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因果

  “晚辈心中的确好奇，还请前辈告知。”云洪恭敬道。
  说心中丝毫不好奇，那是假的。
  而且，按云洪的推想，这一方世界和眼前的白袍男子，恐怕牵扯着整个川波域最大的秘密。
  “哈哈，你倒也是直爽性子，不隐瞒想法。”白袍男子笑道：“你已立下誓言，我也不必瞒你，我乃是川波圣界第三代圣主即最后一代圣主‘川波风’。”
  “什么？”云洪瞪大眼睛。
  川波圣主？川波风？
  这！
  威震浩瀚大地的川波圣界，数百万年前因一场大战崩散，最核心的川波圣族基本族灭，最终才形成了如今的川波十国。
  这，早已是共识。
  但白袍男子竟说，他是最后一代川波圣主？若川波圣主还活着的消息传播出去，绝对会震撼整个南星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早就陨落。”白袍男子微微笑道：“准确来说，我只是本尊留下的一道神念。”
  “一道神念？”云洪暗惊。
  正常情况，修炼出元神的修仙者，可分化出多道神念，神念蕴含的力量很微弱，但修仙者一旦陨落，分散出去的神念也会尽皆消散。
  比如白君，如北觉真君，都未留下神念来，最多有影像画面。
  唯一的例外，就是百剑真君，他虽渡劫失败，但却将自身转为了傀儡，方才存活了漫长岁月，但已不是真正的生命。
  至于眼前的白袍男子，给云洪的感觉，和真正的生命无异，且充满智慧。
  他说自己只是川波圣主的一道神念？令人疑惑。
  “你不必多虑，我也没有欺骗你。”白袍男子笑道：“若你不相信，那就当我是川波圣主也行。”
  “晚辈明白。”云洪点头。
  对方说的没错，倘若欺骗自己，没什么意义。
  “正常情况下，即使进入川波山巅的修仙者，大多都没有资格见到我。”白袍男子笑道：“川波域开启上百次，进来的修仙者何止万千，但最终见到我的只有三位，你是第四位。”
  “第四位？”云洪默默道，心中有更多疑惑，但也生出一丝猜测。
  “我唤你来，肯定是有原因，你心中肯定也有许多疑惑。”白袍男子笑道：“我来和你详细说说，相信你会明白。”
  云洪乖乖点头。
  “昔日，我川波圣界屹立南星洲，绝对是南星洲排名前五的圣界势力，即使放眼整个大千界，都颇具威名！”身形巍峨的白袍男子眼眸中有着一丝回忆之色：“那时，圣界的前两代圣主都已陨落，我为第三代圣主。”
  “圣界内，漫长岁月中也诞生了不少仙人，至于第五境第六境修仙者？一代代中数量更是多的难以计算！”
  “称得上繁盛无比。”
  白袍男子看着云洪，轻叹道：“只可惜，世间无永恒的辉煌，圣界的一位仙人，闯荡域外星河时，无意中招惹到了一位界神。”
  “界神？”云洪瞳孔微缩。
  界神，那是界神体系一脉的最高峰，论实力之强恐怕在神灵中都属无比可怕的存在！
  “界神，也算是站在茫茫星河之巅峰。”白袍男子轻声道：“那位仙人逃回了我川波圣界，那位神界暴怒下，直接率领麾下大军横跨星海，降临东旭大千界和我川波圣界开战！”
  “什么？跨越星河开战？”云洪屏息。
  太疯狂了！
  云洪很清楚星海何等浩瀚。
  每一座大千界都是浩瀚星海中绝对的文明中心，一位修仙者若不乘坐传送阵，单靠飞行穷尽一生都飞出一座大千界的影响范围。
  不同的大界间？
  距离之遥远，根本是难以计算的，一般来说，唯有掌控‘瞬移’的伟大存在，才能轻易横渡。
  而一位界神，竟率领麾下跨越星海掀起大战，这是何等愤怒和疯狂。
  “我川波圣界虽传承久远，底蕴不凡，但也挡不住一位疯狂的界神！”白袍男子唏嘘叹息道：“最终，一场大战下来，我川波圣界的仙人陨落大半，连整个圣界都被打的崩灭。”
  “我亦身受不可逆转的重创，濒临死亡。”白袍男子轻声道。
  “不过，东旭道君最终出面，挡下了那位界神，我临死前，也被迫立下誓言做出承诺方才令其退去。”白袍男子轻叹道。
