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信鸽

  景钰把那块椭圆石头挖出来拿给南溪后,便朝着刚才扔蛇的方向走去。
  南溪擦着石头上的泥土,跟在他身后。
  走到那根粗大的蛇身面前蹲下后,景钰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短小的匕首,动作利索的剖开蛇腹,从里面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碧绿色物体。
  南溪站在他旁边:
  “这便是这条蛇的蛇胆么?”
  “嗯,乌梢蛇蛇胆的药用价值仅次于眼镜蛇。”
  景钰拿出一块手帕把蛇胆包好,就着身旁的杂草擦了擦手后,起身。
  “走吧,回去找师父。”
  也是在这时,虚无子带着内力的浑厚之音自远处传来。
  “景钰?南溪?你们在哪儿?”
  两小只连忙提着背篓拿着锄头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师父,我们在这儿。”
  一刻钟后,虚无子仔细端详着南溪带回来的石头:
  “此物虽不是花蕊石,但表面纹路清晰,手感也是光滑无比,实为罕见。”
  南溪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那它有用吗?”
  “为师亦是第一次见这种石头,尚不知有无用处。”
  虚无子把石头还给南溪,抚须笑道:
  “你可拿回去做个玩物。”
  “嗯。”
  南溪双手接过石头,把它抱在怀里。
  她和景钰为了这块石头费了那么大的劲,就算最后无甚用处,她也不会把这块石头丢掉的。
  *
  从秃子山回来,南溪把背篓里的草药该晾晒的晾晒,该栽种的拿到后院去栽种。
  如今家里就她一人,菜地里的那些菜她根本就吃不完,所以她便把原先种菜的地方都腾空出来种上了草药,只余一小块地方栽种她喜欢吃的蔬菜。
  等忙完这些,她又打水把那块石头清洗干净,再擦干水珠,抱着它进了里屋。
  刚把焕然一新的石头放在床尾,胖豆芽便从南溪的眉心跑了出来。
  如今的胖豆芽已经长出了六片叶子,原本白嫩的梗干也变成了浅绿色。
  胖豆芽飞到那颗石头上端详了一会儿,便展开叶子趴在石头上面一动不动了。
  南溪有些好笑的伸出食指戳了戳它。
  “你自己在房间里玩会儿,我去做饭。”
  在看到胖豆芽抬起一片叶子抖了一抖后,南溪转身走出了房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阿娘和胖虎便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
  而她也渐渐习惯了没有他们在身边的日子。
  南溪正准备去厨房随便弄点什么来对付一下,却见景钰从院门口走进来,而他的右手里,正抓着一只头顶上有着一簇白毛的灰鸽子。
  见到她后,他还抬起手扬了扬手里的鸽子。
  “胖虎的信。”
  南溪……也不造他这算不算虐待小动物?
  就在她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景钰已经来到她跟前,从鸽子腿上取出信纸交给她后,他抬手一扬,终于得到自由的灰鸽立马卖力扑着翅膀,展翅高飞。
  南溪把信看完之后,与他分享:
  “胖虎说,他祖父的病情已有所好转,他现在每日除了陪他祖父外,便是跟着他大伯学秦家拳法,他还让你练功不要偷懒,免得到时候他一拳便把你打爬下。”
  听到最后一句的景钰眉梢微微一挑,而后淡淡吐露一句:
  “他想多了。”
  南溪弯着眉眼把信纸收好。
  “待会儿给他回信。”
  景钰看着她走向厨房,便跟着走了过去。
  “你还没用饭?”
  “嗯,回来便一直在忙着,现在才得空。”
  景钰蹙眉:
  “再忙也要按时用饭,你这样饮食不规律,很容易犯肠胃病。”
  南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安啦,偶尔一两次没事。”
  看着她端起一碗剩饭就开吃,景钰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上去就夺过她的饭碗,声音含着些隐怒的道:
  “这冷饭能吃?”
  能啊,但现在显然不能如此回答。
  南溪眨巴眨巴眼:
  “我饿了嘛。”
  “热个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景钰抿着嘴唇,拿着碗走到灶前,开始生火给她热饭。
  南溪摩挲着鼻尖,乖乖的等在一旁。
  用过饭,南溪便拿出笔墨给胖虎写回信,待写完信,吹干墨迹,又把信纸卷成小小的一卷后,她走到门边,把右手尾指放在嘴边一吹——
  只须臾,一只肥硕的灰鸽子便扑腾着翅膀飞落在她抬起的手臂上。
  把信纸塞进鸽子腿上的信筒里后,又替鸽子顺了顺背上的羽毛,南溪才把手臂往上一挥,送鸽子远飞。
  景钰见她望着鸽子离开的方向愣愣出神,随口问道:
  “想胖虎了?”
  南溪摇头:
  “想我阿娘了。”
  胖虎虽离开,但尚有联系,可她的阿娘,却是音讯全无。
  *
  朝阳城皇宫
  勤政殿里,嘉禾帝啪的一声把一本奏折甩到地上。
  “刑部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朔州贪墨案查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结案!”
  内侍总管廖一海赶紧躬身捡起奏折,再用双手捧着放上案台,而后又默默的退到一边。
  看着案台上那一大摞等着处理的奏折,嘉禾帝捏了捏眉心,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廖一海。
  “锦央那边如何了?”
  廖一海弓着身子:
  “回陛下,锦央公主那边一切如常。”
  他想要听的是一切如常这四个字吗?
  嘉禾帝轻飘飘的睥了廖一海一眼,个没眼力见的蠢货!
  接受到嘉禾帝厌弃目光的廖一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连忙把嘉禾帝刚才那句话在脑海里反复推敲,最后终于懂了嘉禾帝的心思。
  就见他弓着身,道:
  “启禀陛下,虽说锦央公主那边一切如常,但侍候的内侍来报说,锦央公主她常常坐在庭院里望着凤宁宫的方向发呆。”
  嘉禾帝批奏折的动作一顿,锦央这是想她母后了?
  在奏折的最后写下批注后,嘉禾帝放下朱笔起身。
  “摆驾未央宫。”
  “喏!”
  未央宫,曾是黎国皇宫里最精致豪华的宫殿,里面的每一件摆件都价值连城,可如今却是宫门破败,无比的萧条。
  一身素衣的锦娘坐在杂草丛生的庭院中,双眼无神的望着北边。
  嘉禾帝刚跨进未央宫,便看到锦娘衣着单薄的独坐在庭院中,没有一个人近身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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