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苏藏剑
陌上原是天柱山的一个草原，幅员数百里，适合作为战场。
燕离立在临近悬崖的一棵老松顶上，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天边一轮清辉宛然触手可及。
或许守时便是血衣楼的优点，到了亥时，燕离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生出一道门来，第一个从门中挤出来的是黄阿花。
黄阿花第一眼就瞧见了月下的青年，身材虽然略微瘦削，但却挺拔，如其脚下老松，任那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尤其让黄阿花迷醉的是那一张顶级匠师雕琢般的脸，可能不是最英俊的，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散发一种难以言述的魅力。
可惜的是，跟她的那些乖顺如狗般的面首不同，这不是一个能被她左右的男人。
得不到的，那就杀掉好了。
她舔了舔唇，如是想道。
“燕离，你做得很不错。”她笑着说。
燕离道：“楼主呢？”
“很快就到。”
在黄阿花之后，陆陆续续又出来了数百人，每个身上都穿着一件绣有血龙的劲装，长得孔武有力，面庞凶狠，目光暴戾，充满毁灭的欲望。
其中一个高有九尺的壮汉，甫从门内跨出，目光便落到了燕离身上，厉笑着道：“此人便是楼主新宠？我看也不怎么样啊，瘦得我一只胳膊都不如！”
“赵继明，你小心他吹楼主的枕边风。”黄阿花掩唇夸张地笑了起来，脂粉簌簌地掉着，“你知道楼主对付男人的手段，到时候啊，你恐怕连男人都做不了。”
那壮汉下意识地夹紧裤裆，凶狠地道：“你敢？”
燕离如今已不是初来乍到，负着手居高临下地道：“你是龙武堂的人吧，这么明显的挑拨是非都分辨不了，是连脑子都长满肌肉了吗？”
“老子赵继明，龙武副堂主，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赵继明身上势气勃发，说着就要扑上去。
“赵继明，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李红妆自门内娇笑着闪出来。
赵继明这个九尺大汉听到此话，身子竟是打了个寒颤，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分毫不敢动了。
红衣是最后一个，她一出来，那门便自主地合上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抬头望向燕离，神色冷清。
“天柱山。”燕离跳落在地。
李红妆探手射出一段红绫，缠绕住燕离，将其拖到自己眼前，“小弟弟，可别玩花样哦，不然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燕离不慌不忙地笑道，“怎么我反而有些心动呢，姐姐要追我到天涯海角？”
李红妆妩媚一笑，凑上去在燕离耳边轻轻吐气，“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在那里。”燕离忽然指着远处一座高山。
众人一怔，黄阿花循着指引看过去，什么异状都没看出来，皱眉道：“那里？”
“秘宝。”燕离说着，径自越过众人，“跟我来吧。”
众人望向李红妆。
李红妆轻抚发丝，轻描淡写地道：“还能回去不成。”举步跟了上去。
前路漫漫，穿过这个草原，抵达那座高山，仅用步行怕是到天亮都到不了。
燕离似乎觑见了他们心底的疑问，突然向前飞窜。
“盯紧他！”黄阿花紧追上去。
约莫跑出十多里后，来到一个坡地，燕离疾赶数步起跳，跃到了对面坡上停住。
血衣楼追赶着，来到坡道底下，见燕离停住，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燕离，你又搞什么鬼？”黄阿花尖叫起来。
燕离回过身来，却是看也不看黄阿花，朝着李红妆微微一笑，“楼主，您看这儿风光明媚，月色撩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心动什么？”李红妆似笑非笑地说。
“譬如与在下谱写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燕离笑道，“才子佳人，风花雪月，想想就让人激动。说不定还能携手共创人、魔二族和平共处的太平盛世。”
“好一幅锦绣。”李红妆的美眸渐渐射出刺骨的冷芒，“可惜你不是才子，我也不是佳人！——散开！”
龙武堂的人跟随李红妆多年，感受到她的语气的变化，就已心生不妙，听到示警，哪还敢犹豫半分，“呼啦啦”的向四面飞散。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包围他们的嫩绿草丛，突然全数化作冰冷飞剑，一股脑朝他们激射而来。
头一个照面，便有数十个魔族高手毙命。
余下的高手迅速组织，形成对抗飞剑的防护网，并缩小防守范围，在又死了数十人之后，才终于挡住了余下的飞剑。
“燕离，你背叛我。”李红妆舔了舔如血的红唇。
“背叛？”压抑许久的怒火，如滚烫的火油，在燕离的胸口燃烧着，他低沉地笑了起来，“真是让人欢喜。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没错，你就当我是背叛好了。明天天策楼的头条得这么写：让人闻之色变的血衣楼，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害得全军覆没！”
“你永远不明白，失去了一个何等宝贵的机会。”李红妆隔空一踏，便已来到燕离的头顶上。玉手轻抬，便有数不清的红叶射向燕离。
第七境的大高手，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毁天灭地的威力。这些红叶，只要一片就能取走燕离的性命。
“当然，就像你也不会明白，对我造成了何等刻骨的惨痛。”面对漫天红叶，燕离面无表情动也不动。
“李血衣，我门下弟子似乎受了你不少照顾。”
突然一个清朗的嗓音响彻天地，那漫天红叶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藏剑！”李红妆神色微变，身形在空疾退，底下红衣跟着化为血云，挡在李红妆身前。
轰！
血云与空气之间，发出了毫无预兆的剧烈爆响。
依稀可见红叶飘零、衰朽、腐灭。
燕离忍不住大吃一惊，这一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是连苏小剑的人影都瞧不见，更别提他的剑器了。
这个时候，苏小剑才缓缓从空中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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