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第三七八节 无敌的理学
钱荨逸微微点头,朱熹的理学若这么说确实是一种集大成者。
“第二点,他捧了孔孟,把孔子推向了神坛。虽然他自已也成圣,但他没有表露的非常明显,这样便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恩。”钱荨逸认可韩绛的话。
韩绛深吸一口气,低头思考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没有人催他,看得出来韩绛不是在编,最后的理由怕是很不容易说出口。
终于,韩绛开口了:“他创造了一个新的儒学,这是天子需要的。这个儒学的我称为跪儒。他非常了不起,让儒学重新焕发的生机,最最重要的保证了天子统治万民的理论基础,同时为这个天下贵族奴役小民,长尊幼卑、男尊女卑提供了理论基础。”
“可以这么说,他迎合了天子、权贵、富绅、男权等一切社会主流所需要的理。他的理学让人学会了跪,如跪天地那样跪着身份尊贵的人,让天子成为神明,让臣子成为狗。先秦时间有句话,良禽择木而栖。”
苦笑两声之后,韩绛摇了摇头:“鸟有选择木的权利,木却没有选择鸟的资格。听过贤者选七雄,却没听过七雄选贤者的。”
钱荨逸这时开口,反问了一句:“天子,天子,代天牧民。”
韩绛反问:“太公的意思是,天子就是牧民,万民就是羊,生杀荣辱皆在天子了?不问原因,不问理由,一切依天子的喜好?”
没等钱荨逸回答,韩绛就追加了一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当百臣万民如狗一样的时候,明君若可扬我中华威仪四海,可明君又有几个?自始皇以来,有过多少个皇帝,又有多少个明君?”
“自宋立国以来,赵家出过几个明君。”
“赵大,窃国者。赵二,杀兄夺权者。赵三,澶渊之盟丢尽了我炎黄子孙的骨气。赵四,他是想干点正经事,可自已无能,冗兵、冗官、冗费这三个问题到他死都没解决。赵五,没成就也没有污点,同时也代表他可有可无。”
韩绛已经没什么顾忌了,这些话够就韩家诛族的。
可韩同卿不在乎,钱荨逸听的很认真,因为他知道韩绛来自八百年后,见到了这八百年华夏大地的兴衰。
唯有陆游,手心是汗,额头是汗,后背也是汗。
韩绛继续说:“赵六其实和赵五差不多,但他支持变法,倒也作了一点好事,可他与明君差的远呢。再说赵七,朝堂上的党争死了多少人,而且各方面都让宋的国力在倒退。往后的赵八、赵九,完就是昏君。”
钱荨逸嗯一声,韩绛说的有点偏激,却也不算全错。
韩绛继续说:“再说南赵一完颜金赐赵王,他以为秦桧替他背锅杀了岳飞的事情天下人都是瞎的,南赵二勉强算是半个明君,南赵三是一个悲剧,李凤娘这千古骂名是逃不掉的。接下来南赵五,废物吧。”
南赵五就是赵扩。
韩同卿这时说了一句:“他算不上废物,只少好哄,还是能力点事的。”
韩绛放声大笑。
钱荨逸却说道:“继续。”
继续?
韩同卿与陆游都愣了,还怎么继续,新皇刚刚登基。
钱荨逸既然让韩绛说,韩绛就继续说:“接下来南赵六就是纯昏君了,长江以北全部割让,他只沉迷与醉生梦死的享乐之中。往后,七、八、九没什么可说的,亡国之君。四岁、五岁、七岁。他们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大宋都已经完了。”
陆游捂着胸口,他感觉自已有点上不来气。
陆游虽然知道韩绛可以预言一些事,预言怎么可能这么细。
韩同卿惊的瞪圆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钱荨逸倒是一脸的平静:“既然如此,朱熹利用之后,可以不择手段将其毁灭,从他的学术到他的人,包括他的学生。可这天下不能无学。”
“浙系永康学派,陈亮是其一,陈傅良也是。但太公,我更想要的是百家争鸣之势,我们不能跪,这一跪下去就慢慢的就跪成习惯了,怕是永远也站不起来。外族入侵,让我华夏大地生灵涂炭。”
“恩,可以。”钱荨逸认为可行。
弄死朱熹之后,钱家有实力,也有号召力推动百家争鸣之势。
钱荨逸看向了韩同卿:“同卿哥儿。”
“在。”韩同卿虽然脑袋还是晕晕的,可依然起身回礼。
钱荨逸说道:“见不得光的事情,你韩家的手段这临安城内无人能及,我的意见是,让朱熹身败名列,而后送到金国。绛哥儿不是说,他的理学有助于天子统治天下,送过去,助他在金国身居高位,这事你韩家能办吗?”
韩同卿一咬牙:“能。”
再难,再复杂,韩同卿也会应下这事。
因为这是钱荨逸第一次向韩家正式的提出要求。
不过,这文化人真狠起来,还真是可怕。
钱荨逸站了起来:“依我对朱熹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守节而死的人,几套鞭子下来不用见血,再给点财富美人,他就会……跪。”钱荨逸用了跪这个字。
此时,钱荨逸对跪这个字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钱荨逸拿了一块手帕递给了陆游:“放翁,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这也是人写出来的。但绛哥儿却真正的天之弟子,我会助他,你呢。”
陆游接过手帕紧紧的握在手中:“我亦会。”
“好,这么说虽然对韩家有些不公,但韩家作见不得光的事情,明面上的事情放翁你来吧。”
“好。”陆游没二话就答应了。
话说在座的都明白,见不得光的事情陆游不行,他和韩俟比都差几个级别呢。
而明面上的事情,要有足够的贤名,号召力,韩家在这方面差的很远。
钱家,不太方便此时就站在前台,只能背后给予支援。
这时,韩俟与钱泓宣到了。
两人进屋之后。
钱荨逸又坐了回去:“绛哥儿备茶,让太公听一听你如何治谭州,如何平息瑶民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