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威廉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披着睡衣出去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绫很早就起床,卧室收拾的一丝不苟。她生火煮饭,麻利娴熟胜过任何女仆。可以设想,她的父亲是把她当奴隶使唤。
  煎鸡蛋饼,苦咖啡,面包,每样都只有一点点喂麻雀一样。做完早饭之后,她开始清扫房间。漆都擦掉了的木沙发,一点灰尘也没有的玻璃器,洗的发白的地毯。
  威廉狼狈的站在一大堆移开的家具中央。她为了扫灰尘把摆设全移开了。
  “我做了饭。。”她怯怯的说,自卑的不敢看他。
  威廉忍耐着穿过一个矮脚板凳,和堆叠的沙发垫,一个装火柴的木抽屉。坐在餐桌上看着可怜巴巴的一点食物。
  “。。。以后记着做两个人的饭。”
  绫愣了一下,咧嘴笑了笑“这是两个人的饭啊。你和你哥哥的。”
  威廉放下手里的刀叉,上面还戳着仅有的一小块肉,气得想拍桌。他极力的克制住了,声音却透出一种极度的寒冷
  “那你呢。”
  “我吃过了。。。我吃了一个鸡蛋。”绫被吓到了,手里的活计倒是没有停下来。可笑的擦着一个干净到放光的盘子。
  威廉脑海里一个冷静的声音,她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不要发火,不要恼怒!你自己幼稚的选择,不该迁怒他人。他起身的时候,椅子还是发出重重的不甘的声音,一讲话,恼火和厌倦就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不受控制的泄露
  “把东西收拾回去吧。。。它们已经很干净了。。。。为了全家人不至于被你饿死,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还有!一大早打扫卫生,邻居简直没法睡觉。。。难道没有人上门抱怨过吗?”
  洛尔也醒了,他来到饭厅的时候,听见威廉激烈的言辞。
  可怜的姑娘木呆呆的看着他,年轻人旋风似的离开了家门。洛尔慢慢走到散落家具器物的地板中央 “他只是恼怒他自己。”
  晚上黄昏的时候,空气湿蒙蒙。雨水淅沥沥的,不是那么大,就是那样冷冷清清的寒意。从土地里升腾起来。
  昏沉沉的夜色里,绫手里拿着一柄破伞,家里仅有的伞修了又修。补丁连自己看着都寒碜,她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缎面上的补丁。
  她想去给他送伞,但是她怕给他丢了面子。
  诺是不送,也怕他淋湿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是她命中注定的人。
  她畸形的小脚走在黄土泥泞的大街上,用围巾遮着自己丑陋的容颜。满心自卑和恐惧,人们在她身边议论纷纷。每一句话都那么尖,直接戳到她心里去。她明白了什么是耻辱。一辆马车飞奔而过,溅起的黄泥水弄脏了衣服,一个跌列,小小的布鞋踩在一个水坑里。全湿了。
  威廉在站台的屋檐下和人交谈,准备乘别人的马车回家。不提防的一抬眼,他看见了她的妻。怯怯的站在雨里面。
  未来无数苍白的岁月里,他无法忘记这张脸。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远远的站着。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绫。薄鸡膜的那一层,好像一用力就可穿破,好像可以无视,好像太阳出来狂风一吹就可以散去的雾。
  她给他送伞来了。。
  他们乘着同一柄伞回家。一个俊美耀眼,一个丑陋平凡,她的丑必然是为了衬托他的美罢了。他的美显得她益发丑陋。流言蜚语在他们身边飞舞着,比雨点要冷很多。
  绫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后面远远跟着。大半个身子在伞外面一身湿透。
  威廉只好尽力把伞往她那边倾斜,她连忙摆手表示不用了,几乎是惊恐的看着他飞速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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