  云洪心中顿时了然。
  刚才他就有着疑惑。
  若川波圣界是被一位界神率领大军覆灭，又怎么会留下川波域？又怎么会允许这川波圣主残念存在？
  但旋即，云洪心中就生出新的疑惑：“东旭道君？是谁？”
  似乎是看出了云洪的疑惑，白袍男子眼眸中有着崇敬之色，轻声道：“道君，乃是一种尊称，每一位道君真正站在修行之巅峰存在，放眼浩瀚天地星海，都是真正的最巅峰强者、大能者！”
  “最巅峰强者？大能者？”云洪一怔。
  “修仙者阶段，界神体系一脉和大罗体系一脉相比，占据着绝对优势，但一旦渡过成为仙神，两大体系差距就不大了。”白袍男子轻声道：“仙人神灵们，实力也有强有弱。”
  “实力弱者，一般很低调依附强大修仙者。”
  “实力稍强，很多都能够开辟一方仙国神国，而一些实力极强存在，甚至能够能够开辟一方圣界。”
  “圣界开辟者，每一位都是仙人神灵中的超级存在。”
  “但是，还远远称不上巅峰！”白袍男子道。
  云洪默默听着。
  这些讯息，有的他模糊间能知道，南星洲上仙国神国圣地众多，但圣界势力数量却极少极少。
  圣界开辟者，实力自然不凡，可称为仙神中的极强人物。
  “界神体系一脉最巅峰被称为界神，大罗体系一脉最巅峰为金仙。”白袍男子感慨道：：“每一位界神和金仙，都是纵横天地星海的一方霸主，为无数修仙者所尊崇！”
  “但是，即使是开辟我川波圣界的第一代圣主，威名赫赫，但陨落前都未曾达到金仙层次！”白袍男子轻叹道：“至于我？距离金仙层次差的更远！”
  堂堂圣界开辟者，未曾达金仙层次？
  云洪默默听着。
  “但是，即便是界神、金仙们，也唯有极少数站在最最巅峰的存在，才有资格被尊称为‘道君’！”白袍男子唏嘘道：“东旭道君，便是这样一位伟大存在，最早期时，东旭大千界都不叫这个名字。”
  “但当东旭道君踏上最巅峰，浩瀚星海中的各方大界伟大存在们，便将我们这一界称之为‘东旭大千界’。”
  界神、金仙，也不是个个都能被称为道君？东旭大千界，更是因东旭道君而得名？云洪心中震撼。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样的隐秘。
  “那一战，东旭道君虽出面，令那位界神不得不退去，但我川波圣界也终究是烟消云散，我亦走到生命尽头。”白袍男子低沉道：“临死前，我在东旭道君帮助下，以川波圣界核心区域为根基，开辟出了川波域。”
  云洪心中了然。
  原来，川波域是在东旭道君帮助下开辟的，难怪南星洲各方势力无可奈何，都只能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前辈。”云洪忍不住道：“既如此，你开辟川波域是为了什么？又为何要将我唤过来？”
  川波圣界都已覆灭，这位川波圣主临死前要开辟这川波域干什么？
  “复仇！”白袍男子淡淡道。
  “嗯？”云洪瞳孔微缩。
  “昔日，我秉承前两代圣主之愿，竭力将圣界发展壮大，我亦深受圣界之恩情。”白袍男子坐在巍峨王座上，眼眸中闪过一丝仇恨：“但是，圣界一朝覆灭，我岂能甘心？我自然渴望复仇！向那位界神复仇。”
  “川波圣界已经覆灭。”
  “我开辟川波域，用圣界漫长岁月中遗留之宝物，来吸引外界无数修仙者，从中寻找绝世妖孽人物，期望他们将来为我复仇！”
  “云洪。”
  “你，就是我选择的一位天才。”白袍男子俯瞰着云洪。
  “我？”云洪一怔，忍不住道：“但那千斧真人，实力可比我强得多，我连山巅都未曾进入。”
  “川波山巅，只是个幌子罢了。”白袍男子淡淡道。
  “眼下他的实力比你强，但论潜力远不如你，甚至在进入我川波域的数以万计的修仙者中，你的天赋潜力之高应该都算得上第一！”白袍男子笑道：“你说我会如何选择？”
  “实际上，在你进入川波域不久，我就关注到你了！”白袍男子淡淡道：“我虽只是一缕神念，但川波域内之事，还瞒不过我。”
  云洪无话可说。
