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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

  第233章
  秦凤仪是不知道裴太后私下对他是这等评价的, 什么“爱之, 适足以害之”, 如果秦凤仪听到, 可真要冷笑了。怎么, 陛下对他好, 还害他了?
  是的, 秦凤仪就是这样解释这句话的。
  好在,秦凤仪并不晓得。
  他还一幅热心肠的跟景安帝说呢,“我们民间都说, 女大十八变,没想到,孩子也是如此。阿泰刚生下时简直没法儿看, 这才一个月, 就变漂亮了,陛下, 您说稀奇不?”
  景安帝笑, “这有什么稀奇的, 朕早与你说过, 孩子都这样的。”
  秦凤仪问, “陛下,您想见外孙不?现在可漂亮了, 浓眉大眼的,说来, 还真跟陛下有些像哪。不过, 我觉着阿泰没有陛下长得俊郎。”
  景安帝早看透了秦凤仪的心思,一笑道,“太后倒念起过阿泰。”
  “那就让大公主带着孩子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吧。”这个提议,景安帝倒没反对,秦凤仪试探的问,“陛下,那您有没有兴趣见一见外孙子他爹啊?”
  景安帝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低喝一声,“你放肆!”
  秦凤仪知道景安帝是真生气了,他连忙道,“我跟陛下什么交情啊,就是与张大哥再好,也越不过咱俩去。我是真的这样想的。”秦凤仪凑过去,蹲景安帝面前,仰着脸看景安帝臭臭的龙脸,道,“我也不是因着,当初两家有姻亲之约,就为张大哥说话的。毕竟,公主又不是生得闺女,现在我们两家还不是姻亲哪。”
  秦凤仪眼神清透,道,“其实,开始我没想过,我觉着,只要大公主过得好,日久见人心,陛下认闺女就得认女婿,我也不用做这事,要是陛下不高兴,也坏了咱俩的情分。我与张大哥虽说得来,到底是因着我媳妇与大公主的交情,我们才有所来往的。真正没什么交情,更比不了我与陛下的关系。我干嘛叫陛下不高兴啊。”
  “其实,是从那次我遇刺,张大哥舍身救我,我才慢慢有了这个想头儿。也不是说想报恩,他虽救了我,我以前也帮过他,要论恩情,我也不欠他。”秦凤仪认真道,“那天我遇刺,我的侍卫就死了九个。其实,不是死得多,是活下来的人,远远比我预计的多。陛下也知道我身边多是些平庸的侍卫,除了陛下赐给我的高手,还有愉爷爷、我岳父送我的侍卫,其他人的武功都挺一般的。那天的刺客,那样的武功高强,他们能活下来,我心里很是庆幸。我不喜欢见着死人,可陛下您知道他们是如何保得性命么?见刺客来,装死的装死,逃跑的逃跑。说着,好像很不义气,可他们本就武功平庸,就是与刺客对上,也是一个死,我并不怪他们。张大哥却是肯舍命救我,若没有他,我早被第一个刺客给杀了。那时,公主都要临产了,张大哥还没见着儿子的面儿呢,谁不惜命啊。我险被杀时,想的就是我媳妇我儿子。张大哥的武功,纵是稍不敌刺客,可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
  “我爹说过,我有一万两银子,给人一两,这不过是善事。当我有一两,给人一两时,这就是情义了。”秦凤仪感慨道,“如果张大哥武功高出刺客很多,他救我,这很正常。他也是有家有业的人,武功较刺客还略逊一些,他都愿意冒着性命救下我。我是觉着,张大哥这人,品性较之我,是要更好的。”
  “我是这么想着,觉着张大哥这品性值得陛下一见,才跟陛下说的。”秦凤仪道。
  “他还有什么品性?”人嘛,总是难免有些偏颇的,做皇帝的亦是如此。景安帝当然也很生大公主的气,但景安帝认为,那丢脸的事,大公主也只占一半的责任,另一半的责任在谁,景安帝心里明镜一般。非但如此,景安帝还认为,张羿必然是平日间行事有勾引公主之处,不然,公主如何不对别人生情,偏对他生情?
  且不论景安帝此想法是否公道,但,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秦凤仪看景安帝如此,秦凤仪与皇帝陛下认识这么久了,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不是容易劝的。秦凤仪便退一步道,“那容他进宫,在外给陛下磕个头吧。”
  “叫他在家磕就是。”
  景安帝的心情到底缓和了些,主要是秦凤仪提起张羿舍命救他之事,景安帝纵是再不喜张羿,也得说,这人比前女婿柳大郎还是要强些的。秦凤仪一向极有眼色,拽拽景安帝的手“陛下陛下~”的叫唤,景安帝笑,“过些日子,朕要去秋狩,你要不要去?”
  秦凤仪眼睛一亮,“打猎么?”
