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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 第66节

  就赶紧说道:“不。”
  一天舒服一次就够了。
  睢昼听到她拒绝,就更加生气地盯着她,目光居高临下,灼灼如炬。
  鹤知知闭上眼睛,不听不看,很快就睡着了。
  睢昼耐心地等着。等人睡熟了,就伸手捏着她两侧脸颊,把嘴唇捏得嘟起,像一只小鸟嘴。
  然后迅速低头,在小鸟嘴上啾啾亲了几下,才解气把人放开。
  这些时日里,睢昼也没有闲着。
  他在柳叶城各处开讲坛,传授一些基本的知识。
  比如这个疫病和神罚并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可能生病,并不是因为他们犯了罪孽才生病。
  比如要怎样提高养鱼的数量,增加收入。
  每天来听的人不少,但是毕竟传播的范围还是不够广。
  还有的人根本听不懂官话,所以睢昼的讲坛这一部分人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睢昼每天都很辛苦,但收到的成效与所花费的力气相比,还是太少了。
  鹤知知想来想去,总觉得很吃亏。
  但是睢昼说,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方式了。
  鹤知知却在想,有没有更省力、效果更好的方法。
  景流晔那边,把“张贵”翻了个底朝天。
  他三年前拿着调令从北部迁到东南,调令上的缘由写得很不详细,就一句话,“职责所需”。
  这么写的,往往都是在原来的军区犯了错,被赶到偏远地方。
  到他在东洲服役的那个营地去问,却没人说得清,张贵在这儿到底是做些什么。
  有人说他是个马前卒,有人说他负责押送粮草,职位并不固定。
  不过像这种职位不定的情况在军中也有很多,有的人笨拙木讷,没有专长,或者人缘不佳,被排挤,就会被赶去做万金油。
  这里打杂那里打杂,没有自己的立足位置。
  张贵是从外地调来,又不怎么跟营里的兵打交道,自然很容易被丢到边缘。
  就连张贵所属的那个什长都搞不清,张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他平日里都与什么人来往。前段时间,张贵在搬运梁木时受了重伤,军营里打发了一笔银子,让他回家休养了,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而且的确有出城记录,资料显示,他在受重伤之后就离开了柳叶城。
  在柳叶城时,他也没有成家,偶尔有人撞见他去勾栏瓦舍之地,取笑过他几回,他也不反驳,只是默默赔着笑。
  除此之外,既没查出他有什么别的目的,也没查出他有作奸犯科的劣迹。
  听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失意郁郁的孤独人。
  但是,偏偏睢昼指认的就是他……
  因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对张贵的调查也就暂时搁置。
  鹤知知着人重新去调查可疑人员的名单,大范围地重新搜索,免得若是元凶另有其人,他们将时间耽误在这个所谓张贵身上,反而遗漏了真正的凶手。
  本以为此事就是这样安排妥当,却没想到,过了几天,鹤知知见到有人悄悄送信到睢昼房中。
  当时睢昼不在,鹤知知想了想,还是叫暗卫去把那封信取了来。
  小心打开火漆一看,里面是张贵之前在北部云家军的详细事迹。
  何时入伍,如何晋升,经过哪些人提拔。
  查来查去,总避不开云家的人。
  难怪睢昼要自己偷偷查,不同她说。
  鹤知知叹了口气,依旧按照原样将信封收起,让暗卫送回了睢昼的房间。
  福安在一旁,小心道:“殿下,国师大人怎么不同您商量……要不,还是您亲自问问大人。”
  福安是怕这两人有什么话不说清楚,又生了隔阂。
  之前那段日子,殿下同国师大人闹别扭,每日每日都过得不开心,人也消瘦不少,看得福安直心疼。
  福安当了一辈子的太监,心也被困在宫墙里,小得很,不懂得那些什么圣人规矩的大道理,他只想要从小看到大的殿下一直和和乐乐。
  鹤知知摇了摇头。
  “不用问了。他不想告诉我,就是因为不想同我有争执,并不是刻意要背地里做些什么,我何必自寻烦恼。”
  “只是,我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鹤知知凝神,“睢昼一直对这些事情格外关注。从谷少主开始,到这个张贵,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邪教徒吗?”
