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破碎
谷外众人纷纷仰首观天。
大半个夜空，被又厚又重的绿光映射，如同一颗绿色的太阳从谷中升起，原本黑沉沉的天空，此刻变得如同白昼，便是黑压压的乌云，此刻也变成了绿色的云朵。
两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从谷内升起，出现在了半空中，完全违反了天地自然的规律。
虎跃龙游，乍合倏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两道身影已经交换了千百次攻击，交击的声响甚至盖过了天空中的雷霆。
天地灵气亦受到了某种莫名的牵引，朝着两人的方向汇聚而来。
一位是镇压大隋南方的镇南王，而另外一位亦是魔门蛰伏百年的绝巅强者向雨田。
王凡与向雨田两人此刻如同两位神祇在碰撞！
“这已非人间之力！”一位背着宝剑的光头道士看着眼前一幕，额头冷汗滚滚而流。
“哈，左兄不是一向自诩子午剑罡无坚不摧，如今竟然也会害怕？”一位又高又瘦的道士淡淡讽道。
“嘿，虽然贫道的壬丙剑法不及镇南王，但是想要杀死你，却是轻而易举，避尘道兄是否要试一下呢？”光头道士冷笑着看向对方。
两位道士同样仙风道骨，又同样身负宝剑，只是两人的关系显然并不和睦。
最终，两人也未打起来。
不但是因为他们深知对方的厉害之处，更是因为身周强者中不乏对他二人有敌意者，若是他们鹬蚌相争，其他人肯定会争着做这渔翁。
况且眼前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从两位巅峰高手的对决中悟出一些东西，势必能够武道大进。
“碧落剑在王将军手中，才展现出它真正的锋芒。”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看着半空中如同游龙般纵横捭阖的碧落剑，目光复杂，其中既充满了仇恨，又有一些叹服。
这位老妪便是独孤阀第一高手尤楚红。
碧落剑原是属于独孤阀的传家之宝，只是被王凡击杀了独孤霸之后强抢而去，如今成了王凡之物。尤楚红因此事极为仇恨王凡，但是却也不得不佩服王凡的武功。
此刻的碧落剑如同天宫落入凡间的九天神剑，在王凡的手中绽放出了无尽的光辉，一团团绿色的剑光从剑刃之上倾洒而出，笼罩了向雨田上下左右，看上去就好像半空之中出现了一条绿色巨龙。
很难令人相信这真的是一柄剑展现出来的景象。
向雨田望向天际，眼神似乎能够看透苍穹，对外界洞悉无遗，眼神平静，淡然道：“没有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剑法，如果你与燕飞在同一时代就好了，真想看看你与他交手的情景。”
话音一落，向雨田全身衣衫猛然飞扬，猎猎作响，天空的乌云被迅速牵引而来，绕着他身周极速旋转起来，情景无比诡异，就好像一条墨色恶龙围绕身周盘旋，与绿色巨龙遥遥相对。
隐隐可见，墨色云龙体内电闪雷鸣，已经带上了雷电的力量。
见到这一幕之人，顿时完全失声。
如果说之前王凡那倾城绝世的剑法已经超脱了人间之力的范畴，那么此刻的向雨田，便是真正掌握了天地力量的——天神！
向雨田右拳一震，墨色云龙缠绕其上，朝着绿色巨龙的本体——碧落剑轰去。
“轰隆！”
如同天地开辟的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剑与拳之间爆发出了动魄惊心的光芒，天地之间煞白一片，观战的所有人顿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失去了视觉。
不但失去了视觉听觉，便是灵觉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面对这样的交战，便是三大宗师级别的强者亦感觉有心无力。
强光倏忽之间消失一空，这种极光亮转极暗的景象，让众人极为不适，看不清楚空中情景。
过了许久之后，交战双方的情形才浮现眼前。
天空中隐约可见一个雄伟的身形，正悬浮在天空当中，身周无数雷电光芒闪耀，如同雷蛇狂奔暴走，无数天地灵气精华，围绕着他身周，朝着他体内源源不绝地灌入，就好像他的体内存在一个无物不吸的黑洞。而这无数天地灵气，也是他能够保持悬浮天空的力量缘由。
而他脚下的山峰之上，则有一位少年正单膝跪地，倒持长剑，如同臣服。
“向雨田他成功了？”容颜如同铜浇铁铸一般的中年男子似是疑惑，似是肯定。
“他成功了。”一位白衣老者眼中满是喜悦，这是对道的尊崇，无论得道的那个人是否是自己。
“王将军败了？”有人迟疑道。
跪倒在山峰之上的少年便是王凡，宗师级高手眼神锐利，能够看清楚王凡的模样，这样的情况，昭示着无往不利的镇国将军终于遭受了他第一场败绩。
这个结果让很多人欢欣雀跃，比如宇文阀中宇文化及、独孤阀之尤楚红心中便是忍不住的欢喜。
但他们的欢欣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便被打断。
“不，他没有败！”三大宗师之一，“散人”宁道奇淡淡道。
“怎么可能没有败，他身上的真元已经涣散，气血也已经衰退……”一位身背檀木剑的道士看向了王凡手中那柄绿玉似的宝剑，满是贪婪之色。
“左道兄若是不相信老夫，大可以去试试。”宁道奇怡然笑道，语气中有三分调笑的意味，又有三分怂恿。
道士自然是不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凡、向雨田这种级数的高手，便是濒死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说不定便被拉了做垫背的。
“宁道长为何说其未败？”尤楚红沉默了许久，突然上前发问。
“他的气势。”宁道奇不再打哑谜，揭晓了答案，“虽然他无法抵挡住向前辈的一拳之威，但是却丝毫没有退让，精气神仍旧与之争锋相对。”
宁道奇对次极为困惑，此刻的向雨田已经可以说是达成了破碎虚空的境界，而失败者王凡仍旧停留在半步破碎的境界，根本不可能是向雨田的对手。
此刻王凡应该罢手才是，好好巩固下今天决战所得，为自己将来破碎虚空打牢根基。
但王凡现在的反应却是超出了他们想象，仍旧挑衅着已经是破碎虚空境界的向雨田。
这简直是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