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大战之前
还真让姚文宗猜到了，何无忌确实要同秦军来一场远距离对射。
秦军在大营外围架设了数十台投石机，这种投石机虽不如晋军的射程远，但同样能发射出巨大的石块，在这么密集的情况下，对进攻的军队无疑一场恶梦。
所以何无忌的第一阶段目标就彻底摧毁这些投石机，以及震慑秦军，让他们感受一下晋朝军队的威力。
很快，百余架小巧的投石机就组装完成，然后在晋军将领的指挥下，开始无差别地向秦军大营投掷石块。
秦军见此情景，无需姚文宗传令，也同样用投石机反击起来。在这个距离下，即便强弩，也发挥不出太大威力来。
一轮对射，就让秦军惊恐地发现，他们投掷的石块根本打不到晋军，而且他们的投石机因为体型巨大，装弹速度慢，往往刚发出一颗石弹，晋军已经发射出两颗了。另外他们的投石机太不结实了，两轮之后就快散架了。
而这个时候，晋军投石机小巧精致、射程远、坚固耐用等特点则彻底发挥出来，发射出来的石块如同雨点般砸在秦军外围的栅栏上，很快就把栅栏砸得面目全非。
原本躲在栅栏后的士兵，跑快的还好点，跑慢的则直接被石块砸成一堆烂肉。一时间秦军大营外围哭爹喊娘乱做一团。
在摧毁了外围的栅栏后，晋军的投石机开始集中火力摧毁那些高大的投石机，并很快就将其打成一堆废物。
姚文宗和一众文武群臣站在城墙上都看傻了，早就听闻晋军投石机厉害，却没想到厉害于斯？可以想见，如果这些恐怖的投石机竖立在城墙下，根本无需士兵进攻，就能把城墙上的守军消灭干净，那样的话，这仗还打个屁呀？
幸好姚文宗等人不了解晋朝君臣的心思，不然把军队全撤回城内，这仗还真不好打了。
这时战场上又有了新变化，只见大约三千多弓箭手从骑兵身后奔涌而出，然后将手中已经点燃的火箭向秦军大营外围的栅栏、以及那些已经被摧毁的投石机射来。
我了防备晋军火攻，姚文宗可谓煞费苦心，大营内绝少易燃物，营内多备装水的工具，另外营帐之间的距离也大到最大限度，尽可能地使火势无法蔓延。
也正有了这样的防备，何无忌才没有下令对秦军大营使用火药，那种好东西要留在关键时刻使用的。
其实现在对秦军来，最好的办法就派出一支军队杀散晋军，但一万晋军早就在投石机后面做好冲锋准备，显然就等着秦军出战呢。
另外姚文宗站的高看的远，已经发现大批晋军铁骑在营内集结，显然只要自己这边一出兵，对面的晋军也会空群而出。
在军队整体实力不如人家的情况下，这样的对战跟找死没什么区别，所以姚文宗只能命令军队严加防范，决不可轻易出战。
这时让姚文宗等人更没想到的场面出现了，晋军突然鸣金收兵了。要知道现在虽没有短兵相接，但战场上的形势对晋军可非常有利的，却不明白晋军怎么退兵了？
姚文沉吟一下，立刻明白了何无忌的真正用意。
清晨一战，晋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秦军费心费力打造的防线，这对秦军的一种威慑，同时也对姚文宗的一种警告，如果再不识相的话，也许今天下午，也许明天，晋朝军队就要全面进攻了。
想明白了，可姚文宗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投降不可能的？姚氏江山不能毁在他手里。
抵抗到底？
姚文宗虽还没听到下面有什么投降的声音，但他可以想见，连他这个主帅都失去信心了，下面的将士还能有多少斗志？
在返回官邸的途中，姚文宗想了很久，最终还命人把被他看管起来的皇子们都请出来。
其实这些皇子们并未受到丝毫委屈，只他们都抱着当皇帝的梦想来长安的，现在可倒好，皇帝没当成，兵权还让人家夺了，凭空给姚文宗增添了十余万大军。
这样想一想，他们这通忙活，到底在给谁忙活啊？
现在听姚文宗要见他们，这些皇子们别的不想，只想快点返回自己的军队，然后一起来找姚文宗算账。
就在姚文宗将要与姚氏众皇子摊牌的时候，姚泓也被请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帐篷里。
刚刚晋军在摧毁秦军外围防线的时候，姚泓也有幸被请去观战，而在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彻底死了，他知道，秦国完了。
从前对晋军的强大，他还仅限于听，如今亲眼见过，又看到自己国家的士兵畏缩不前的样子，他心中那点将晋军从秦国赶出去的幻想，已经彻底消失了。
秦国没了，他这个前秦太子该何去何从？
就在姚泓对前途充满忧虑的时候，他被请到了这里。一进帐，首先映入眼帘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中年人面目和善，脸上总挂着一丝无害的笑容，就眼神有点瘆人。
姚泓现在同阶下囚没什么区别，所以不管见到谁都非常客气，忙拱手道：“敢问大人，您...？”
中年人微微一笑，也向姚泓施礼道：“在下封平，添掌黑豹亲军内衙门，太子殿下请坐”
