前的夏侯御,冷静隐忍,将锋锐藏得严严实实。从前夏侯御尚能看清楚夏侯平,如今渐渐发觉,夏侯平很有些虚虚实实的手段。
  然而这都属于后来的事,当务之急,却是报仇。在夏侯御和夏侯平仍然立场一致时,一举打倒皇位上的那个人。
  “你们小看了夏侯廉。”容鸢沉吟着道。
  “哦?”夏侯御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即便是草包,也有他的坚硬之处。”容鸢道。
  容鸢见过夏侯廉,那真是荒淫无道,可是——夏侯廉乃是太子,他的母亲是皇后,真正的一国之母,后宫之主,身份高贵,手段不凡。他的父亲是一国之主,才情谋略自不必提,由这样的人手把手教导长大,夏侯廉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假使从前的他是真的不懂,那么经过众人的重重阻碍,他想必也是真的懂了。
  “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贪婪与私心。”容鸢告诫道。
  从夏侯御的描述中,可见夏侯廉对白牡丹的一片心意。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尤其白牡丹还是他威严无上的父皇的女人,这对荒淫的夏侯廉来讲,更多了一层势在必得的贪婪。
  皇后不许,丞相不允,安国公阻拦,等等的一切,都只是让他把欲望压在心底,而非真正释放。
  “鸢儿,你说得对!”夏侯御听了这一番分析,心中也是一惊。越强大的人,越容易小瞧别人。他恰恰犯了这样一个错,那就是太小看了夏侯廉,一直把夏侯廉当成一个真正的草包来看待。
  “你们打算对皇上下毒?”容鸢把玩着夏侯御的发梢,不经意问道。
  “鸢儿为何如此问?”夏侯御刮了刮她的鼻尖。
  容鸢抬头笑道:“这是比较保险的方法啊。毕竟,让夏侯廉当众之下捅他一刀,并不容易实施。”
  “难道下毒就容易了?”夏侯御笑道,将她往怀里又抱了抱,“皇上在吃食上把控得十分精细,下毒并不是那样容易的。”
  容鸢撇嘴:“在吃食上面下毒,是极下等的手段。”
  “鸢儿懂得这些?”夏侯御兴味盎然地问道。
  容鸢便俯身凑到他耳边,嘀咕了数种下毒的手段,只见夏侯御的目光越来越惊异,不由骄傲地扬了下头。随即,目光又低落下来,神情伤感,心中喃喃道:“柔然,你怎样了?”
  楚柔然,她前世的好友,一向是恣意开放的,最喜欢在床上对目标下毒,手段也是千奇百怪。知道的人,无不恐惧莫名,如避蛇蝎。
  夏侯御还沉浸在那几种下毒方法的匪夷所思中,待回过神来,再看向容鸢的目光便有些调笑:“鸢儿不会那样对为夫的吧?”
  “啪!”容鸢伸手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而后跳下他的膝盖:“太晚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夏侯御有些委屈地看着她:“鸢儿,你如此狠心?”
  容鸢“哼”了一声,一边整着衣摆,一边挥手撵他:“狠心也不是一两日了,你早该习惯才是。”
  近来一直忙着制衣与大比,容鸢与夏侯御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夏侯御早被憋坏了,偏偏容鸢没空理他,直是委屈得不行。幽怨地看她一眼,才不情不愿地缓慢起身:“等到事毕,为夫一定要吃一顿饱的!”
  容鸢还嫌他磨磨蹭蹭,便走过来推他:“好啦好啦,到时候不光让你吃饱,还让你吃撑如何——等等!”
  就在容鸢推着夏侯御来到门口,忽然鼻尖微动,猛地皱起眉头:“你——身上有伤?”
  夏侯御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不以为意地道:“中午为豆豆雕了个坠儿,不小心划了手。鸢儿的鼻子倒是尖,这都闻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不早了,你睡吧,我回去看豆豆有没有老实睡着。你不知道,他最近跟庭儿学坏了,有些爱蹬被子。”
  容鸢抓紧他的手,大力把他往屋里拖,一直来到床前,才冷冷道:“脱!”
  “鸢儿?你明日还要忙,今晚这样,明日会不会没力气?”夏侯御站在床前,冲容鸢眨眼。
  容鸢抱手冷笑:“再装?”
  夏侯御从未见过容鸢如此刻薄讥讽的模样,不由得眉梢直抽,心知瞒不过去了。只不过,还是有些侥幸,笑道:“真的没什么,小伤而已。”
  容鸢只是抿紧嘴唇,目光如刀子一般割过去。
  夏侯御便知再也瞒不下去,他心里有些无奈,便解开衣衫,露出左边腰间:“嗯,不小心,被割了一下。”
  容鸢目光下移,但见他腰间缠着厚厚一圈纱布,纱布最外边有鸽子蛋大小的一点血迹。
  “缠得这么紧,是打算瞒死我了?”容鸢紧紧抿着唇,从牙缝里道。若非他在这里坐得时间过长,起身时牵动伤口,这才露了行迹,她岂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了?
  “怎么伤的?”容鸢的目光死死盯着纱布,如此厚的纱布,尚能渗出血迹,可见夏侯御所言不尽其实,必不仅仅是被割了一下而已。
  “唔,出去办了些事,不小心伤到的。”夏侯御不想说出那些事来叫她烦心,因而穿回衣服,反过来安慰道:“不碍事,过几日就好了——鸢儿,你,别哭啊!”
  但见容鸢的嘴唇抿得死紧,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夏侯御方才还有些暗暗的开心,他家鸢儿如此敏锐,对他也关心得紧。然而看见容鸢的眼泪,一时间懵了,下一刻便后悔不迭。他不该耽误这么久的,被她发现时便该撇开她走了的。他怎么能一时糊涂,想要享受来自她的关心呢?
  “鸢儿,对不起,我以后都小心些。”夏侯御见把容鸢吓坏了,心疼极了,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却被容鸢躲开了。容鸢满脸倔强与冷硬,让夏侯御有些无措:“鸢儿,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竟不知道说别的了。
  容鸢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泪,带着一丝鼻音道:“叫无痕回去保护你。”
  夏侯御立即摇头:“不行!”但见容鸢投来的怒视,不由得心中一软,然而腰间的伤处提醒着他,又令他硬起心肠来:“你武功没我好,你更需要无痕的保护。”
  容鸢只是冷笑:“好,好,我武功没你好。可是,我也不像你一样,有那么多‘大事’要做!”
  她终于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感性,又是叫她不要抛弃他,又是叫她立誓无论如何不能离开他。原来,他是受伤了,面对死亡的恐惧,终于想起这世间还有令他牵挂的东西。
  人便是这样的,平时无所畏惧,待到真正面临死亡,才会发现还有那么多牵挂的人和事。
  即便是夏侯御,也不由得怕了。在面对容鸢时,被铜墙铁壁围起来的心,忍不住软化下来。偏他最会隐瞒,又牵扯出朝中之事,分了容鸢的心神,险险给他躲过去。
  “若你死了,我便带着豆豆改嫁,找个比你更英俊潇洒有钱有势之人。”容鸢说完,才发现那样的人简直太少了,可以说是几乎找不到。
  她不想叫夏侯御得意,便冷哼一声,补充道:“若是找不到,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追求质量,只追求数量。听说,海外有些国家,女子封爵位之后,是可以养一群脸蛋姣好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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