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节 打它(四)
此战打得相当惨烈,唐军损失千人之多,其中伤亡三百,挂掉八百,一些在第二次大非川会战中安然度过的老兵,居然给活活地推倒在地,摔下山崖,死得甚是可惜。
敌人则被杀死了一千六百人左右,唐军没赚到多少便宜,因此唐军把此处山路叫做骨牌岭,以此纪念给朅盘陀国人推骨牌干倒了自家这么多的兄弟。
死的人多,带来的好处是攻下这座山头,唐军继续前进,虽然还遇到暗箭、飞石的攻击,但无妨大局,唐军稳步前进。
后来才得知这是该国大豪武什图奥的强兵,他都败了,其他人等个个有保留,不肯与唐军死磕。
这条道路上再无险要关卡,实在话这条路就是险要关卡,朅盘陀国人根本没想到唐军或者什么人会劳师远征,进展也这么快!
唐军顺利进抵朅盘陀国的国都,他们看到了雪峰之下的一座大城,名叫摩云城,城高十米,周长有那么六七里,城墙用一块块石头叠制而成,看上去颇为结实险阻。
然后他们看至朅盘陀国的军队背城而战,足足五千人,这么带种?
所恃何来?他们的装甲?
都是皮甲,铁甲极少,只穿在军官身上(高寒地区不喜用铁甲,天寒地冻时手粘上铁器搞不好就是一层皮不见,皮甲还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
他们的兵器粗劣,大条,但很脆,一碰就掉渣。
弓箭极少(太冷了,弦容易变质),战斗的技能也很差。
象点样的就是他们的身体相对结实,但以唐军军官的目光看过去,他们根本没有经过什么系统的训练,料来战斗力没什么了不起的。
荒诞的一幕出现在唐军面前,只见得上百个大和尚,在朅盘陀国的军队前面做起了法事,烧香拜佛敲钟什么的乱七八糟,直做得军阵前梵唱阵阵,佛香直飘到唐军的鼻子里,还蛮香的,提神醒脑。
貌似那些大和尚在给朅盘陀军队祈福呢!
唐军不知道究地,朅盘陀人听闻唐军一路打来,就要到达都城,其国师鸠摩智大言不愧地道:“唐军算啥,待本座在阵前给我军加持佛力,刀枪不入,必能大破唐军!”
原来朅盘陀国民虽然凶恶,却普信佛教,到处建庙,相当虔诚,有伽蓝十余所,僧侣众多,城东南之大石崖有二石室,室中各有一罗汉入灭尽定,端然而坐,形若赢人,肤骸不配,其须发恒长,故众僧每年须为其剃发更衣。
既然有此佛迹,朝中就有国师,拥有很大势力,他说可败唐军,众人皆信。
知道对方是做法事加持佛力,在那里卖力表现,又唱又叫的,唐军中同样迷信,人家有佛法保佑,这仗打起来怎么打?
见着部下忐忑,王孝杰也不用多说一句,就在军前亮出了韦晞的大将军旗。
唐军的目光俱都望下这面绣有“韦”字的大纛,上面绣有一头金色插双翅飞虎,据说是太平公主所绣(那是胡扯,假借的名义,韦晞说她的绣工差得惨不忍睹,当然在她面前不能这么说,否则会给她打成阿弥陀佛----满头包),大将军旗在此,大将军在此!
军心遂安!
且说大和尚们做足法事,给军队酒了法水,念过咒语,朅盘陀人大队人马就闹哄哄地冲将过来。
唐军前阵是陌刀兵,后阵俱都举起了弓箭,待进入射程时,顿时箭矢如同阵阵暴雨一般齐射出去,数排弩矢疾射地抛射到朅盘陀人的队伍中,“啊啊……”惨叫声哗然一片,朅盘陀人士气一挫,不禁诧异,刀枪不入好象没效果哦。
可是回不了头了,继续前冲,唐军前军的刀放平,俱都半跪,只听得嗖嗖嗖的阵阵风声自头顶飞过,唐军箭矢的暴力平射,尽皆把对面敌人贯胸而入,惨嚎声大起,前面诸人死伤殆尽。
朅盘陀人心中寒气大冒,法师作法无效哦!
只能够硬着头皮顶着箭雨冲,然后就见识到唐军那可怕的陌刀阵威力。
每发一刀,重若雷霆,必让朅盘陀人头颅分身、手臂离躯、身体开个大豁口!
他们的兵器在陌刀面前不堪一击,唐军一直没有显露陌刀兵,直到大阵对峙才动用,阵前陌刀兵狂杀,背后弓箭射个不停,杀得朅盘陀人大败亏败,五千军只得一千人逃回城中,而唐军死掉不到一十三人!
总算出了骨牌岭的的晦气,大伙儿看着城下死尸遍地,都兴奋地狂呼乱喊我大唐万胜。
而摩云城上旗帜低垂,声调不显,一片愁云惨淡。
这下朅盘陀国尴尬了,打又打不胜,投降又没了本钱(它有军队还好说)。
进退两难,唐军也不啰嗦,径直在城外搭建投石机,磨制石弹,堆放火弹(他们只带了火弹过来),当晚完工
投石机开炮轰击城墙,砸得城池摇动,城上把守军民其心也在摇动。
当晚见到唐军在城外取石伐树,灯火通明,连夜不断,为之震撼。
唐军挑灯夜战,五部投石机一字摆开(亏他们运得来),不断地轰击,通通作响,是夜摩云城能睡着觉的人无几。
天明时分,王孝杰教军人吃过早餐,稍事休息,在城外摆出了一个雄壮的军阵,气贯长虹,再着军汉将招降信用弩车射进城里,恐吓他们献城。
条件是宽大的,只要朅盘陀国投降,那么由唐军在朅盘陀国王的直系子孙中选出一人当王,不灭其国。
否则,打进城去,鸡犬不留!
王孝杰的策略并没有韦晞限定他,由他自行决定,而王孝杰的官职已经很高,不需要杀太多的人来逞威风,因此他给了出路给朅盘陀国。
换作是史万超这等杀人狂有专擅权,连问一声都不会就开战了,结局必定是屠城。
期限是午时三刻,要是不答复,那只好开杀了。
他们就在城下竖起一条长竿,看着竿的倒影知道时辰,到得午时一刻时,城上竖起了白旗,城门大开,朅盘陀国王自缚出阵!
朅盘陀国遂平,丝绸之路南道重新打通,南道自鄯善(今若羌),经且末、精绝(今民丰尼雅遗址)、于阗(今和田)、皮山、莎车至疏勒。从疏勒西行,越葱岭(今帕米尔),即朅盘陀国。
至大宛(今费尔干纳)。由此西行可至大夏(在今阿富汗)、粟特(在今乌兹别克斯坦)、安息(今伊朗),最远到达大秦(罗马帝国东部)的犁靬(又作黎轩,在埃及的亚历山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