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五章 请罪
京师距离起点城很近,这些年京师的经济状况也在逐步上升中,这都是受了起点城的影响。朝廷在欣喜的同时,又陷入了焦虑中,因为人口仍在逐步流失。
起点城的经济吸引力是一大因素,而起点城法律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人都是向往自由的,相对于大明律和大明官府,起点城法律那是宽容到没边了,尤其是对年轻人而言。
凡是为起点城工作半年以上的大明人士,无犯罪前科者,均可申请起点城身份证件,受到起点城法律的保护。
起点城宽容自由的环境,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人的到来。
礼崩乐坏,这是大明文人对起点城定义,但是那些曾经的军户、匠户们却在起点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封建传统的崩塌,不如统治基础的动摇感觉更真切。
起点城威胁论再次被朝廷重臣所提起,称宛平、大兴、昌平、密云、怀柔、房山等地已被起点城囊括,顺天府的政令马上就快出不了京师城门了。
所以说起点城就是一个怪胎,它在不断向周边蔓延,于润物细无声中,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王越在大**廷眼里也是个怪胎,说他是曹操董卓吧,人家做的全是忠臣该做的事。
其实董卓和曹操之所以要搞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因为他们需要借助皇权来增强自身实力。
而王越却不同,他不需要借助旧有的皇权来发展自己。
自天策军覆灭满清之后,朝廷北方的边患已经解除,十万关宁军,三万秦军,近十万新军,约二十三万军队,是**廷手中最强大的军队。如果这些军队投入到中原剿匪,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另外宣大蓟辽等地如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密云总兵唐通、山西总兵周遇吉等总兵也有**万兵力。
满清已灭,蒙古诸部臣服的臣服,混乱的混乱,可以说大明北方的兵力非常雄厚。
可是朝廷空有数十万强大的军队,却为了防备天策军对朝廷不利,被羁绊在了北方。
其实从王越的角度看,朝廷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如果朝廷里真有明白人,大家坐下来谈,老朱家或许还能继续保留一个皇帝的名头,被当做吉祥物。从现在看来,这个明白人还没有出现。
人与人之间的猜忌和矛盾的产生,多起始于缺乏沟通。尽管崇祯皇帝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在对待起点城问题上却与许多大臣的看法是不同的。
这得益于小灵通和电报的应用,两人之间的联络和交流更加频繁了,相较于朝中其他大臣,崇祯对王越更加了解。
王越既不会成为曹操和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会是司马昭那样的权臣,把持朝政,一心谋求篡位,这是崇祯皇帝几年来仔细观察得下的结论。
在朝中,王越或许有其亲信,但他从未刻意培植党羽,干涉朝廷政务,这与史书上的那些奸臣乱党的作为完全对不上号。
崇祯越是对起点城了解,越是知道,即使朝廷有心拿下王越,却是有心无力的,现在的起点城和天策军比几年前更加强大了,维持现状也许是最佳的办法。
但是作为帝王,对待像王越这样的军阀,防范心理是一脉相承的。北方和京城周边保持强大的军事存在,就是崇祯的防范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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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五日,河南开封至归德之间的柘城、宁陵陷落,闯军再无后顾之忧,后续大军在李自成的率领下到达开封,与刘宗敏汇合。
“罪将刘宗敏,向闯王请罪!”
中军大帐内,闯军权将军刘宗敏自己摘下头盔放置一旁,跪下向李自成请罪。
以刘宗敏平时性格,今天这个认罪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我等向闯王请罪!”
田见秀、郝摇旗、高一功、贺锦、李过等人一起跪倒道。
“捷轩(刘宗敏)你来说,我军伤亡如何?”李自成黑着脸问道。
刘宗敏道:“自攻城那天起至今日,我大军阵亡接近两万五千人,伤逾七千。”
“你,你们...。”李自成气的呼呼直喘,咆哮道:“小小的归德城,竟令我军伤亡如此惨重,难道这归德比开封还难打吗,我军打开封才伤亡多少?”
谋士牛金星这时也火上浇油道:“据前方传来的消息,袁宗第和李岩率领十万人马围攻官军的三千骑兵,结果折损了一万多人,让官军突围而去。小袁营再次拦截未果,又损失了四千多马队。”
给李岩穿小鞋,牛金星对此乐此不疲,大明文人都一个德行。
李自成闻言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如刀绞,大喝道:“来人呀,给我...!”
“闯王息怒,闯王息怒啊!”
闯将刘方亮、刘体纯,以及军师宋献策等人一起求情道。
自攻打归德以来,闯军已经阵亡近四万人,伤一万余人,总伤亡人数接近闯军总兵力的一成。
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是李自成的真实写照,从投资收益比看,即使拿下归德,也换不回造成的损失。
冷兵器时代,战损如果达到了一成,由于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几乎可以宣告失败了,这也是闯军在打开封,损失并不大的情况下撤兵的原因。
当然李自成也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当然不会真的下令杀掉刘宗敏等人,下面跪着的田见秀同样是李自成的心腹大将,李过是他的亲侄子,高一功是他的小舅子,郝摇旗那是李逵一样的人物。
面子是相互给的,其实刘宗敏也是做做样子,要知道没有刘宗敏就没有李自成的今天,刘宗敏在李自成军中绝对是超然的存在,地位无法撼动。
刘宗敏不完全是一介莽夫,否则也混不到今天,他的请罪态度既维护了李自成的权威,也降低了自己战败的责任,可谓一举两得。
法不责众,演戏而已。
“哼!都起来吧。”李自成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都说说,这天策军到底如何让我军损失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