“黑豹亲军内衙门统领？”
听到这个名字，姚泓不由吓出一身冷汗，那还敢坐了？他在洛阳住过，深知这个封平乃仅次于刘嗣女的人物，称得上晋朝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似乎感受到姚泓的紧张，封平亲手端给他一杯热茶，然后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请他坐下。
“太子殿下不必紧张，在下专程来此，就受我家陛下委托，为殿下而来的”
“时间紧迫，在下也就不废话了，现如今的形势太子也知道，秦国肯定不会存在了，但我家陛下并不想让秦**民有太多损伤，所以我家陛下觉得，这个任务还非殿下莫属”
听到这，姚泓明白了，估计晋朝皇帝还要让自己劝降长安守军，可之前自己已经写过劝降信了，根本没用啊！难不成要放我进长安？
想到这，姚泓的心顿时热了起来，努力压制住自己已经发颤的声音，垂头拱手道：“封大人请下命令吧！在下一定全力完成陛下的嘱托”
封平看着低头的姚泓，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神色，温言道：“陛下的意思请殿下进长安劝降守军，如果殿下能完成这件事，不但可救几十万前秦军民，同时也我大晋的功臣，陛下一定会不吝赏赐的”
“竟然真的放我回去？”
姚泓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道：“陛下天恩，臣没齿不忘，一定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务”
话到这，已经无需再什么，封平又嘱咐几句后，就命人送姚泓去长安。
姚泓的脚步声刚消失，后帐的帘子一挑，却见何无忌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何无忌确实很生气，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时候放姚泓回长安？姚泓秦太子，在如今长安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放其回去，势必会将秦朝军民凝聚起来，也将给攻打长安带来极大变数。
实话，何无忌一直很讨厌封平这样整天忙着算计人的官员，但也知道皇帝很信任他，所以才乃着性子接待他。
如今以封平的权势来，让他害怕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但这个何无忌无疑他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吧！陛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放他回去？”
“呵呵！下官在来的时候，陛下就曾，何大帅一定不会满意这个决定，果然被陛下猜中了”
封平到这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整，眼中射出针尖一样的光芒，略微放低声音，道：“大帅，您觉得象秦太子这样的人，还有必要让其活着回洛阳吗？”
听了封平的话，何无忌先一呆，随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没有再什么，抬腿缓步走了出去。
天下即将一统，但不代表就没有别有用心的人了，尤其那些前朝的遗老遗少，谁敢保证他们心里不惦记前朝？而象前秦太子这样的人，无疑他们利用和追随的对象，所以这样的人最好还永远消失。
但这样的人最好还别死在自己营中，只要让其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的野心就会重新萌发出来，这样也就有了消灭他的最好理由。
看着何无忌的背影，封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谁都知道皇帝同何无忌的关系，不然他也没耐心解释这么多。
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即就见帐外走进一个百姓装束的人。
“城里准备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三天后动手，决误不了事”
“下去吧！”
封平挥了挥手，眼光透过帐帘的缝隙向远处的长安望去，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而此时，长安姚文宗的府邸，也正在举行一场激烈的末日辩论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