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火城(上)

  徐胜最后一个走出酒馆,过去他没那么谨慎,现在他要学会谨慎。
  “为什么改名字啊?我是不是也要改?”吴梦咬着徐胜换来的面包。
  “保险起见,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徐胜摸着她的头:“你不用改。”
  估摸着时间,徐胜收拾好背包,口袋里装着张武给的银币,背包空了大半,剩下一点肉干和酒馆老板给的食物。
  这一趟交易,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张武还是太年轻,并且手里还有几个钱,从大城市带着人到这里,也算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
  以后,这个人还用得上。
  但走出这扇门后,恐怕会是新的风景。
  比如,有人在跟踪他们。
  夜晚的安火城非常安静,偶尔传来几声惨叫,但大家基本习以为常。这是一个集贫穷和混乱于一身的城市,就在不远处的街角,有人当场抢了一架摩托车。
  当然,摩托车也是靠真气驱动的。
  “这个,是魔术吗?”吴梦看到了徐胜藏在裤兜里的手枪。
  选择晚上走,大概是不希望太显眼。
  一把枪变两把,凭空造物的本事,是过去圣仙州九段仙人才能领悟的仙术。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能会,但在这种边陲小镇,估计没人能看破他的手法。
  凭真气驱动的东西他应该也能用,但可能……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
  离酒馆不远,就有一个废弃的垃圾场,里面堆满了各种机械和铆钉。
  “今天酒馆那个人,是你吧。”数道白光射向徐胜,从垃圾场周围走出了几个人影。
  小混混这种事情,已经一万年没有遇到过了啊。
  “梦儿,把眼睛闭起来。”
  “嗯。”
  徐胜很自然的捂住吴梦的眼睛,确认她闭好,把手伸向她胸前的石子。
  动作很明显,白光移到了那颗平平无奇的石头上面。
  “你一个人是打不赢我们那么多人的,与其靠法宝,不如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为首一人在灯光的簇拥下,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机械装置。
  一个像手枪,一个像沙漏。
  每个人手里都有些东西,此刻对准了徐胜。
  普普通通的真气,此刻聚集在这些武器上,正在蓄积力量。
  “不打算交出来吗?哼哼,我听说过你,吴坤,你那么心疼你的女儿,把捡来的法宝都给了她,不就是为了补偿被你害死的老婆吗?在这里装什么好父亲?”
  嗯?
  徐胜挑了挑眉。
  自己的记忆,和附身男人的记忆,在一瞬间重叠了起来。
  轰!
  冲击波推翻所有人,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除了为首的一人外,其他人都失去了意识。
  “你……你做了什么?喂!人呢!杀了他!快杀了……”
  徐胜上前捏住他的嘴,那人就像一个被电中的兔子一样不能动弹。
  “我有一些问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我还未婚……”那人颤抖着,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今天酒馆的张武不是本地人,他也不清楚,我问你,我怎么才能去首都。”
  ???
  对方这辈子还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所有人都从首都往外逃,没有听说过有人想去大陆中心的。
  他摇了摇头。
  “是吗?那打扰了。”徐胜松开了男人,拉起吴梦的手,准备离开。
  那人可能有点懵,跳起来拍了拍同伙,那些人一时半会都醒不过来。
  “喂。”他叫住了还没走远的徐胜:“你是真想去首都?”
  徐胜点了点头。
  不到那种地方,他怎么找老婆?
  “城西有个广场,往东面走两个街区有一颗枯死的胡杨树,树下有一个帐篷,里面有一个占卜师……”
  徐胜在原地愣了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带着吴梦离开。
  无论如何,能套到话就成功了一半。
  继承了男人的记忆,徐胜绕开了繁华的中心地带,顺着小路往那人说的地方走。
  他也想起了一些有关这个占卜师的事,这个存在对于安火城的人来说,一直以神秘和昂贵著称。
  果然,城西那颗枯死的胡杨树下,有一个与其它地方完全不同的建筑。
  古老而玄妙的宗教花纹,穹顶上镶着镀金的圆球,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金色帐篷。
  进去吗?带着吴梦的自己还是太显眼,周围虽然看不到一个人,但那只胡杨树上的乌鸦让他有些在意。
  它一动也不动,就像一道影子。
  “梦儿,你在这里躲一下好不好?”
  “爸爸,这里是垃圾桶哎。”
  “从尺寸看,装你很合适。”徐胜比划了一下,用仙术把里面的垃圾清空,然后把怨言满满的吴梦放了进去。
  并且还施了禁制。
  如果有人敢强行突破,恐怕这周围数里地都会化为灰烬。
  担心吴梦害怕,还在垃圾桶里给他点了一盏魂灯。
  做完这一切,徐胜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和下巴,修正了一下外形,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占卜店。
  一开门,店内烧着不知名的香,里面混杂了一丝果木香气。
  女人的味道。
  “很快下班了,想要占卜,明天再来吧。”一个女人掀开帘子,看到站在店内的徐胜,愣了一下。
  因为后者死死盯着她的占卜桌,眼神里似乎燃烧着火焰。
  非常突然,就好像在他掀起帘子的那一刻,徐胜的表情就变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占卜桌,上面放着她每天都要用的水晶球。那勉强算一个值钱玩意儿,但对于李菱来说,值钱的地方在于它传家宝的身份。
  这人看起来和流浪汉一样,难道想抢她的东西?
  “你要是想抢东西,恐怕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李菱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竖在艳红的嘴唇前:“这个占卜桌前,死了不止一个人了。”
  孤身一个女子,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开一个华而不实的店铺,肯定不像看上去那么华而不实。
  在她就快忍受不住这种男人待在她干净的店里时,徐胜忽然傻笑起来。
  “你这个水晶球,真的是又大又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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