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抢劫
次日,距离广州府北门十里路的地方。
此时,阳光明媚,有些炎热,有些晒人,空气中回荡着鸟啼虫鸣之音,微风缓缓吹过树冠草丛,带起一波又一波的绿浪。气温越来越高,热浪扑面而来,滚滚翻腾。
此地,一条道路直通南北,收尾消失于山间树林之中,两侧都是巍峨的高山,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一人之高,极为茂密,非常利于人员隐藏其中,打埋伏。
不久,道路的背面传来若有若有的马蹄之音,赶车之声,渐渐接近这个地方。突然之间,一侧距离道路的十几米的草丛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音非常小。
“大家都小心了,注意手中的鸟铳,挂上保险,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都听着,目标快到了,从现在开始,保持静默状态,不准出现一丝声音,我的枪声响起再动手。”
接着,声音再次消失,淹没在草丛中,一切再次恢复平静,依旧如先前那般,没有任何变化。
与此同时,只见北方出现一团影子,渐渐驶进,一行人马浮现,十几号人,一半以上手持鸟铳。然而,这些人都是平常店铺普通伙计打扮,没有一个人身穿戎装或者衙役制服,非常奇怪。
平常商人运货,不可能有鸟铳在手,保卫货物安全。就算是官商的货物押送,随行手持鸟铳人员也要身着制服,亮明身份。不然,就是非法持有鸟铳,会被官方查办,货物也被没收。
十几个人,七辆马车,每辆马车上堆积着高高的货物。从马车过去的深深车辙上以及三匹马拉一辆车,可见每辆车上的货物都非常重,每匹马的背上都被汗液打湿,累得喘着粗气。
马车之上的伙计彼此交谈着,相互调笑,荤素不忌,段子连连。
“哎~我说兄弟们,这次押送货物回去,你们认为咱们老板会不会多给一些商银,这大热天的,实在让人受不了。”
“谁知道?不过,我现在不想这些,只想早点回去,好好地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天天赶路,好几日没睡过好觉了。”
“得了吧,我看你不是想回家洗澡、睡觉,而是想家里的娘们儿了,想她那香喷喷的身体,一番那啥~~”
“哈~哈~”
顿时,所有人都大笑起来。一说到女人,其他人立马来了精神,打趣调皮起来,言语没有任何顾忌,充满放荡之意,风流之情。
“我说,你几天没有回家,估计你家婆娘也旱的不行,这么急着回去,我猜你是不是不放心了吧~”
“我同意这位兄弟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有很大的可能,兄弟,你要回家好好审审你家婆姨~,检查检查”
......
十几人吹着牛皮,侃着大山,扯着闲篇儿,不疾不徐的赶着路,坐在马车上,炎热之中,多了一份悠闲,多了一丝乐趣,使得原本枯燥的路程不再无味,少了一份躁动不安,心率不定。
然而,枯燥的押送货物不再无趣,也意味着这些人员放松了警惕,以为即将到达目的,没有了危险。熟不知,他们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危险,走向死亡的深渊,迈向一条不归之路。
正当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即将达到**之时,一阵阵枪鸣大作,瞬时几人被子弹射中,血花飞溅,死了过去,化为冰冷的尸体,其他人瞬间面如死灰,纷纷滚落马车,躲在车下。
“哒哒!”
枪声依然轰鸣,一颗颗子弹从草丛中飞射而出,穿梭空中,瞬间没入泥土中,射进马肚里,立时之间,二十一匹马口吐血沫,立时倒地死去,尸体还在一颤一颤的,呻吟声渐渐变弱,直至消失,双眼缓缓闭上。
与此同时,由于之前马受惊,将马车带出一段距离,滚落在地的伙计随之暴露在枪口下,随着连绵不断射来的子弹,又有几名人员永远躺了下去,脸上依然保持着惊慌恐惧之色。
剩余的几名伙计看着同伴短时间里死去大半,边寻找大石头掩护,边冒着枪林弹雨大喊大叫。
“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
......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子弹,依旧是枪声。存活下来的伙计,手中都有鸟铳,见此情形,知道对方不想留活口,立刻奋起反抗起来,漫无目标的乱放枪,只是朝着一个方向,枪声突然出现的地方。
哒哒!
无论是求饶,还是反抗,都没有任何作用,依然改变了死亡的结局,只是拖延了一时半会儿而已,最后所有押送货物的伙计全军覆没,无一存活,尸体散落在各个地方。
枪战只是持续了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完全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碾压,无情的屠戮。之所以说是碾压,不仅是因为突然袭击上,还因为是在枪械上,两者的装备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些伙计回击的时候,子弹在半途之中速度就降了下来,最后无力的掉在地上。
一切回归平静,可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路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和二十一条死马。
又过了一刻钟,地上的尸体再无动静。这时,刚才发出枪响的草丛出现一群蒙面人,三四十人,立即四散开来,人人手持着连珠铳,一副警戒之姿,缓缓走向那些死去的伙计尸体。然而,动作上的冷静、警惕,掩盖不了他们苍白的额头,那份紧张。
虽然每个蒙面人的步伐很小,但频率很快,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以扇形的包围圈,逼近那些死人。最终,这些蒙面人确认全部的伙计死了之后,其中一人这才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随之,刚才的草丛中又走出几个蒙面人,快速向那些马车而去。
所有的蒙面人都围在几辆马车周围,此刻,一个蒙面人上前一步,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瞬间割开麻袋,里面的东西出现之时,眼中立即泛出兴奋之色。同时,这名蒙面人一扯面罩,大笑着喊道:“哈哈,果然不出预料,正是铁块,这回短时间里不缺制造机关枪和迫击炮的原料了!”
蒙面之人正是杨麟,此时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没有丝毫的愧色,脸上尽是得到货物的得意与高兴。接着,大手一挥,再次喊道:“所有人听着,将这些尸体迅速掩埋,所有的痕迹抹去,准备撤退!”
然而,没有人回应杨麟的命令,取而代之的却是阵阵呕吐声,从身后传来。
回转过头来,杨麟脸上有一丝愠怒,一闪即逝,转而化为理解之色。只见杨麟从追随者内部带出的兵士,此时都已经撕扯下面罩,或躬身,或蹲着,都在不停地呕吐着,胃里的黄水都快吐出来了。
杨麟能够理解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杀人,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这也是杨麟不管那些伙计的哭喊求饶,依然下达继续射击的命令,锻炼这些兵士的心里素质,为以后的打仗做准备。
自从经历崆峒山那一战之后,杨麟认为,手中没有沾过敌人血与人命的士兵,不是严格意义的兵士。
因为,死亡的同时,不仅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离去,还意味着一个兵士经历生命的洗礼。从此在战场杀伐中,不惧鲜活生命的流逝,依然可以从容不迫地举起手中的抢,收割敌人的生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