  景安帝点头,秦凤仪两眼放光道,“要去要去!我箭术可好啦~百发百中~到时,我给陛下猎大熊老虎,请陛下吃。”
  景安帝只是笑,秦凤仪再凑的近些,道,“陛下待我可真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小臣。”
  景安帝就喜欢看秦凤仪那眉开眼笑的模样,本就生得好,这样一笑,连景安帝心情都觉着好。摸摸秦凤仪的大头,道,“晚上陪朕一道用膳。”
  秦凤仪连忙应了,不过,他转念又想起张羿的事,好像给陛下转移话题了啊。秦凤仪虽则察颜观色是一把好手,可好心机浅,一向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他眼珠一转,景安帝就晓得他在想什么,景安帝先道,“你别嘟囔叫朕心烦的事,朕就带你去秋狩。”
  秦凤仪立刻道,“那陛下别带我去了,让张大哥进宫给您请安吧。”
  景安帝气得,晚膳的事儿也不提了,直接把人撵了出去。秦凤仪一看景安帝火了,他腿脚也俐落,嗖的跳起来就跑屋外头去了,他还不说一溜烟儿的跑了,还躲门外头悄悄往里探头,喊一句,“陛下,咱们可说好了啊。”景安帝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见此顽童,回身就要抄家伙,秦凤仪连忙做个鬼脸跑远了。
  景安帝气的,骂道,“混账东西!”
  马公公连忙奉茶,道,“陛下消消气。”
  “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东西!成天惹朕生气,也不知孝敬朕!”景安帝呷两口茶,心下的火气方略消了些。
  马公公看陛下这口气里带着亲昵,笑道,“老奴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说!”
  “老奴在陛下身边服侍,倒是见多了过来讨陛下喜欢的,这么讨陛下嫌的,秦翰林也是头一位了。”
  景安帝道,“不然,朕岂能听他聒噪这许久。”
  景安帝将茶盏放下,道,“就是太没规矩,这叫个什么样儿。”
  马公公道,“陛下您多调|理着些,也就好了。”
  景安帝笑笑,起身去了慈恩宫。
  张泰小朋友的满月礼,太后也打发人赏赐了的。这两天,太后也时常说起这个曾外孙,今见皇帝儿子过来。太后说起话来,“小六说,长得像皇帝,这也没见过,不知是不是如此。”
  景安帝道,“让阿俐带孩子进宫,给母亲请安就是。”
  裴太后笑道,“这几天,我都在想着。既是皇帝也这样说,明儿哀家就打发人接他们母子进宫。”
  景安帝也应了。
  秦凤仪回家却是挨了自家媳妇一顿说,李镜道,“你既看陛下不悦,就不该再提张大哥的事。待泰哥儿长大些,陛下多见见外孙子,气自然就消了的。”
  秦凤仪道,“先时张大哥舍命救我,眼下这也是个机会,我就跟陛下提了提。”
  “你定不只是提了提,要不,陛下能撵你出来!”李镜可不好糊弄,秦凤仪只是大致一说,李镜略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镜与丈夫道,“既是陛下不喜,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再说。秋狩的事要紧,先把这事定下来。”
  “我倒是挺想去秋狩,可后来我一想,你现在有身孕,也不能与我一道去呀。放你一人在家,我怪舍不得的。”秦凤仪摸摸媳妇还平坦的小肚子。
  李镜笑道,“哪里就我一人,公公婆婆也都在呢。陛下让你随驾秋狩,原是恩典。父亲每年都去的,你要是去,就跟着父亲一道就是。”
  秦凤仪道,“去岁倒没听说秋狩。”
  “陛下万寿在八月,去岁是四十整寿,自然要在京城过,故而,便未秋狩。往年都有的。”李镜想到一事,“你会行猎不?”
  “当然会啦,我百发百中。”秦凤仪道,“介时我多猎些猎物,着人送回来给你和爹娘吃!”
  李镜笑,“好啊。”
  张羿进宫的事,终是没成。
  不过,让秦凤仪郁闷的是,秋狩伴驾的名单,也没他。
  秦凤仪陛见时还说起这事儿呢,秦凤仪道,“陛下又没应,交易失败,应该带我一道秋狩的啊。先时都说好的。”
  “谁叫你惹朕生气的。”景安帝道,“给你个教训。”
  “我知道错了。”秦凤仪认错倒是很容易。
  “待你反省好了再说。”
  秦凤仪还在想着如何讨陛下开心,秋狩时带上他呢。结果,还没想出好法子来,倒是裴太后打发内侍传口谕训斥了秦凤仪一回,说秦凤仪对藩王不敬如何如何,总之是把秦凤仪训了个好歹。
  秦凤仪都不知道哪里的事,问传口谕的内侍,“我什么时候对藩王不敬了?”
  裴太后身边的内侍,与景安帝身边的内侍可不一样,这内侍皮笑肉不笑地,“秦翰林你都不晓得,奴婢就更不晓得的。”
  还是李镜,见状立笑着请内侍到屋里吃茶,给了那内侍个荷包,笑道,“还得请小公公指点一二。”
  那内侍不着痕迹的一掂手里的荷包,道,“奴婢也只知今日藩王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唯顺王爷未到,听闻,是顺王爷伤了脸,未能进宫。”
  李镜笑道,“谢公公指点,外子知道了,请与太后娘娘说,外子定会好生反省。”
  内侍一拱手,揣着荷包告辞而去。
  此时,秦凤仪也冷静下来了,皱眉道,“我与顺王爷打架,都俩月前的事了,太后娘娘如何突然叫人来训斥我。”
  李镜冷笑,“除了卸磨杀驴,还为什么!”宗室改制、宗室书院的事都谈妥了,眼下又要收买宗室人心了,自然要拿个得罪宗室最狠的,给宗室出口气!
  秦凤仪心说,朝廷是磨,他也不是驴啊!
  秦凤仪道,“太后妇道人家,我看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李镜面无表情,“你总是将人往好里想,你怎么不想,这就是个套儿。先是陛下取消了你伴驾秋狩的差事,太后继而出言训斥。怕就怕,这还只是个开头,以后更有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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