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愛恨難分
第五十章
凌晨一点多。
坐再研究室里的劳斯凯不断揉着眉心，桌上的黑咖啡已经是浓缩再浓缩了，还是打不起他过度疲劳的精神。
现在他就像是把研究室里的办公区域，当成是自己的办公室。除了回寝室盥洗，其馀时间，他像是捨不得离开这个岗位似的，就连睡觉也几乎都趴在桌上睡，而且每天都不睡超过四个小时。
就因为前几日，厄萨多里研究晶片摧毁项目的负责人，和他说了这项研究就快成功了，劳斯凯便开始窝再研究室里寸步不离，深怕漏了任何一丝研究相关的消息。
现在是空档的时间，他想着今天的沉洛熙在做些什么？
只要沉洛熙在罗德亚的一切，他完全无法掌控，也无从打听。已经两天了，音讯全无，他开始坐立不安烦躁起来。
「副参谋，您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了。沉先生那边一有消息我们会持续盯着的。」靖夜坐在不远处的小办公桌和劳斯凯劝道。
劳斯凯向椅背躺去，看着天花板无力的说道：「再一下吧......」
靖夜瞥了他一眼，便不在开口，自顾自的敲打着键盘。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鐘头，躺在椅背上的高大身影，从刚才说完话就没在动过，看来是已经累到昏睡过去了。
靖夜看了一下时间，把自己的桌面收拾乾净准备要离开，走之前拿着几份文件夹，来到劳斯凯身边。
「副参谋。」靖夜朝他肩膀摇了摇，试图把这昏睡的男人叫醒。
「唔？......」劳斯凯迷糊的应了声后愕然惊醒，睁着还找不太到焦距的血丝双眼，抓着他的手急问：「研究完成了？！」
「还没。」靖夜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那是洛熙那边，有消息了？」
「没有。」连续两次的打破了劳斯凯的期待，靖夜看着他又无力的跌回椅背，不停搓着脸面，瞬间觉得这个大男人也有些惹人心疼。朝劳斯凯再度开口：「不早了，您回寝房盥洗休息吧，研究室和沉先生那边，我会和靖日替你看着，一有消息马上过去通知你。」
劳斯凯失落的叹了一口气，落寞的回覆：「我知道了，那就，拜託你们了。」
说完，缓慢的起身踱步到门口，这时才又想起什么回头和身后的靖夜说道。
「对了，这几日，都不见卡加尔身影，你帮我调查一下他都去了哪里，现在时机不如以往的平静了，让他别多添乱。」
「知道了。」
走在回寝室的长廊上，淡淡的月光从墙壁上方的通风窗照射进来，已经多久，他都不曾这样感受过月光的沐浴。
自从他离开沉洛熙之后，这些自然界的美好光景，全然入不了他的眼，他的世界里，就像是在美妙的景物，都只是一幅灰白素描，少了最重要的色彩，看与不看，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天气又开始慢慢变冷，周遭的溼气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的洛熙......穿得够暖吗？睡的安稳吗？小恩有没有乖乖的，学会不再吵闹？
当劳斯凯踏入自己寝室，一入眼帘的，是一株稀疏到可怜的风信子，已经撑了快两年，终于结了花苞准备二度开花绽放。
他上前来到那株花前，想起那天的雪夜，他是多么狠心的分割了沉洛熙。他自以为能够用尽了全力守护，到头来却一头空又得重蹈覆辙。
劳斯凯拿起旁边折的整齐的可爱毛帽，上面早就没了主人当时的味道，但他还是忍不住拿到鼻尖和脸颊磨蹭，想像毛帽上粗糙纤维，就是他宝贝小狐狸的柔软毛发。
洛熙......你会原谅我的吧？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就像那时在幼儿院，我抱着你，哀求着你别走时，你也没狠下心离开一样......等时机成熟，计划一步步成功后，我会还你一个有alpha依靠的温暖家庭......陪伴着你和小恩四处游玩。
劳斯凯蹭着毛帽趴在桌上，抱着沉洛熙的毛帽，他意外的满足了这几日不安的心情，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阳光已经悄悄升起了好几个鐘头，绕了天空大半圈。
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又加上是趴在桌上，让他浑身不舒服，他靠上椅子睡眼惺忪的睁开眼，脖子上的不适感让他扭了扭头，试着放松肌肉。
抬起手上的机械錶，时间已经过中午了。
劳斯凯睡意蹣跚的走向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他还是觉得好像哪边怪怪的，他擦乾了头发和耳朵上的水渍，摸上后颈不断调动他疼痛感官的地方。
「嘖......怎么回事......」
劳斯凯一直想着到底是哪边不对劲，一边更衣，后颈渐渐消失无踪的黑糖信息素在他准备要踏出寝房时才大大的惊觉。
卡加尔......！