  但旋即，云洪摇头道：“川波前辈，我虽然自信，但也不敢说能够渡过天劫，更别说去向一位界神复仇。”
  开玩笑！
  昔日川波圣界，仙人神灵恐怕不少，何等强大，都在那位界神攻击下覆灭，还要东旭道君出面才保留下来一丝，可以想象界神何等强大。
  界神，乃是站在界神体系一脉的巅峰存在！
  云洪如今连天劫都未曾渡过，怎么可能愿去招惹一位界神？
  那等伟大存在，恐怕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能灭杀自己了。
  “若是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白袍男子淡淡道：“不过，我也会直接灭杀你，除非你身上有道君之印记，否则，你必死无疑！”
  云洪愕然，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怒意。
  不愿意，就灭杀？
  这不是逼迫自己吗？
  “放心，你只需答应即可，都无须立下天道誓言。”白袍男子淡淡笑道：“而且你不必担心我让你现在去复仇，只要你成为道君前去灭杀那位界神即可。”
  “成为道君？”云洪惊愕。
  这白袍男子这么看好自己？
  道君！
  那可是站在浩瀚星海之巅峰，凌驾于众多界神、金仙之上，云洪连渡劫成神都没把握，更别说那等不可思议存在！
  “我并非相信你一定能成道君。”
  “甚至我都没把握你一定能渡过天劫。”白袍男子轻声道：“只是，你若不成为金仙、界神，又凭什么去为我报仇？强行让你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云洪轻轻点头。
  这倒还算是合理，的确，没有接近道君的实力，恐怕都没把握能杀死界神那等不可思议存在。
  “前辈，你又不让我立下天道誓言，难道不怕我离开川波域后就反悔？将来不去替你复仇。”云洪忍不住道。
  “呵呵，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复仇，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助你，赐予你真正的重宝。”白袍男子微笑道：“受我川波圣界宝物，你自身又做出了承诺，这便是一份因果，若你将来不去完成承诺，这因果最终会干扰你的修行。”
  “因果？”云洪一怔。
  “嗯，天地运转，万物万灵交织，爱恨情仇皆是因果。”白袍男子淡淡道：“想要超脱一切，想要站在天地之巅，最终便要尽可能消除因果干扰，用一句你能理解的话，就是要令‘道心’圆满无暇！”
  “因果？道心圆满？”云洪似懂非懂。
  “你实力弱时，欠下我一份因果对你毫无影响，但随你实力强大，因果对你道心的干扰就会越强，影响到你的修行。”白袍男子淡淡道：“最终令你不得不去完成承诺，了结这一段因果。”
  云洪轻轻点头。
  这因果，和天道誓言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天道誓言，是有形的束缚，受到外在的天道监督；但因果，却是无形的影响，是源自自己内心。
  “云洪，你的天赋虽极高，我也极看好你，但你应该也明白，天劫莫测，尤其一些风华绝代妖孽，际遇非凡，天劫更是极难，你想要渡劫成功没那么容易。”白袍男子轻声道。
  云洪听着。
  渡天劫？安海真君何等逆天，真正做到了伐仙，但仍然失败了！
  “在你之前，我曾选中了三位修仙者，但百万年过去，他们都再无音讯，至少未曾成功。”白袍男子淡淡道：“在你之后，我也会继续筛选，所以，我不会将我手中全部宝物赐予你。”
  “晚辈明白。”云洪轻轻点头。
  “我为你准备了三份宝物，你可选择其中一件带走。”白袍男子轻轻挥手，凭空的，在大殿一侧浮现了三份散发着强大气息的物品。
  “这？”云洪瞳孔微缩。