  邪教徒固然可恨,但对于鹤知知而言,更重要的是捉拿到谭明嘉。
  睢昼对邪教的执着,让鹤知知有些难以理解。
  月鸣教毕竟已经是几百年的正道主教,根基不可能一夕之间被撼动,睢昼是不是过于担心和急迫了?
  鹤知知在想,这里面是不是另有因由。
  除了这些,鹤知知还叫人着重去查这次在东洲发现的“免罪券”。
  东洲疫疾频发,让神祠中的膺人有了可乘之机,那在别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情形。
  这半个月过去,鹤知知派出去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
  查到的结果,让鹤知知忍不住吃惊愤怒。
  她拿起东西,打算去找睢昼商议。
  可睢昼却又不在房中。
  问了府中下人才知道,国师大人傍晚前去了岭山。
  岭山就在景家宅院不远处,鹤知知带着侍卫骑马赶去。
  一路找到半山腰,终于在一静谧处远远看见了睢昼的身影。
  鹤知知让人停下,下马慢慢靠近。
  这是一处山峰,视野开阔,除了一棵高耸大树再无它物。
  睢昼盘腿背靠树干坐着,迎着山风,目光投向远处。
  远处是几缕流霞,浅淡的朱红色,很快被云层掩盖。
  这里有几分像多宝山上那块可以躺下两个人的巨石,只是景致略差一些。
  鹤知知还记得,睢昼说过,他有想不通的事情时,就常常一个人去那儿坐着,一坐便是一天。
  鹤知知走近,还有十步远时,睢昼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转过头来看她,眼中写满讶异。
  “知知?”
  鹤知知和他一起坐在了树干下,并膝抱在胸前。
  “我有事和你说。”
  睢昼看了眼她身后的侍卫,垂下脑袋,语气有些低沉。
  “我知道。”
  “你知道?”
  “东洲的事办得差不多了。”睢昼声音有些苦涩,“你应当要启程回都城了。”
  鹤知知听出了他的未竟之意:“你还不想回去?”
  睢昼沉默了须臾。
  “我想去北部看看。”
  鹤知知一愣:“为什么?”
  睢昼撇开脸,低落道:“我还是放不下那个张贵。你或许不信,我那日看到的人,与那画像很有几分相似,只是我无法确定,我……”
  “你想去,可以去啊。”鹤知知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犹豫?”
  睢昼深吸了一口气。
  “北部军营是你外祖家,我没有立场怀疑,我怕你,生气。”然后又快速小声地补充一句,“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说完,睢昼抿紧唇,偏过头来,把脸靠在鹤知知肩上。
  鹤知知有几分好笑。
  “你既然已经心有怀疑,我还不让你查清楚,岂不是要让你背着这个心结过一辈子。你是有理有据地怀疑,我怎么会生气。”鹤知知抓起他一缕头发,绕在指间玩,“更何况,谁说我们会分开。”
  睢昼抬起头,看着她道:“什么意思。”
  鹤知知将收集来的证据递给他。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免罪券,从不同的神祠发行,自东洲一路北上,沿路到处都是,各种名目琳琅满目。
  甚至家中的母鸡不下蛋都有专门的免罪券。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鹤知知道,“我打算逐个去看看,你若是也要北上,便是与我同行。”
  睢昼眸底瞬间灿然,亮过霞光,紧紧盯着鹤知知道:“当真?”
  鹤知知在反省自己之前犯过的错。
  从前她无论说什么,睢昼从不质问,从不反驳,可现在她说别的也就罢了,只要想说点好听话,睢昼就会一再地重复问她。
  既然答应睢昼要与他发展新的关系,那首先第一步,就是必须消弭过往的隔阂,才能考虑其它的。
  于是鹤知知握着他的手,在那平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将目光放得柔和而笃定:“真的,从今往后,我对你每一句话都属实,绝无欺瞒。”
  睢昼听着这句话,呼吸微窒。他眼睛润润的,看着鹤知知的眸光里满是感动。
  怀疑与不安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似乎不知如何启齿的犹豫。
  “可是我,我有一件事瞒着你。”
  鹤知知闻言,并不惊讶。
  她以为睢昼指的是私下调查张贵之事,要向她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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