他迅速披上外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研究室，看到里头的靖夜和靖日，抓着他们就猛问。
「有查到卡加尔的消息吗？」
两人被他粗喘着的着急模样吓愣了，靖夜看像靖日，靖日缓缓摇了摇头。
靖夜也有些着急的反问：「怎么了？」
「卡加尔出事了。」
两人听到消息后都纷纷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互看了一眼。
靖日紧接着又问：「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劳斯凯懊恼的摇头。
「不清楚......刚才睡醒后就发现...我和卡加尔的标记......开始消失了......」
「什么...？」靖日惊讶的欲言又止的问：「那不就代表他已经......死了...？」
儘管劳斯凯很不想承认，但腺体的反应出的状况是最准确的。
如今卡加尔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幸运的话或许还能找到退化回动物型态的他，但这状况，如果要和当年劳斯凯的情况比起来，卡加尔毕竟是个omega，腺体不如劳斯凯当年在罗德亚被丢包时身为alpha那般强大。omega的二次演化技术也根本还没有被研究出成功的案例，若真要分析卡加尔的存活率......那也都是凶多吉少了。
劳斯凯难受的闭上眼，庞大的压力突然朝他袭来，一瞬间感受到晕眩，差点站也站不稳，还好一旁的靖夜和靖日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两人把劳斯凯安置在椅子上，听到他撑着头闷闷的开口：「你们帮我查他最后离开厄萨多，是什么时候，都去做了些什么。」
「知道了。」靖夜和靖日同时回覆，随后立刻办事去了。
研究室的办公区域，只剩劳斯凯一人面对寂静，现在想说什么都太晚。他从以前就没真正关心过卡加尔，对这个孩子，不过只是同情心氾滥罢了。
他确实以自己认为的方式想让卡加尔好过点，却对卡加尔也亏欠下太多。他给不了卡加尔想要的爱，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想着，待这些事情过后，他会联合罗德亚研究出清除标记的技术，那时候，他自然会和卡加尔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不过没想到......那个绕在他身边打转的可爱少年，就这么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失去才懂得珍惜什么的鬼话，都太矫情太可笑了。但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某一块大石头确实被无声的放下了，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浑蛋的可以。
可是他绝对不会让卡加尔白白就这么死了，卡加尔在怎么说也算是厄萨多一位代表性的军官，杀了他的人等同于是在厄萨多的虎口拔鬚，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要知道，是谁杀了卡加尔。
一个多小时过后，靖夜和靖日回到研究室的办公区，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异样。
「查到了？」劳斯凯坐直身子，看着眼前两个助理互相乾瞪眼，一副互相推託的模样。
劳斯凯情绪不稳定的升起一股焦躁，对两人低吓：「嘖，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靖夜无奈的叹息，拿起资料递给劳斯凯，开始慢慢描述。
「几天前，卡加尔私自带着一批友盟的分支，设局在oswaldgym。假借要和oswaldgym那儿的组织联盟，故意走漏消息，想引诱沉洛熙底下的分支前往搅和，然后再一网将他们打尽。但是，对方似乎早就心存防备在等待卡加尔动作，让上次被卡加尔押来做人质的可迪当诱饵，卡加尔因此卸下了心防，就在以为这个设局无懈可击时，被沉洛熙底下的裴溶领军包围拿下，押回了罗德亚让沉洛熙发落处置，后续......就没了消息。」
「所以杀了卡加尔的......是......？」劳斯凯愣愣的确认。
靖日也面有难色的点了点头，说：「照这个方向看起来，有权利处决卡加尔的，就只有沉洛熙了。」
（啪哒！———）
伴随一声愤怒的低沉虎吼，一叠纸张被甩向墙面，散落满地。劳斯凯满脸怒意的站在桌边，五官笔挺的俊顏一瞬间被情绪染上一层狰狞。
发洩完，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力不从心，靠上桌边像个失意的人，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真的......要对厄萨多赶尽杀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