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隍神许左
陈梦生顿了顿,给了徒弟一个极高的评价。
夸赞道:“但他剑道升境速度,却是我平生所见第二人。”
樵夫神色讶异,这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朋友。
可是见证过这座天下的万道兴衰,庙堂帝皇改朝换代。
其眼界,可谓是天下最高者。
陈梦生这老家伙不是在唬我吧?
樵夫双手环抱于胸前,开口道:
“剑修之道,杀伤力敢当世间第一,一念仙魔,若心境稍有差池,最容易坠入魔道。”
“陈梦生你就不怕,李知安那小子过不了那道心劫,反倒成了剑魔?”
一只发毛如雪的肥猫,趴在陈梦生的脚下,也望着南海方向。
陈梦生对入魔的说法,并不反驳。
伸出手抓住一道山间清风。
随即又淡然松手,看着清风顺着手间指缝而过。
回应道:“是仙是魔,皆由天定,我只想为他做一些,为人师所能及的事。”
你是真双标!
早些年,你陈梦生可是自诩正道第一人!
成天在这座天下斩妖除魔,遇鬼杀鬼。
如今仇家满天下。
世间妖魔恨不得食你陈梦生的血肉,生抽你三魂七魄。
听到这等护短言论,樵夫嘴角一抽。
故作恍然大悟:“所以你陈梦生是想为那小子,扫平障碍?”
“他的障碍该是这座天下的后来者,不该是那群因我苟且偷生的妖魔。”
陈梦生抬手向山间,虚空摄来一张体透如玉的紫叶。
静神凝气。
玉质紫叶从他手中化作一道山风,吹向南海岸边。
汇向城头上的一名白袍道士。
老道士这一举动,让樵夫大跌眼镜,郑重其事的问道:“彼其娘之,那小子是你陈梦生的子嗣?”
“做师傅的,总得送徒弟几样不差的物件。”陈梦生看着那道山风汇入李知安的体内。
樵夫抬头看向天幕,问道:“渡天劫,你有几成?”
“天仙劫吗?”陈梦生抬头望天,缓缓道:“时间不多了。”
一阵山间清风,吹起几片落叶,也轻轻拂过老道人与白猫。
那位挎刀樵夫早已不在山巅。
————
南海岸边。
御妖长城上观潮亭。
李知安并不能无时间限制,一直运转体内灵蛟。
因此他钓完一波蟹后,便坐于观潮亭中,通过一门呼吸法,修气养息。
忽然。
一阵青山绿水间的清风,以北吹向他后,消失不见。
李知安眉头一皱,背后剑鞘似是又重了几分。
将神识没入剑鞘里。
三柄剑仍是三柄剑。
正要跃下城头,继续他的钓蟹大计。
一名容貌英俊神武,正气凛然,身着金玉护心甲的男子。
他背系红披风,头顶黑金头盔,手持一杆血气通红的长枪。
男子与红枪。
皆有一股令人惊惧的血煞之气。
非万人屠,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不可有此气势。
此人身形似鬼魅般出现在李知安身前,拱手抱拳道:
“春溪城护海城隍神许左,受皇封令在此镇守御妖长城,不知小道长是?”
李知安神色一肃,双手抱拳,应声道:“见过许城隍,在下齐云观李知安。”
听到齐云观名讳。
城隍神许左冲着低了自己不知多少辈的李知安,再度抱拳,弯腰微微鞠躬。
不明所以的李知安,连忙也回了一个江湖侠士的揖礼。
“见过小李道长,齐云观陈老道长曾指点过在下的枪法武艺,可惜阴魂不得上仙山拜见,
恨不能为其建庙立金身,在下也无子嗣世代可供奉香火。”
自称城隍神的许左,提到陈姓道人脸上满是敬仰之意。
李知安有些迷糊,只是指点一下你武艺。
为何这位城隍神,将那名老道人视作神明。
他淡淡开口道:“敢问许城隍,可是一名喜穿一袭紫袍,慈眉善目的老道长?”
“正是。”许左点点头,又接着道:
“陈老道长早年授我镇妖枪法,增长了几分武艺,
使得在下能多杀一妖,多杀一妖便可多救我一名袍泽。”
闻言,李知安神色肃穆,拱手抱拳道:“许将军有大义,令在下深感佩服!”
城隍神许左连忙作揖,低声道:“不敢担小李道长如此夸赞,御妖护城本就在下职责,此愿生死不悔。”
“在下便不再惊扰小李道长除妖练剑,先行告辞。”
“许城隍告辞。”
城隍神许左化作一抹血虹流光,掠回一座离南海岸边,几里地远的城隍庙中。
“还差两千只…”一袭白衣悄然跃下城头,海边山壁中雷声不断。
————
南海地底,存在着一座形同废墟的宫殿。
一名白眸红发男子,脸上有着不规整的裂痕。
对着殿上一块墓碑,问道:
“什么时候才能动手?齐云山的老匹夫不死我心不甘!”
那块墓碑传出一道老人的声音:
“快了,陈梦生一个陆地神仙又不是真仙,祭坛先祖仙音回应,只要祭祀足够百万生灵。”
“天门可开一炷香,到时候先祖真仙杀凡间陆仙,易如反掌。”
红发男子眯起白眸,问道:“可是哪来的这么多凡人生灵?”
“一定是凡人?生灵生灵,海族,妖族也是万物生灵。”
墓碑里的声音,渐渐从苍老转为阴寒森然,百万生灵在他嘴上轻如蝼蚁。
“我还是不放心…陈梦生战力真的只是一个陆仙吗…”
红发男子似是想到什么,神情恐惧。
墓碑嗤笑一声,讥讽道:“陈梦生已经老了,孤家寡人一个,他可没有他师祖那样道法通天。”
“他师祖再传奇,为世人所做的牺牲还不是会被历史遗忘,消逝于青史尘埃,一切徒劳。”
红发男子想起一名男子剑修,颤声道:“那,剑仙江…”
“先祖回应,请天上仙人出手遮蔽了齐云山天机,不必害怕那位已逍遥仙域的天上剑仙。”
红发男子眯起白眸,望向南海岸边:“真想出手宰掉这小子,最讨厌小白脸,还是齐云山的传人。”
“再忍忍,忍了百年,不差这点时间,最近你也安分些,莫坏了百年杀陈大局。”
“用不着你教训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红发男子白眸变红目,阴恻恻道:“陈梦生,我势必将你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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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山上,最高峰顶。
一只雪白肥猫用猫爪子在峰石上,刻下一个“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