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富贵恶臭男人
沧溟咳了咳,对沈曦宜道:“沈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表公子罪有应得,叫他一个人在这晒晒太阳也好。”
谢籍:“你说谁晒太阳呢?”
沧溟再不理它,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叫沈曦宜离去。沈曦宜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谢籍说,不过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以眼色曲径通幽。
黄喉翠鸟“咿呀”叫了一声,落在谢籍指尖上。谢籍漫不经心地冲沈曦宜回挑了个眉。
沧溟劝道:“表公子,您要好好完成任务啊。”
本来沈曦宜被不明不白地请到这里就一头雾水,不想半路遇上谢籍,更加不知所谓。随行的一个嬷嬷见她实在傻得可怜了,偷偷告诉她,原是谢籍那日跟孙常者喝上头了,找点佐餐料时不小心把世子沐浴时用的桑泥水弄混成了芥末水,致使世子受辛辣激灵儿,浑身瘙痒,到今日也没好利索。世子一怒之下,把自己这个害人不浅的表哥罚来逗鸟,都逗满三个时辰不准休息。
沈曦宜忍俊不禁,凭谢籍那样沉稳的性格也会弄错?多半是故意的。
沧溟把沈曦宜径直带入一处清幽的住所,道:“姑娘,这是苑春堂,接下来的时日您便住在这吧。有什么不妥,请直接跟嬷嬷提。”
沈曦宜左右打量着苑春居精致得不像是侍读的住所,不禁道:“其余的那四位姑娘呢?她们跟我都住在这里吗?”
沧溟微笑,道:“并非。此处只有姑娘一人居住。郡主的侍读,自有郡主安排她们的住所。”
沈曦宜一惊,“那我不是郡主的侍读吗?”
沧溟皱眉,“谁跟姑娘说您是郡主的侍读了?”
沈曦宜:“明明是那日你说的啊?”
沧溟摇摇头,“属下或许说过,但那都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世子这般只有冯濂一个书童,人数有些不够,所以跟郡主把姑娘要来了。今后沈小姐只伺候世子一人笔墨即可。”
沈曦宜倒吸一口冷气,这一遭真是始料未及,“不是吧?”
沧溟诚恳道:“是。”
沈曦宜缓缓神,由伺候郡主到伺候世子,这是不是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升迁了呢?
要是叫沈占秋知道,他估计得乐疯。
不过常年道,伴君如伴虎,伺候尊贵的世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差事,搞不好还得跟表公子一样去喂鸟……
藕清把沧溟送走后,室内一丝尘土的都没有,不禁感叹道:“小姐,想来世子并非是临时改变主意,这处住所,早就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了。”
藕清笑道:“不用我们自己打扫,还不是美事一桩?”
沈曦宜转了一圈儿,“世子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却又不安排活儿,想想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知道这个卢美人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莲清拿起桌上的茶杯给沈曦宜倒了杯茶,小声道:“奴婢方才跟外面的老嬷嬷套近乎,才知道世子此时正在与广渠王、堂易王饮宴,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结束。想来是叫小姐在此等候了。”
沈曦宜侧耳一听,过见半空中丝竹管弦,袅袅飘飘,想来莲清所言不错。
这次的侍读本有五人,除去沈曦宜和宋默君外,还有樊清河、柳黛黛、元净三人,也都是大家名门的女子。沈曦宜在苑春居闲坐半晌,就听见外界传来一阵喧闹的女子声响,原是另外那四人被送到别处去了。
沈曦宜有心去外面走走看看,但方才一路走来,那么多的不苟言笑的侍卫谁都看见了,若是稍微不注意,踏入个什么进禁地禁区的,被人当成刺客,身首异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方才沧溟倒也说了,沈曦宜将来和冯濂一起共事,冯濂这人是沈曦宜是认得的,除了有点呆之外,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坏处,将来日子也能过得舒服些。
她正厢正想着冯濂,忽然传来“呀——”地一声惨叫,好似是大鸟的叫声,“吧嗒”一下就掉到了院子的石板路上。
沈曦宜出门一看,原是只中了箭的大雁气息奄奄地倒在石板路上。沈曦宜刚把这只可怜的鸟儿抱起,后面几个风尘仆仆的小厮就奔进来,叫道:“放肆!哪来的野丫头,居然敢动我们广渠王的猎物!”
这小厮有点南方人的口音,叫“广渠王”为光娶王,叫人听起来怪怪的。
“人跟鸟过不去……”沈曦宜见这几个小厮也忒无礼,嗔道:“你是哪个?光娶王又是哪个?”
小厮怒不可遏,“放肆!放肆!”怒着推搡着沈曦宜,“你出来,跟我们去见光娶王!”
莲清和藕清也被他们推搡,“别动我们!小心不客气!”
沈曦宜这厢还抱着大雁,不情不愿地出了苑春居,迎面便遇上一大群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
一人美髯长耳,头戴鬣狗帽,脚踩鸳鸯鞋,珠光玉润,头发浑欲不胜簪,想必就是小厮口中的“光娶王”。另一人身量中等,身着藏青燕子尾的异族衣衫,发色微微泛黄,嘴角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右耳上还镶嵌一颗南珠,想必就是堂易王了。
堂易王叫嚣道:“这个卑贱的小婢女是谁?竟敢抱着我的礼物呀?”
广渠王眯起眼睛,指着沈曦宜笑道:“小婢女有几分倾城之色,不会是金屋藏娇的吧,哈哈哈……”
沈曦宜冷眼看着这帮富贵恶臭男人,恶心欲呕,真是还不如手里抱着的大雁干净。只有一男子亭然于众人之间,玉肌冰骨,浑然天成,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端是人间一摸亮色。
沈曦宜低头道:“世子爷。”
她本以为卢玠得顺着广渠王他们为难她几句,不想卢玠神色清冷,只轻启二字,“闭嘴。”
广渠王和堂易王的笑容立时凝固在脸上,直僵僵地看向世子。
不料世子毫不留情,道:“沧溟,送客了。”
广渠王和堂易王更加傻眼,不料世子的脸色如六月天说变就变,瞠目结舌地望着世子。广渠王瞪着眼睛,想央求世子,却又拉不下那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